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真甚感不耐,“有完沒完?”
“不說清楚就沒完!”她會告狀,他也可如法炮製,“我會告訴額娘,說你對我不忠,心裡有人!”
聞聽此言,瑜真毫不驚慌,只是悠悠起身,目光緩緩移向他,“證據呢?”
“你醉酒的話。”
瑜真甚感好笑,“我腳有傷啊!怎會喝酒呢?額娘會信麼?即便信了,額娘更關心的,大約是,你人在哪兒?爲何放任我飲酒罷!”
“你……”憤怒伸出的手指,終又不甘落下,雖然傅恆很不想承認,但她說得的確很有道理,怎麼說都是他理虧。
罷了!果斷放棄,硬的不行來軟的,
傅恆微微一笑,溫聲哄道:
“我就想知道,那個人是誰,誠實說出來就好,我不會爲難你,反正我也不喜歡你,不會在乎的,只是好奇而已。”
此地無銀三百兩!“傅恆,你不覺得你很煩麼?”
笑容居然不管用?惱羞成怒的傅恆瞬間想到她的軟肋,“我有權追究!你要是不說,我沒事就挑芳落的刺兒,想罰她,易如反掌!”
他可真有能耐!瑜真冷哼斥道:“堂堂九爺,居然拿女子來作威脅!”
終於曉得怕了麼?心情大好的傅恆側過身去,一撩袍,悠然而坐,“隨你怎麼看我,爺開心就好。”
他一直追問,並未提及傅謙,如此看來,昨夜她也不曾唸叨傅謙的名字,只是說了幾句夢話而已,既如此,她也沒什麼可懼怕,扯幾句謊,她還是會的,隨口胡謅道:
“我說的人,是我祖母,她已經去世,沒機會看我大婚,兒時,祖母時常把我抱在她懷裡,哄我入睡,我纔會抱着你的手不肯撒手,我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就想讓她帶我走。”
說得好似他虐待她一般!“你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頂尖?富察氏四代爲將,貴族世家,嫁給我也沒委屈你的身份,你還嫌累?”
既是謊話,她也不介意把自己說得可憐些,以帕掩面,蹙眉哀嘆,“身份尊貴又如何?你心裡又沒我,我能不委屈麼?”
這幅模樣略嚇人,兇悍的女子故作嬌滴滴的姿態,看得傅恆直打冷顫,
“你不是不在乎我的心在哪兒麼?自相矛盾,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我是不在乎九爺的心,可你也知道,我是好面子之人,旁人總會議論紛紛,說我不得寵,我覺着沒臉,所以感覺累。”瑜真認爲自己的理由順理成章,好像沒什麼漏洞罷?
“當然了,這只是我自個兒的委屈,九爺肯定不會在乎我的感受,我也就是說說,你也就是聽聽,只當耳旁風罷!”
見他不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瑜真有些心虛,希望他就此揭過,莫再多問,隨即岔開了話頭,
“九爺還有什麼問題麼?沒有的話,該我說了,
往後芳落有什麼做得不到位之處,你儘管跟我說,不可再私自處罰!當然了,賞賜還是可以有的,這個我不過問。”
居然爲了一個丫頭來警示他?她哪裡來的底氣?“你的意思是,爺連處置一個下人的資格都沒有?”
“那倒不是,”瑜真纔沒有閒心管旁人,“畢竟這是你的府邸,旁人你隨意,但是芳落不一樣,她是我從府裡帶出來的丫鬟,伺候我多年,我們情同姐妹,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委屈!”
其實傅恆也沒想故意找誰麻煩,只是芳落昨晚說的話太逾越,他纔會罰她,本不算什麼大事,往後也不會針對她,偏偏瑜真特意提及,反倒令他很不悅!
“我若說不呢?”
“那我就拿海豐開刀!”
看了門口的海豐一眼,傅恆很不·厚道地笑笑,“他皮糙肉厚的,你隨意罰!”
海豐聞言,肝膽俱顫!主子居然這麼輕易就把他賣了!還是芳落幸運啊!夫人那麼疼她!
既然他這麼說,瑜真也不介意費心思找茬兒。
話雖如此,傅恆到底沒再找芳落的麻煩。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還讓人帶了許多補品過來,也不找她鬧騰,而是目光溫和地關懷慰問,說她應該大補!
殷勤的態度一反常態,趕緊望了望外頭,日頭還在東邊,
瑜真一度懷疑這補品裡是不是下了毒藥!
轉念一想,便明白了,“九爺是希望我快些好起來,這樣你就不必再陪我了罷?”
“你明白就好。反正我們互看對方不順眼,早日恢復,都得解脫。”
他性子耿直,怕是轉不過這道彎兒,能考慮到這點兒,應是女子的心思,不由笑出聲來,
“爾舒倒是比九爺聰穎呢!”
這主意的確是爾舒出的,爾舒教他不要硬碰硬,“是誰無所謂,只要你能恢復就好。對了,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