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 母女交心

“你太客氣了,能爲你這樣的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額,那——現在我就先下去等你啦?給你和你的母親騰空間。”造型師說着就收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離開了這個臥房,順帶關上了房門。

魏明茹看着造型師離開,然後才嘆了口氣,看着正坐在椅子上的夏菡,微微有些出神,輕聲說道:“我女兒,真是最美的新娘了。”

夏菡聽了魏明茹的話,揚起一抹有些害羞的笑容,然後對魏明茹說道:“能聽到您的這句話,證明這次造型是真的做的很好看啊,我也覺得挺好的。”

魏明茹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而是你本身就是個好看的姑娘。“

“這話倒是頭一次從你嘴裡聽到哎,媽,你幹嘛?就爲了來誇誇我,讓我膨脹一下啊?”夏菡捂着自己的臉,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別跟我在這兒油嘴滑舌的,跟你說正經的話,一天到晚不拿我的話當話,全當耳旁風。”魏明茹白了夏菡一眼說道。

“好好好,你說你說,我聽着。”夏菡連連點頭,點完又怕自己剛剛做好的髮型被自己弄壞了,於是用手扶着後腦勺,然後自己和自己說道:“小心小心,做一次頭髮要好久。”

魏明茹看着夏菡還是那麼做事不夠周全的樣子,不免要抱怨兩句:“你就這麼毛毛躁躁的性子,以後結婚了,爲人婦爲人母了,看你是不是還這樣。”

“哎呀,這有什麼啦,只不過是一點小毛病吧,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再說了,封齊又不會因爲這些事就和我計較,他都習慣了。”夏菡厚着臉皮笑給她媽媽看,魏明茹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除了拍戲就什麼都不會的女兒?之前戲也拍的不怎麼樣,要是像我這麼精明能幹的就好了,你肯定都是遺傳的你爸爸。”

“像我爸爸怎麼了,像我爸爸才能說明,我是我爸親生的,不是隔壁老王的。”夏菡搖頭晃腦地跟自己老媽開玩笑。

魏明茹一聽這話,臉上那爲數不多的皺紋都在隱隱抖動,然後就聽見她憋着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呸!你要是隔壁老王的,你媽成什麼了?你怎麼嘴裡什麼話都能說,要是被你爸聽見了,我告訴你,你就等着上‘思想教育課’好了!”

夏菡看見自己媽這麼生氣的樣子,連忙安撫道:“我就是說着玩兒的,你還當真了,真是沒意思。”

“這話是能隨便跟自己爸媽說的嗎?我看啊,現在這網絡這麼發達便利,都不一定見得是什麼好事。”魏明茹說道:“你看看,把你們這些孩子都教成什麼樣了,說話一點規矩都沒有,就我剛纔跟你爸還有你婆婆進門時,就看到那些樓底下的小姑娘,一個個的說話逗趣,笑得牙不見眼的,生怕別人看不見她那一口白牙,音量也太聒噪了些,這好歹也算半個公衆場合吧?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笑,一點形象都沒有。”

“哎呀媽,我這是要結婚,又不是去接見什麼領導人,人家來參加婚禮,當然是怎麼高興怎麼來嘍,再說了,也沒有哪個法律條文說,女孩子笑就不能露牙齒,人家遇到真的高興的,好笑的事,笑一下,你也要嫌棄嘍?”夏菡有點接受不了自己父母這老一輩的話,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女的穿的裙子都恨不得貼着臀部了,更何況就是笑一笑,這種情況,夏菡實在是太常見到了,自己這個媽,明明也是從事演員這一行,按理說應該是比較開明開化的,但她對外展現的都是自己豁達自信的一面,但其實,她就是個老封建,思想總是停留在那種舊社會貴婦名媛要笑不露齒的狀態。

思及此,夏菡不禁想到,魏明茹女士這個半名媛淑女的尚且這樣,那要是自己那個未來婆婆呢?那可是個正兒八經的貴婦嬌女啊,她的思想,應該比表面上開明的魏明茹女士更加,不開明吧?

