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煙消雲散

雲大俠手中的劍忽然掉落,整個人如巨石般倒下。

林中一陣大呼。

“雲大俠!”

閒雲居士和野鶴道人忙把雲大俠攙扶到屋中。

雲霧七子連忙跟了上去,林中衆人一片譁然。

將近中午時分。

雲霧七子才從屋中走了出來,江湖中人已經離去了一半。

九門十二派的掌門和弟子們還在院落中等待着。

雪梅拱手道:“各位掌門前輩,江湖朋友,家師身體不適不便久留各位,招呼不周之處還望各位見諒,改日雲霧林定向各位登門道歉。”

九門十二派的掌門相互看了看。

少林寺方丈覺悟大師道:“既然雲大俠身體不適,老衲就不打擾了,少林改日再來雲霧林看望雲大俠,以謝雲大俠今日拯救中原武林之恩。”

說完連同衆僧一起離了去。

武當掌門木青道長走上前拱手說道:“我武當也就此告辭,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說完連同衆道士一起離開了,衆人見少林、武當已離去,便紛紛告辭。

黃昏時分。

雲大俠醒了過來。

他坐在太師椅上與閒雲居士、野鶴道人閒談着,整個人看上去老了許多,疲倦了許多。

秦陽推開門走了進去,見雲大俠已經醒來,忙上前問道:“雲師兄,你身體可還好?”

雲大俠嘆了口氣,道:“小師弟,你前幾日對我說你想去武當學藝,我這裡有封書信是寫給武當木華道人的,他是武當掌門木青道人的師兄,我與他交情頗深,你拿此書信去武當,他一定會收你爲徒的。”

秦陽接過書信,拜道:“多謝雲師兄。”

雲大俠道:“好了,你去把衝兒和水姑娘給我叫來,我有話對他們說。”

秦陽出了去。

過了盞茶功夫,雲衝兒和水天心一起進了來。

雲衝兒上前問道:“爹爹,您沒事吧?”

雲大俠道:“我很好,衝兒,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牢牢地記在心裡。”

雲衝兒點了點頭。

雲大俠道:“衝兒,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怪你的水姐姐,不能怨她、恨她,更不能傷害她,你記住了嗎?”

雲衝兒不知道爹爹爲何說這樣的話,他不是不喜歡水姐姐嗎?怎麼現在對她那麼關心?

雲衝兒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反正他知道聽爹爹的就對了,便說道:“我記住了。”

雲大俠道:“水姑娘,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水天心走上前去,她看到雲大俠面部發黃,嘴脣乾裂,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羸弱。

站在旁邊,水天心似乎能感受得到雲大俠急促的呼吸聲,很顯然他受了內傷,而且是很重的內傷。

雲大俠道:“水姑娘,你娘她還好嗎?”

水天心不知道雲大俠怎麼會問起她的孃親,難道他們認識?

水天心回答道:“好,我娘她很好。”

雲大俠道:“她好就好,她好我就放心了。”

水天心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心下想道:“孃親好不好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雲大俠道:“水姑娘,我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水天心道:“您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水天心起初並不喜歡雲大俠,但云大俠救過她的命又教她劍法,對他甚是感激,爲他做一件事也算是還了他的人情。

雲大俠道:“我要你永遠的照顧衝兒,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好好的照顧他,不能讓他受到傷害,你能答應我嗎?”

水天心一陣大驚,她沒想到雲大俠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她猶豫了起來。

突然。

雲大俠一陣咳嗽聲不止,他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趕忙捂在嘴邊。

水天心注視着他,過了一會兒,雲大俠停止了咳嗽。

水天心發現那塊白色的手帕已成血紅色,心下想道:“原來他真的受了很重的內傷。”

水天心看到雲大俠這個樣子,心裡竟有了絲絲的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因爲雲衝兒,還是他對自己有恩,自己心軟了。

水天心道:“好,我答應你。”

雲大俠微笑着說道:“好,很好,你能答應,我非常高興。”

水天心道:“可是你的傷······”

她還未說完。

雲大俠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讓她不要說出來,不能讓雲衝兒知道。

雲大俠把那塊血紅色的手帕偷偷地塞進袖子裡,道:“好了,你帶衝兒出去吧,把梅蘭竹菊和小風箏他們幾個叫過來。”

水天心牽着雲衝兒的手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梅蘭竹菊和小風箏進了來。

小風箏進來一把撲在雲大俠的懷裡撒起嬌來。

雲大俠撫摸着她的頭髮,道:“你們四個聽着,我死了之後·······”

“死”字剛說出口,四人齊喊道:“師父!”

