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當然知道夏菡說的是什麼，以前楚瑜的朋友圈很少發東西，因爲他不怎麼喜歡發。
就算髮了內容，那也肯定是有什麼讓他特別高興的事情。
之前他跟夏菡如膠似漆的時候，朋友圈裡大部分都是吃的東西。
哪怕是他們倆在路邊攤爲了挑選一個外表好看的紅心火龍果，走了一整條街，楚瑜也是擺出一副甘之如飴的狀態，發到朋友圈裡簡直是羨煞旁人。
如今楚瑜的朋友圈裡，已經很少出現吃的了，即使出現了，那跟他一起去吃的人也不是夏菡。
“彼此冷靜一下也是好的。”李越輕聲安撫她。
夏菡臉上的冷笑越發明顯了，上面帶着十足的嘲諷意味。
“你不用安慰我，恐怕只是我一個人冷靜吧。他毫無所覺，還以爲自己既當好了男朋友，又哄住了女兒呢。”
她說的這句話並不是不在理的，因爲楚瑜如果察覺到夏菡的情緒不好的話，應該會來安撫的。
但是最近他們倆的聯繫都比較少，從一天一通電話，變成兩三天，再到現在偶爾忘記。
楚瑜明顯跟陸欣的聯繫更多，或許他是真的體會到了做父親的感受了，覺得新奇而有開懷。
想要好好地照顧自己的女兒，而女朋友呢，楚瑜雖然在圈子裡算得上潔身自好，但又不是過得和尚生活，女朋友之前肯定交過幾個，已經不算稀奇了。
外加跟夏菡在一起的時間比較久了，他們已經從熱戀期走到了平淡期。
“行了，你不要多想，還是要以事業爲主，談戀愛不如多賺錢，這是你自己說的啊。”
李越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就是氣不過。”夏菡拿着手機，臉上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的心裡憋着不少話，現在又在氣頭上，顯然是想趁着心裡面的這股火氣，直接說出來，發幾句牢騷讓自己舒服一點。
“想說什麼就說，我的嘴巴很緊的。不過你要知道，在生氣時候說的話，往往容易成爲以後打臉的證據。”李越看明白她的糾結。
他就這麼認真地看着夏菡，似乎在專心地等着夏菡的下文，不過夏菡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輕笑出聲。
“越越，你不要這麼搞笑，好好的氣氛都被你弄沒了。你都說以後會打臉了，我還說什麼！就算不打臉，我也放在自己心裡就夠了，你的心那麼小，裝不下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幫我把事業搞好就行啦！”
夏菡低聲跟他開着玩笑，李越仔細地盯着她的臉看，見她的笑容不是裝出來的，心裡也稍微安定了些。
夏菡就有這麼個優點，無論她處於什麼樣的困難中，她都能很好地調節自己的情緒。
***
李越和萬封那邊很快就大致商量好了，因爲還要工作室那邊點頭，所以細節方面並沒有仔細商討。
他打電話給斐濟那邊說的時候，本以爲報備一下就通過的，畢竟夏菡最近閒賦在家，手裡面又沒有合適的劇本，萬封那邊遞出的這根橄欖枝，簡直是太對時候了。
斐濟那邊一開始先同意了，但是後來又回了個電話過來。
“楚哥說給夏菡正在找別的劇本，他那邊似乎有一個不錯的本子，可以先拖着萬封這邊，到時候再看。”
斐濟的這種說法也挺正常的，當紅小花旦一向不怎麼缺劇本，畢竟只要她紅了，那她的名氣必然是很可觀的，號召力也不同凡響，現在看得就是粉絲經濟。
手裡頭本子多了，同時有幾個好本子找過來的時候，藝人沒有做下決定的時候，就會先讓經紀人想方設法拖住對方，然後仔細地洽談另一個，如果那邊談妥了，這邊再拒絕也不遲。
如果那邊談崩了，至少還有條後路。
“不是，我的哥，這是萬封的賀歲片啊。我敢拖住誰也不敢拖他家的本子啊，他們等着開拍，而且以後這事兒要是被萬封知道了，那夏菡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最後受罪的肯定是她！”
如果是別家的話，李越興許就答應了，但這是萬封的劇本，再給李越兩個膽子，他也不敢胡亂應下來。
萬封那邊催得緊，很顯然是想快速定下來，人家好開拍。
況且這離農曆的新年也沒多久了，萬封拍戲一向比較集中，後期還要花費時間。
到時候如果這個賀歲片因爲夏菡除了什麼問題，那萬封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本來封齊親自打電話過來給夏菡，就已經很有誠意了，況且不是李越要打自家人的臉，萬封的賀歲片，以夏菡目前的實力，還衝不上去。
畢竟萬封出了名的喜歡演技實力派，他們喜歡請大花旦老戲骨，像夏菡這種極有可能只是紅極一時的小花旦，還真的沒出現過。
“我再打電話過去問問，或者你讓夏菡直接打給他？”斐濟皺了皺眉頭。
實際上他也感到不對勁，李越告訴他萬封那邊找夏菡拍賀歲檔的時候，他是直接點頭的。
這種好事兒落在哪個女演員的頭上，都不會拒絕的啊，只會歡天喜地地感謝，並且表示自己會努力拍攝。
可是偏偏他剛掛了電話，楚瑜跟他聯繫的時候，他順嘴說了幾句，楚瑜立刻表示不同意，並且還說自己有好的劇本。