夏菡搖着頭,想到好在自己也不是和公婆住在一起,沒有那種狗血倫理劇發展的基礎。

“你別說我,你那個未來婆婆,也不會比我更有現代觀念,你就死心吧。”魏明茹和夏菡兩個人雖然脾氣上都是互相頂着的狀態,但是你不得不說,這兩個人脾氣還是有些相似的,到底是母女兩個,所以夏菡現在想的什麼,魏明茹都能猜出個一二三來。

夏菡一看自己的心事都被自己這個親媽給說穿了,也沒有不好意思,就只好堆滿了笑容對自己媽說道:“哎呀,反正婚後不住一起,結婚了後,她纔沒心思管我呢,封雲還沒結婚,大兒子的婚事結束了,她就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到自己的小兒子身上了,沒工夫管那麼多事的。”

“哼,你可別忘了,她雖然會惦記小兒子的婚事,但是也同樣會惦記着你的肚皮。”魏明茹一手指了下夏菡的小腹說道。

夏菡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平坦的肚子,被提到這種比較成人化的問題,而且還是自己的老媽,夏菡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哎呀,隨緣啦隨緣,不強求。該來的時候,她也就會來啦。”夏菡臉微紅着說道。

“我跟你說啊,你這結了婚,就給我稍微收斂起自己結婚前的脾氣,雖然封齊對你怎麼樣,我們都看在眼裡,但是你也別太作,夫妻的相處之道也是門學問,有的你慢慢摸索呢。”魏明茹說道。

“哎呀,行行行,學問學問,摸索摸索。”夏菡最怕聽這些“心靈雞湯”,於是乾淨滿口應和着,試圖不讓自己媽繼續往下說。

“什麼啊?什麼你就行行行的?你不耐煩聽我說話是嗎?”魏明茹有點生氣地說道:“我就剩這會兒的時間,和還沒成家,還是女兒家的你說這些生活經驗了,你嫌犯是吧?哎呀,我怎麼這麼苦命啊,都怪我年輕的時候只重視事業,錯過了自己女兒的成長,落得現在,就是想和自己女兒說幾句貼心話都沒人要聽啊——”

魏明茹不愧是影后級別的人物,這“苦情戲”也是說來就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看到了,還真是要以爲夏菡對魏明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了,非常悽慘感人。

“好了好了,別演了啊,我知道你演技好,也沒必要再這種事上展現給我看吧?”夏菡翻着眼珠子,露出自己的眼白,非常受不了地說道:“哎呀,我也沒不讓你說,你要說就說嘛,你說你說。”

魏明茹卻沒有停止下她自己的哭泣聲。

夏菡聽着魏明茹的聲音,感覺有些不對勁,於是走了過去,推了推她的肩膀,可魏明茹卻還是低着頭兩肩聳/動着,倒像是真哭了

“差不多行了啊,別再演了啊,我已經受教了,受教了,快別演哭戲了。夏菡有些慌,她又推了魏明茹一下,卻被魏明茹用力的甩着肩膀牴觸掉了。

“好了,我已經知道你在哭了,又沒有攝像頭,就我們倆,你別再飆演技了啊。”夏菡提着自己結婚的婚服蹲了下來,然後仰起頭去看魏明茹低着的臉,不看不知道,這看了之後才知道,原來魏明茹是真的哭了。

“媽,媽你哭什麼啊?好好的別哭呀。”夏菡對於魏明茹這樣的眼淚來的如此突如其來,感到非常驚訝,趕緊從牀上抽了數張面巾紙,對着自己老媽的眼睛和鼻子一通擦,卻被埋怨道:“幹什麼啊,你這擦法是要我臉上脫一層皮嗎?”

