夏菡連連點頭,問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對身體有沒有影響,醫生在那開了點止痛藥給他們,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以後千萬別泡冷水,多泡幾次冷水的話,身體就是再好都要落下病根。”
“謝謝醫生。”夏菡拿出錢付了藥費,就讓男演員先回片場跟導演交代一下了。
助理小妹坐在病牀邊,守着臉色發白的柳葉,給她蓋好被子看護着。
夏菡回頭看了眼柳葉,然後走出了衛生站,給夏源打電話過去。
“喂。”夏源似乎在忙,聲音很低,也有些不耐煩。
“柳葉暈倒了,現在在片場附近的衛生站,你要是有時間就過來看看。”夏菡說的很簡單明瞭,不準備打擾夏源多久。
而夏源那邊也僅僅是回覆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把手機掛了。
夏菡不能保證,這個夏源到底會不會來,但是她應該盡的責任已經盡到了,剩下的就怪不上她了。
攏起自己身上的外套,夏菡快步走向前方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紅糖,又很快回到衛生站。找醫生借了開水,拿了助理小妹手中的保溫水杯,衝了一杯紅糖水捂在那等着柳葉醒過來。
“她身上要不要換一下,河水不乾淨,她又在生理期。”夏菡問向柳葉的助理小妹,助理小妹點着頭,從自己身後揹着的包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正想着怎麼給她換上,就見柳葉轉醒了。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夏菡問道。
柳葉剛醒來還有些茫然。等看清夏菡和助理小妹的臉後,纔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就要坐起身,被夏菡按住,助理小妹去給她搖高了病牀,讓她能靠着牀半坐着。
“生理期都不知道提前說一下,折騰死人了。”夏菡說道。
柳葉蒼白地笑笑,說道:“不是怕耽誤劇組進度嗎。”
“先不說了,你先把衣服什麼的都換了吧,不然等會感冒就雪上加霜了。”夏菡一說,助理小妹就趕緊把乾淨衣服放到牀上,跟着夏菡出去,守在了門口。
夏菡這邊正和助理小妹說着話等着柳葉換衣服,就看到前方一輛黑色保時捷開了過來。夏菡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輛車,心裡覺得好笑。
電話裡說得那麼冷漠,這來得還挺快。
夏源一下車,看到夏菡站在衛生站門口,就大步走了過來。
“她在裡面嗎?”夏源直接問道。
夏菡說道:“正在換衣服,你稍微等下再進去。”
夏源也沒有硬闖,看着夏菡又問:“怎麼會暈倒的?”
夏菡也不遮掩,原原本本將今天的事說給夏源聽。
夏源的臉色的越聽越難看,夏菡則毫無保留地說出今天的狀況,旁邊的主力小妹都被夏源這陰鬱的氣場給嚇到了。等時間差不多了,夏源就穿過她們兩個人直接進了衛生站,並且甩上了門。
夏菡回頭瞧了一眼衛生站的門,拉着助理小妹就走。
“羅小姐,我們就這麼走了?”助理小妹顯然是個很老實的孩子,對於自己身爲助理在柳葉生病的時候不照顧着比較不放心。
夏菡卻邊走邊告訴她:“照顧她的人來了,用不着你了。對了,我剛纔在那跟我哥彙報情況,你在那緊張個什麼勁?”
助理小妹小聲說道:“其實葉姐不太和夏先生說這些事情。”
“爲什麼?”
“因爲葉姐覺得,夏先生頂着風幫她,已經很不容易了,她覺得自己名聲不好,也連累了夏先生,片場的事,我有幾次聽到葉姐說的,都是各種好。其實都是謊話,哪有什麼好,片場除了夏小姐你,誰心裡都記着葉姐是靠夏先生進來的。”助理小妹對於柳葉在片場的遭遇明顯是很同情的,但是她只是個小小的助理,沒有立場和資格去爲柳葉打抱不平,只能在一邊心疼柳葉,再仔細些照顧柳葉。
但就算她一個小助理再怎麼仔細照顧,在片場誰都可以對柳葉看不慣。一個靠身體上位的女人,要麼就永遠別讓別人知道,知道了就是一個把柄,是個醜聞。
剛進劇組的時候,事情還沒有曝光,就因爲柳葉過去的醜聞,有些人就對她總是愛搭不理,後來替換的事情發生後,劇組裡的人一下子全都對柳葉冷眼相待了,就連化妝師都能欺負她敷衍她。
夏菡來了後纔好了點,總化妝師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看到夏菡作爲投資方和柳葉親近,就親自給柳葉上了幾天妝,後來汪蕊來了,就顧不上柳葉了。
再後來柳葉化妝品過敏,起了點小紅包,總化妝師就以柳葉難伺候爲理由,讓一個才學了不過兩個月的實習生來幫柳葉上妝。
這種細節小事,數不勝數,柳葉全部當作沒有發生過。
一直到今天拍最後幾場戲,就連她這個外行都看出來,汪蕊是故意整柳葉,可導演還是縱容了她的行爲,助理小妹敢打賭。如果不是夏菡爲柳葉撐腰,今天柳葉要吃的苦頭絕對比現在還要大。
“夏小姐,你人真好。”助理小妹真誠地說道。
夏菡聳聳肩,說道:“給我發好人卡啊,我能不能不收?”