斐濟直覺不是劇本的問題，而是楚瑜把私人感情帶入了工作之中，如果夏菡不是楚瑜的女朋友，他或許還會說上幾句話。
但是偏偏夏菡是楚瑜的女朋友，那他就不想摻和了。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夏菡的經紀人頭疼吧，反正他嚴格上來講，只是楚瑜的經紀人，他也只負責楚瑜的事務，其他人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李越跟夏菡說了這件事兒，他的臉上是一片愁容。
“你說楚瑜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爲什麼要拒絕啊，我真覺得沒有比萬封的賀歲檔更好的本子了。”
“我來打電話。”夏菡的臉色陰沉。
她按得是免提，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手機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似乎在看電視。
“喂。”楚瑜那熟悉的嗓音傳過來。
夏菡張嘴剛想說話，就聽見那頭傳來一道少女的聲音。
“爸爸，是媽媽讓我們去吃飯的嗎？”
陸欣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晰，通過聽筒傳過來，好像從夏菡的頭上劈下一道閃電一般，讓她的五臟六腑都變得極其不舒服。
“不是，你夏菡阿姨的電話。”楚瑜安撫了她一句：“夏菡，你等一下，我出去接。”
夏菡沒有回話，她一直沉默。
李越有些擔心地看着她，他知道夏菡現在平靜的表情下面，肯定是夾雜着幾分惱火。
他怕他們倆還沒提到劇本這件事情，就已經要開吵了。
夏菡此刻有些心灰意冷，好像一道冷氣盤旋在心底，久久不願散去，讓她禁不住要打顫。
“我出來了，你說吧。”
果然周圍顯得很寂靜，除了他低沉而溫柔的嗓音，夏菡聽不見別的任何東西。
“和你女兒玩兒得開心嗎？”夏菡一開口就是這句話，她說出來之後，都覺得自己的口氣有點衝。
楚瑜那邊稍微停頓了一下，顯然是被她這句話弄得愣住了。
“我沒什麼時間陪她玩兒，今天好容易休息半天，就陪她看看電視。之前一直在拍戲——”
夏菡不等他說完，就搶了他的話頭：“待會兒還要陪着她和她媽媽一起吃吃飯吧，下午順便去逛逛街？晚上再來個燭光晚餐，夜裡一家三口一起睡唄。”
李越在旁邊聽到夏菡這麼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厲害了我的夏菡，吵架的時候，口才簡直上天。
以後誰再說夏菡的演技不好，他真的要翻臉了，嘖嘖，聽聽這嘲諷十足的口氣，如果他要是楚瑜估計能氣得半死。
楚瑜那邊再次沉默，他越沉默，她就越想發火，爲什麼不反駁她？是不是被她說中了？
不過夏菡死命地壓住心底的火氣，她怕自己再開口，說出來的話就更加難聽了，到時候難看的不是楚瑜，而是她自己。
她不允許自己變得像個無理取鬧的潑婦一樣，雖然她從來不覺得質問男朋友就是潑婦了。
因爲在吵架的時候，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總是不同的。
男人以爲自己的沉默是在緩和氣氛，可是在女人看來，這就像是一種默認，默認他做了那些女朋友問的事情。
“回答我。”夏菡輕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但是依然是緊追不放。
“沒有，陸晴然晚上就帶她走了。我晚上有夜戲。”
“那你下午準備做什麼？”
夏菡仍然是不放過這件事情，她在查崗，似乎在逼迫楚瑜把這一天的安排都說出來一樣。
李越的臉上充滿了擔憂，他知道夏菡跟楚瑜很可能馬上就要吵起來了，而且這場架吵得應該還挺兇的。
“休息，夏菡，我晚上有夜戲。沒有那麼多精力去逛街，我會好好休息，哪裡都不去，你不信的話到時候可以去問圈圈。”
楚瑜一開始的口氣也有些不好，不過後來他又緩和了，顯然是不想吵架。
夏菡皺了皺眉頭：“好，那你好好休息。萬封的賀歲片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他們把人物小傳發來了，我想拍。”
“崔編劇之前聯繫我，說是有個好劇本，最近幾年宮鬥比較流行，他這個劇本就是寫宮斗的，想讓我演男主角。我也看了人物小傳，女主角是隱忍成長型，挺適合你的。萬封那邊是個現代劇，而且還是那種幾個微故事放在一起的，一般這種電影不容易火，而且你不是想要大長戲的嘛，這個宮鬥戲非常合適……”
楚瑜低聲說着，他在用心地勸着夏菡。
夏菡斟酌了一下，“你把人物小傳發給我看一下。”
最近的宮鬥戲的確很流行，不過也不是沒有爛片的，古裝劇拍好了那是讓人慾罷不能，拍不好那就是狗血瑪麗蘇，處處都是槽點。
所以她還是要看一看人物小傳才能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