“好好好好,那你自己來擦,吶,這是餐巾紙。好好的,你好滴哭什麼啊?”夏菡蹲着也覺得非常累,於是起身坐到了牀邊,見到母親的眼淚,她也跟着有些心酸,但還是勉強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然後看着魏明茹逐漸控制住了自己的眼淚和情緒後,才說道:“你啊,真是一點溫柔的樣子都沒有,封齊真倒黴,竟然要和你這麼個替別人擦眼淚的事都做不好的女人結婚。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傻還是因爲別的什麼,還能堅持和你結婚。我這個當媽的,有時候都要嫌棄你。”

“他纔不傻,他只是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而他對我而言也是最好的,就這麼簡單。”夏菡說道。

“我啊,就是擔心,他要是結婚了後對你不好怎麼辦。我只和你說這一句:你是我魏明茹和你爸的孩子,我們的勢力或許沒有封氏龐大,但是,我還是要說,如果結婚後,你過得不開心了,告訴媽媽,你過去的家,也永遠是你的家,你不是那麼非他不可的,知道嗎?雖然平時我對你那麼嚴厲那麼嚴苛,你從小就沒有感受到什麼母愛,但是你要知道,媽媽是真的愛你,也是最支持你的人。我其服務你可以,但是別人欺負你不行啊,你是我生的啊……”

說了這些時,剛剛止住眼淚的魏明茹又忽然哭了起來,眼淚是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哭聲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帶着幾分捨不得。

“我想補償你的太多,可是等我想補償的時候,你都已經長大了。我知道這些話你已經不想聽了,可是我還是想說。你小時候埋怨我不夠好,對你嚴厲有餘慈愛不足,可是我那時候把事業當成高過一切的東西,把你無情地安排在我的事業之後,我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是不是錯了,所以纔會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搞得一團糟。等到我後悔了要去挽回了,你已經大了,不需要我的補償和挽回了。”

魏明茹說起以前的事情,就更加心塞了,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個不稱職的母親,並且時光流逝,已經沒有她補救的餘地了。

“可是一切都還不算太糟糕,老天爺還是厚待你的。你遇到了一個甚至都把你放在家族事業之前的男人,這很難得,但也同樣值得慶幸。他會對你好,也必須對你好,如果他對你不好了,沒關係,你還有媽媽,還有爸爸,還有你的家。和婆婆相處也要知道謙讓,不要和她把關係搞得像我一樣僵,畢竟,這樣封齊夾在中間也是非常難做人的。你都要記住這些。你婆婆過得苦,雖說性子討厭了些,但絕對是個明事理的聰明女人,你對她多點耐心……”魏明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段,也不管夏菡到底有沒有全部聽進去,她就像是高中時期,給學生上課的那個老學究,不管聽課的人有多麼心不在焉,她都要堅持把自己的話講完。

“我知道的媽。”夏菡坐在魏明茹的身旁,兩手握住這她的手,感受着魏明茹手心裡的溫度,這雙手,是她以前都沒有深切體會過的,這雙手的溫度,就像是一碗溫暖的水,能將夏菡的渾身焐熱。

“你不需要任何的補償和挽回,我是你的女兒,因爲你我纔有了現在的一切。或許小時候我埋怨過甚至討厭過你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總也忙不完的工作,對我你更是鮮少有笑臉,可是現在,我也處於你曾經經歷過的那些階段,我才發現,我對你理解的也是不夠多的。”夏菡微笑着對魏明茹說道。

“你現在不怪我了嗎?”魏明茹擡起頭看着夏菡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問道。

“嗯——”夏菡的這個“嗯”拉出了三個音調,但是是很明顯的說了“不怪”。

“我並不是說了嗎,我也從事了演員這一行業,我才知道,演員到底有多少多少的迫不得已。但凡有點上進行的演員都會想趁着自己年輕的時候,爬得高點兒,讓別人都看見,這樣下來纔會有人接着。”夏菡說道。

魏明茹不可思議地看着夏菡,竟然在自己心裡,也對她年紀輕輕就有了的這樣的體悟感到很驚訝。

這還是她那個從小就不愛親近她的女兒嗎?現在竟然都能站在她的立場上爲自己說話了?

“媽,我理解你,真的理解了。所以,”夏菡看着魏明茹還盤踞在眼眶中的淚水,便擡起手爲她擦去了。“你不要再後悔過去的事了,不管你以前怎麼樣,現在的我並沒有任何不幸,我會和自己愛的人結婚,接受雙方父母的祝福,我還有自己可以堅持做下去的事業,你說,我現在還有什麼事能操心能感覺自己不幸福的呢?”