雲大俠道:“聽着,咳,咳,咳。”

小風箏揉搓着雲大俠的胸。

雲大俠道:“你們四個把小風箏送到湖北雷公堡,雷堡主見到你們和小風箏自知其中的意思,之後,你們幾個去四川峨眉山,投在峨眉派門下,峨眉掌門與你們師孃是結拜姐妹,你們提起你們師孃和爲師的名字,她自會收留你們的。”

話剛說完。

小風箏撲倒在雲大俠的懷裡,哭泣着說道:“義父,小風箏哪都不去,小風箏要和義父在一起,小風箏以後再也不說假話騙人了,小風箏一定聽義父的話,義父不要趕我走,嗚,嗚,嗚。”

雲大俠擺了擺手示意梅蘭竹菊出去,四人出了去,門關上了。

雲大俠道:“小風箏,不許哭,你好好聽義父說。”

小風箏抿了一下眼淚,不再哭泣。

雲大俠道:“小風箏,你的父親叫風波平,他是我的師弟,你的母親叫穆蘭星,是我的師妹,你父母臨終託孤讓我好好照顧你,要把你撫育成人,只可惜現在······。”

雲大俠抽泣了一下說道:“居士,道兄,你們去吧,我累了,要好好休息休息。”

閒雲居士和野鶴道人起身緩緩地走了出去。

雲大俠伸出手指點了小風箏身上的幾個穴道。

小風箏當即動彈不得,說不出話,哭不出聲來。

雲大俠雙手拇指頂在小風箏的太陽穴上,不一會兒,兩人身上升起一股股白煙。

雲衝兒、水天心、閒雲居士、野鶴道人和雲霧七子他們在屋外靜靜的等候着。

“義父!”

小風箏一聲大吼。

雲衝兒率先衝進了屋子裡。

他一進去,整個人頓時驚呆了,兩顆眼珠子好像要掉出來般。

雲大俠一頭白髮如白雪般,雙手形如枯乾,面容憔悴。

兩隻眼睛緊緊地閉着,整個人癱倒在太師椅上,如一堆流沙般。

小風箏撲倒在他的懷裡哭泣着。

雲衝兒走上前在距雲大俠兩三步之遠時跪了下來,眼淚在眼眶中閃動着,喊道:“爹爹,爹爹。”

說着頭已經磕在地上。

雲霧七子也跪了下去,哭泣着道:“師父。”

閒雲居士和野鶴道人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悄悄地離開了。

水天心走到雲衝兒跟前雙腿一曲,整個人跪了下,眼淚簌簌的流下。

墓碑,紙錢,祭品。

埋葬完雲大俠後。

梅蘭竹菊收拾行囊帶着小風箏趕往湖北雷公堡。

雲衝兒和水天心跪在墓前。

無爲、無止、無悔三個人不停地接待着前來拜祭的人。

待人全部走後,方纔歇了下。

閒雲居士和野鶴道人慢慢的走了來,三人忙上前相迎。

閒雲居士道:“你們的師姐妹已經走了,你們怎麼還呆在這裡?”

無爲道:“師父臨終之時並沒有允許我們離開雲霧林,所以,我們師兄弟三個不得師父允許絕不會離開雲霧林的。”

無止、無悔同時說道:“對,我們不會離開雲霧林的。”

野鶴道人聽了笑着捋了捋鬍鬚,道:“你們師父已經死了,我是你們師父的好友,老道我的話你們可聽?”

無爲道:“前輩教導,我們自然是聽的。”

野鶴道人道:“那好,我這裡有封寫給華山掌門的信,你們三人持此信前去投到華山門下。”

無爲道:“前輩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們三人從小是師父撫養長大的,沒有師父允許,我們絕不改投其他門派。”

閒雲居士和野鶴道人大笑了起來。

野鶴道人道:“這件事你們師父早已和我們商量過了,這封信正是你們師父讓我寫的,你們儘管去投華山門下,日後有所成就也不枉你們師父武林劍尊,雲霧大俠的名號。”

三人當即跪下拜道:“多謝前輩。”

中午時分。

三人匆匆吃罷飯,準備了些乾糧,牽來馬匹三人一同前往華山。

黃昏時分。

偌大的雲霧林只剩下雲衝兒和水天心二人。

寒風陣陣,落葉飄飄。

雲衝兒跪在墓碑前,望着墓碑上的字傻傻的發呆。

水天心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雲衝兒的肩膀,道:“衝兒,他們都走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雲衝兒道:“姐姐,我想在這多陪一會兒爹和娘,再和他們說說話。”

水天心聽了這話頓覺心頭一酸,也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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