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未央見着蘇瑾歡拿走了母親的氧氣罩,未央偷偷從窗戶看到母親艱難又大口的喘息,沒一會兒,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心電監護儀上跳動的波浪線,成了直線。
未央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哭出聲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而那個罪魁禍首蘇瑾歡,在見着醫生進來後,假惺惺地在哭:“如桐姐姐,你怎麼就這樣去了?”
醫生與護士在做了搶救之後,宣佈死亡。
未央忘不了,蘇瑾歡離開時,眉梢的那抹喜悅與得意。
而未央蹲在12樓空調外機平臺上,望着灰濛濛的天籠罩着整個城市,她手裡攥緊的是手裡的照片,因爲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未央怕蘇瑾歡的人還在醫院,等着天黑了,她纔敢離開醫院。
離開醫院,她上了出租車,就發現了有人跟着她。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蘇瑾歡的人,總之,那些人一路窮追不捨的追她追到到了酒店。
瀾灣酒店這麼大,她要去哪裡找鬱廷川?
未央正焦急,走廊的盡頭走來一行人緩緩走來,走在最前面高個子的男人就是鬱廷川,他很高,比照片更好看幾分,只是身上的寒氣更逼人幾分。
未央趕緊朝他跑去,可是他卻壓根就沒看見她,他被一羣人簇擁着,進了大門雙開的宴會廳。
她想衝進去,卻被門口的保鏢攔住。
未央看着追她的人,馬上就要過來了,怎麼辦?
如果真的被蘇瑾歡的人抓到,她就徹底的完了……
未央深吸了口氣,不管了,“鬱廷川,我,我,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不想負責吧?”
門口的保鏢一怔,那棕色的雙拼大門就在關上之際,重新打開,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直接捂住她的嘴巴,將她往外拖。
未央眼看着唯一的希望就要硬生生被錯過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咬那個人的手,那人稍一鬆懈,她就已經衝了到廳裡。
“鬱廷川,我懷孕 ,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未央話還沒完,就察覺到了不對,此時高朋滿座,音樂幸福歡快,鬱廷川西裝革履胸前彆着鮮花,正牽着一襲白紗的新娘走向舞臺,因爲她的闖入,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鬱廷川冷冽的目光徑直朝她看來,那目光如同冰刃一樣,釘在的身上,讓她毛骨悚然,未央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她,她不知道今天是鬱廷川結婚的日子!
帶着頭紗的新娘緩緩轉過身來,看着那個略顯狼狽的女孩許久,手才從他的臂彎裡抽出來,
“既然孩子都有了,我們……算了吧!”
她還來不及解釋,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有人開始大聲質問:“鬱廷川,這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孩子?哪來的孩子?”
結婚現場瞬間亂成一團,鬱廷川凜冽如刀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許久他才慢悠悠開口:“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那就從你肚子裡取出來……”
未央再次被那個高個子的男人捂住嘴巴,拖出去扔進了黑漆漆的房間裡,門“砰”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未央知道知道自己闖禍了,她將自己蜷縮起來,如果新娘子不嫁了,他肯定恨極了她,怎麼可能還願意護着她?
過了一會兒,門才被打開,一道陰影將她籠罩,未央沒有擡頭,“對不起,我搞砸了你的婚禮……”
鬱廷川沒說話,他垂眸盯着地上的女孩,剛剛他還能在衝進婚禮現場時看到她眼裡的希望,如今她渾身透着一股化不開的悲傷與絕望,讓人的心不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他只好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這個婚……我是不太想結的,是他們逼我結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自責!”
或許是她闖了這麼大的禍,他沒有責備反而寬慰她,也或許是他摸她頭的舉動太溫柔了,未央的眼眶紅了,幽幽擡眸對上他冰寒無溫的眸,“可是……”
“你是紀如桐的女兒,她出事了,所以才讓你來找我,你不是故意的!”
未央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她說不出話來了,只能用力的點頭。
“別怕,我會護着你!”他說,對着她笑,只是他並不習慣這樣的情緒,從眼神到脣角都是僵硬的。
未央看到了,心就安定了一般,忍不住放聲大哭,釋放自己的脆弱:“我媽……媽,死了!”
未央嚎啕大哭,心像是被什麼剜了一塊似的。
睡夢中的未央,倏地就睜開眼睛。
即使母親過世這麼些年來,其實想起來,還是痛的讓人無法呼吸呀。
想到自己對蘇瑾繁的仁慈,她就後悔,對母親,蘇家姐妹從未仁慈過。
她吐了口氣,看着四周,家裡很安靜,應該是雲舟帶着倆孩子出去了。
她本來是窩在沙發上跟土土玩的,土土睡着了,她竟也窩在沙發上也睡了。
墨小魚見着她醒來,搖着大尾巴過來,舔了舔她的手指。
未央回神,摸了摸狗子的頭,“其實,我有很多疑問的,例如你是如何到他身邊的,可是他沒給我解釋?其實我是好奇的……大概是最近太累了,也或許是因爲鬱廷川最近總是太深沉,不開心的模樣。
所以她才做了這樣的一個夢吧?”
四年前,的確是她闖入了鬱廷川的婚禮。
母親過世,她哭得撕心裂肺。
而鬱廷川只是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安撫她,陪伴她。
“小魚,你說,他對我只是因爲我母親對他有恩嗎?”未央托腮,回想着當年發生的一切,忍不住跟一個狗子說。
狗子歪着頭,眼睛很亮,很亮地看着她。
“其實,我第一次與他見面的時候,明明沒那麼熟的,對吧,可是我就是在他的身邊睡着了,等着我醒來的時候,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當然也不知道外面的婚禮鬧成了什麼樣。
她不敢出去,一個人在房間裡,怕再給他添麻煩。
在等待的過程中,想起她衝進他的婚禮現場,他一開始很兇,其實是故意的,昨天人多嘴雜,他在護着她。
等着門開了,她尋着光亮,先看到的是他鋥亮的皮鞋,再然後鬱廷川兩條大長腿,沒幾步就到了牀前。
“你母親對我有恩,我會護你周全,但我有兩個條件,第一,跟我結婚,也算是脫離了家族的掌控;第二,生個孩子,爲了我年邁的爺爺。”
然後,未央真的就相信了,就這樣恍恍惚惚的與她結婚了。
當年答應,是爲了母親,爲了活着,她別無選擇。
可是站在現在的時間點上,看過往,鬱廷川大概也是看透了她的心事,才這樣說的。
當年他選擇她,不惜悔婚,只爲了母親的恩情,還真說不過去呢。
未央嘆氣,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可是對一個男人心中有了愛,就會忍不住的去求證,甚至希望他對她是喜歡的。
“小魚,其實我是明白的,就算是之前他娶我也好,是有別的目的,我們以後是真誠的,真心真意的對待彼此,也是可以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