助理小妹愣了一下,過了會反應過來,追上了夏菡的腳步,心情好了許多。
而柳葉此刻剛剛換上乾淨衣服,站在窗口,手還放在領口上的最後一顆鈕釦。面對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夏源,一時沒有反應,呆呆地看着他。
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低聲說道:“你怎麼來了?”
夏源臉色難看,冷着聲音質問道:“片場發生這種事,我不應該知道嗎?”
柳葉語塞,乾笑了兩聲,才靠近了夏源一步,輕輕抱住了夏源,小聲說道:“只是生理期才暈倒的,不關別人的事。”
夏源一動不動,聽着柳葉說話,心裡卻很生氣。
如果自己不是讓夏菡過來看着,那麼片場裡那些勢利眼,到底會讓柳葉吃多少苦頭,他其實自己也很沒底。
“我聽夏菡說了,你用不着跟我撒謊。”夏源一句話堵得柳葉就是編好多少說辭,都沒有辦法再說出口了。只能在心裡埋怨起夏菡太不講義氣,什麼事都給她抖出去。
柳葉一擡頭,露出笑臉,說道:“夏菡說的太誇張了。”
夏源卻冷冷一笑,坐到了病牀邊,說道:“我還沒說夏菡說了什麼,你就知道夏菡說得太誇張了?”
柳葉閉上嘴,發現自己剛剛那句話實在太愚蠢了,乾脆不再說,免得多說多錯。
“爲什麼不告訴我?”夏源問道。
柳葉站在那,面對着夏源的質問,無言以對,似乎繼續硬撐下去扯謊,就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她對於夏源的脾氣還是瞭解的,於是她乾脆什麼都不說,等他的火氣過去。
夏源見她不說話,知道自己不好苛責過頭,何況她現在身體還不太舒服,總不能這麼不體貼。
“肚子還疼嗎?”夏源拉過她的手關心地問道。
柳葉一擡頭就想說不疼,但是對上夏源嚴厲的神色,這話又吞了回去,說道:“還有一點,不過不太嚴重了。”
夏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她坐下,柳葉也沒有扭捏,靠着夏源坐了下來,卻又被夏源說:“身上臭死了你。”
“說你身上都是臭河溝的味道,生理期要注意衛生,今天還有你的戲份嗎?”夏源問。
“沒有了。”柳葉被他說得臉紅,如實回答。
“沒有現在就跟我回家,好好洗個澡再休息下。”夏源說着就要拉她走,被柳葉用力拽住手臂,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合適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夏源皺起眉頭說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倆的關係現在全國都知道,何必再介意?”
柳葉卻還是搖頭,說道:“不是這個。即便之前被拍到,頂多算個花邊緋聞,你爸爸不會喜歡我的,我不想你在你爸爸那不好交代。更何況……”
夏源難得很有耐性地要聽聽她到底要說什麼。
“更何況,如果這種消息就此斷了,就會逐漸淡出大衆的視線和記憶,到時候對你,影響才能降到最低,你不會因爲我而被抹黑——嗚——”
柳葉睜大雙眼,看着眼前夏源放大的臉,嘴脣被他親吻着,帶着兇狠和霸道,讓她根本反應不及,只能呆呆看着他。
夏源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拿她怎麼辦。
明明自己一開始只是把她當成跟以往接觸的那些女人一樣,牀上合拍就行,但是如今卻發現,自己對她的關心已經超出作爲金主的一個限度。
他會擔心因爲醜聞負面導致她在別人眼中成爲一個“壞女人”,又害怕她被同行排擠輕視,更害怕自己會越陷越深,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辦纔好。
一吻結束,柳葉有些氣喘吁吁的,她之前剛暈倒過,現在的身體還處於柔弱的階段,所以這一個熱吻就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夏源伸手摸了摸她發紅的面頰,脣角勾了勾,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
他一向是個有耐心的好獵手,不着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