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到的？”他問，“冷嗎？”
未央搖頭，“不冷，我感覺我好久都沒出來玩了，感覺還挺好的。”
但是爲了怕感冒，她裹緊了他的大衣。
“不用跟我們這些大人虛以蛇尾的，跟小孩子玩，是不是覺得很輕鬆？”他說着，牽住她的手，跟她在海邊走。
其實，兩個人彷彿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慢慢的走過來了。
其實算起來，還真的是不算多久。
“厚，你來很久了？竟然知道我跟小朋友踢球了？”
“嗯，看了一會兒了。”他也沒否認。
“誒，人都是這樣啊，長大了就不能跟小孩子似的，隨心所欲的笑了。”未央嘆息，“我記得，我小時候的時候，特別願意助人爲樂，誒，我上學的時候，寫過一篇作文叫你的夢想是什麼，我們班的同學，有長大了想要當老師的，有想當科學家的，你一定猜不到我長大了想幹嘛？”
“你，想當個商人？你們家有這樣的基因。”鬱廷川道，她的確是非常有天賦的。
也很聰明，而且她的母親，也是響噹噹的大人物。
兩個就沿着沙灘走，未央倒着走，一邊走，一邊看着鬱廷川，“我啊，一點都不想當個商人，我媽太忙了。
我跟我姐姐相當於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不是在這個秘書家，就是在那個助理家吃飯的，都快忙死了，我不喜歡她那麼忙，卻也能理解她。
其實，我的夢想是當警察，或者當兵的。”
鬱廷川挑了眉梢，“嗯，這兩個職業很偉大。”
“對啊，我特別喜歡這兩個職業，因爲我覺得，能保家衛國，也能伸張正義，只是眼睛看不見，沒辦法實現，我當時想過很多，我想如果我眼睛看見了沒考警校或者軍校的呢……後來，姐姐跟琛哥不見了，我也不能去了，我要留下來照顧媽，照顧叔跟嬸兒。”未央開口，心裡有些澀澀的難受。
“其實，我也有初戀的。”
鬱廷川一笑，“初戀，景宸嗎，不是？”
未央搖搖頭，“當然不是景宸了。”
“我的初戀是個兵哥哥。”
鬱廷川一笑，“怎的，今天這話說起來挺奇怪的，怎麼的就忽然想起你的初戀來了？”
“可能是覺得，做的事情，離着他越來越遠了吧？”
“所以那天，看到周凜，盯着人家的軍靴看，羨慕的不行？”
“是啊，我想……如果我們家沒出事，我是不是如願的當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或者女兵？”
“嗯，估計是裡面最能打。”
“那小意思，我超級厲害的，三個大老爺們，我不在話下的。”未央提起自己這點小身手，特別的得意。
“嗯，牛吹的不錯。”
未央：“……，我不吹牛的，改天咱倆練練？”
“好。”
“我會讓着你的。”
鬱廷川點頭，“嗯，好。”
“那個，你看你，跟我說話說的，我都偏離了主題了。”
“哦，那你繼續，然後呢？”
未央嘆了口氣，“然後啊……我跟我就是初戀，就是他對我好唄，他說他會回來的，可是他再也沒回來過。
後來，他的戰友來說，他出任務的時候……回不來了。”
鬱廷川脣線抿緊，“然後呢？”
未央視線落在別處，“然後，我其實不大敢想起他，後來我就跟景宸在一起了，後來景宸就出軌了唄。
然後我就與你結婚了。
我我就覺得，”我自己挺沒勁的，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大伯不是好人，自從我開始懂事了之後，康琛跟我說，這個大伯跟三叔，我們要長期關注着，要抓起軟肋，才能爲己所用。”
“嗯，很有道理。”鬱廷川道，特別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其實很多感情在巨大的誘惑面前，或許就變得沒有那麼重要。
“我三叔怎麼說呢，他就是有了錢就找個小的什麼的，他愛這口，或許是人稍稍上了年紀，也開始收斂了，比起我大伯的那些事情，他簡直不值一提。
而我大伯反而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總之，你就是沒法想象的，就是小孩子也不放過，所以我討厭他，甚至覺得這種人就應該去坐牢的。
他跟莫一凡我手裡有很多這樣的證據，可是，到了今天，我卻把他做過的事情，當做視而不見，只把他當做是一個把柄，誒，我覺得我自己變了，我以前是那麼熱血的，那麼想要爲弱者伸張正義的，可是我手裡拿到了證據，卻沒有作爲，之前的時候，我那個男朋友總是告訴我。
人隨波逐流的會很多，堅持做自己的會很少，我活着活着，就成了那隨波逐流的那一派了。”
未央看向別處，海浪過來，她多利多，不想溼了鞋。
“未央……”
“嗯？”
“你想的太多了，你知道莫耀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對，那些受害人都沒有報案，或者，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和解，這樣的正義，你要如何伸張呢？”鬱廷川問，就看着她倒退着走，她看着他的樣子非常的專注，顯然這個問題讓她太過苦惱難過，“而且，你報警了，或者做了別的，受害人也不一定會感激，那不是他們眼中的正義，只是你的。”
未央覺得眼眶很熱,“其實，我在辦公室的時候，也這樣安慰過我自己，可是我心裡還是有些難受，這麼看來，你真的覺得我做到的對嗎？”
“人長大了，總是要學會自保的，正義這個東西，其實也是需要雙方的，如果還是過不去心裡的那個坎兒，那就去就瞭解一下受害人，他們是否需要幫助而求助無門。
如果需要，力所能及的去幫助她，你太過熱血貿然的伸張正義，或許會把癒合的傷口撕開，或許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這就有違你的初衷了。”
未央忽然就不走了，非常專注的望着鬱廷川，忽然就笑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
風吹亂頭髮，凌亂髮絲後，他看到鬱廷川的面容，五官非常俊美，高高的鼻樑，深邃的眼睛，或許是她略顯恭維的話，讓他的脣角揚起淡淡的弧度，誒，真是帥啊，傾國傾城啊，三觀超正呀。
而這個人，還是她的丈夫。
這一刻，未央覺得，鬱廷川是沒有變的。
她走到他的面前，用力抱住了他。
他微微一愣，然後伸手圈住了她，“其實，你做的很好，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的初戀，也希望你開開心心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