“是,我知道,我知道……”魏明茹連連說道。

“所以,還有什麼必要你再傷心呢?你別哭了,你哭得我也想哭了。弄花了妝,到時候你要賠給我哦。”夏菡說着,兩隻手還搖晃了一下魏明茹女士的手,笑得像個太天真的孩子,然後一把抱住了魏明茹。

“媽,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媽,不管在別人眼裡你是什麼樣,我相信,在我爸爸眼中,你只是他的老婆,在我的眼中,你只是我的媽,一家人沒有什麼做的對錯,更沒有什麼悔悟和補償,這些都不需要,只要我們都能好好的幸福,什麼都沒那麼重要了。”夏菡說着拍了拍自己媽媽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不希望再看到自己母親哭泣的樣子。

或許小時候她還曾期望自己的媽會有朝一日後悔當初,可現在,她獲得了幸福,她又需要去怨怪什麼呢?如果沒有當初魏明茹的“無情”自己也不會成長爲如今的夏菡,或許也不會和封封齊戀愛,所以,所有事的發展,都會有他的好壞面。

而走到了另外一邊去看封齊的夏仲謙和封母,都已經到達了男士待着的小別墅了。

別墅裡的男士和在剛剛那個別墅裡的女士一樣的反應,都是非常震驚地看着他們的出現,然後所有晚輩都向他們打了招呼,叔叔阿姨的一頓叫。

“你們好啊,封齊呢?”封母笑容滿面的,看起來心情很好。

“他在換衣服呢。”人羣之中有人冒頭回答道。

“哦哦,那我們去小客廳等他吧,把地方留給這些年輕小夥子吧,不要打擾了別人的娛樂。”封母這句話明明是對夏仲謙說的,但是眼神卻並沒有看過去,只是就這樣,聰明如夏仲謙也是領會到了,於是對管家先生說了一下,然後兩個人一起到了靠近廚房那邊的一個小客廳中。

管家先生把他們兩個送到小客廳後,就立即去尋找封封齊了。

“封齊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夏仲謙微笑着對封母說道。

“是啊,我這個大兒子,從小到大就沒怎麼讓我操過心,要說真的是操心,還得是我至今還未醒的丈夫和我那個不着四六的小兒子。這輩子做人也是辛苦,愁了自己的孩子愁了家裡的老人還得愁自己的丈夫,有時候我會覺得生活太辛苦了,家裡的重擔,過早地就交給了封齊,那時候哪有選擇的餘地去讓封齊反抗的機會。那時候我老公剛剛昏迷的時候,我也差點想跟着去了,但是我聽到了我的兩個兒子從學校下課回來,進門叫了我的那兩聲媽。於是我放棄了,我不知道如果我再倒下,我的孩子將會怎麼辦,他們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自己就是上了天都無法保佑她們,所以我留下來了。”封母坐在輪椅上,自己用手轉動了一下自己做一的位置,面對着窗外的藍天白雲,說道:“所以說,我的命也是我的兩個孩子從死神手裡拽下來的。”

“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夏仲謙安慰了她一句。

封母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濃。

“是的,終於過去了啊,有夏菡陪在他的身邊,以後他們會有孩子,我也能體會兒孫繞膝的感覺了。”

似乎是暢想到美好的未來,封母的眼眸裡閃爍着明亮的光。

“我沒想到你竟然同意了他們倆在一起,並且在結婚這件事上,你和明茹反而是有不少共同語言和同樣的看法。要知道你倆可是見面就掐的仇人一般存在,操辦了這一場婚禮之後,都成了最默契的好閨蜜一般的存在了。”夏仲謙還是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對封母說道。

“是嗎?我還沒仔細注意到過。”封母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披肩,狀似無意地說道:“可能吧,我和你老婆,也算的上是時間最久又關係最惡劣的兩個人了。

“你們互相瞭解。”夏仲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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