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崔樺這麼護着她手中的包子,樑繆昀酸酸的道:“放心,我不跟你搶!”
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崔姑娘還想吃些什麼?下次我給你捎來。”知道崔姑娘喜歡什麼,他也能投其所好。
崔樺轉着眼珠想了想,似乎沒什麼想要的,東西雖然好吃,重要的還是送東西的那個人。
“不用了!”崔樺拍拍肚子:“吃飽了,蜜都不甜。你來看我阿翁,就算是有心了,至於這滿地的東西……”不要白不要,這麼多的好東西,她實在捨不得推出去:“這次我先收下,下次就不要拿這麼多了,哪有人見面送這麼多東西的!”
青焰嗔怪的看了崔樺一眼,這小財迷,都那麼有錢了,還不忘沾便宜。
樑繆昀聽到崔樺收下,立時喜上眉梢,拿起其中一個整塊的玳瑁,“這是我從南海遊玩時,看着漁夫打上來的,你喜歡什麼就找個好點的工匠打磨一下。這塊……”
樑繆駿滔滔不絕的說着。
這三年他到過不少地方,每到一處,便把看到的好東西買下了,準備有朝一日,見到崔樺時,送給她。
他不傻,自是能看出來,那年崔樺過生日,他送的東西雖然貴重,反倒不如白明遠送的小玩意兒更和崔樺心意。
後來大哥提點他,送禮物,送的不僅是價錢,更重要的是心意。
……
攤開面前的奏摺,開元帝不由得皺了皺眉,把摺子遞給在一邊的太子。
太子匆匆看了一眼,安慰道:“父皇不必憂心,說不得過上幾日就有雨落下。”
“但願吧!”開元帝揉了揉眉心,“這些日子怎麼沒看到隨心?”
不等太子回答,又自語道:“難不成又去看他小媳婦去了?”
太子忍俊:“隨心跟着蕭先生還是學了不少的東西。”
“學?”開元帝伸出手指虛點着太子:“跟誰學?我看都是跟你學的,小小年紀這心思全用在女人身上了。”
太子有些尷尬,他和崔晨是相識甚早!
開元帝大度的擺擺手:“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只要不是溫柔陷阱,朕還蠻開放的。既然隨心喜歡,景麗又常說那姑娘是個好的,這孝期也出了,就讓欽天監選個好日讓她過門,也省的隨心一天到晚不見人影。整個郡王府也沒個信得過的人打理!”
“那姑娘的年紀是不是小了點?”才十二三,就是擱在一般人家也不會這麼早婚嫁。
“安九姑教導出來的丫頭,就是小小年紀也能獨當一面!你沒見景麗,這幾年跟着安九姑,直接從一個上躥下跳的小皮猴,變成一個會裝模作樣的小皮猴!”
開元帝自己先笑了,捋捋鬍子道:“先來上京備嫁,雖然是個側妃,不過,隨心的事可不能馬虎,準備準備也就到明年年底了!等她進了府,事情慢慢淡了,也該着手給隨心選個正妃了。”
原來是空出時間給隨心選正妃,太子瞭然一笑:“那就依父皇的安排!”
開元帝抿抿嘴,眼中滿是深思,蕭乾呀!蕭乾,看你還能躲到哪裡去!
他就不信,當年的事,就沒有一點兒的蛛絲馬跡。
那邊開元帝操心着軒飛揚的婚事,這邊,崔樺卻是渾然不知!
眼看着天氣越來熱,別說是雨,就連雲都不見一朵,太陽下面放一個雞蛋,一會兒就能曬熟了。
託着崔樺莊子上的泉水源源不息,臨近的幾個莊子雖然糧食欠收,但也不至於絕收,日子還能將就着過。
這地裡的農活做起來卻是受罪。崔樺不好意思再麻煩崔延勇,便收了回來,讓莊子上的人去打理。
“你們猜,我這幾日遇上啥了?”天太熱,和家搬到了青山鎮,和小暖趁着沐休回了趟家。
“小秋會背詩了?”崔樺眼睛亮亮的看着和小暖。和小秋就是和家嬸子難產生下的小子,現在已經滿地亂跑,一張小嘴從早到晚說個不停!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煞是喜人。
和小暖擺擺手:“那小子早就會背三字經了,不是啥新鮮事兒!”
“那是啥?”景麗抱着和小暖的胳膊,興致勃勃的問道:“難不成,長安的狼又會了新陣法?”
和小暖翻了個白眼,揶揄道:“我看你一顆心思全掛在他們兄弟倆身上。”
“到底看見什麼?”歐陽明媚已經二十了,自從跟了安九姑,這提親的人不少,不過心裡裝了人,她誰也看不上。
這邊媒人說媒,她那邊就把人揍到起不了牀,看誰敢娶。
連翹低着頭,道:“我猜呀!定是有人攔着你的馬車要把兒女買給你爲奴爲婢!”
和小暖眨巴着眼:“你怎麼知道的?”
“今兒一早,我娘還說,今年要不是託了這莊子的福,咱們莊上指不定遭多大的災呢!這要是再不下雨,地裡就要絕收了。等家裡的糧食吃完,還不得賣兒賣女。”連翹迅速的收攏着手中的藥材,她雖然不懂醫術,卻對醫理很感興趣,時不時的做些丸藥。
把藥材分門別類的收好,連翹擡起頭道:“我娘還嚇唬長封若是再調皮搗蛋,就學那狠心的父母提前把他賣了,既能賣個高價,又能給家裡省口糧食。”
一想起長封小模樣,連翹就忍不住想笑:“嚇得那小子眼淚汪汪的,直喊親孃,到現在還巴結着我娘呢!生怕我娘把他賣了。”
衆人大笑。
崔樺卻陷入了深思,不由的想起前世原主聽到的,老鴇罵她的一句話。
“嘚瑟個屁!這滿大街都是上趕着賣閨女的,一斤糧食一個人,真當自己是個值錢貨!”
看來今年的災年是避不開了。衆人期望的雨水到底是沒下。
“連翹,大姐夫今兒有沒有來收西瓜?”
這種天,西瓜分外的好吃,這些年人們看着西瓜金貴,不是沒有人效仿,但這種天,糧食都要絕收了,更別說西瓜。陳東昇開出了一斤裡開出了一兩八錢銀子。
這哪裡是種西瓜,這簡直是種銀子。
崔延勇這人本分,賺了銀錢在周圍值了些合適的地,都老老實實的攢了起來。
連翹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
“等他來了,讓他來我這裡一趟。”崔樺憂心憧憧的看着窗外。
小荒山腳下百畝西瓜地砍了,改種莊稼,不知能不能在冬日前收上一茬。
生死麪前,銀錢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