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樺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每次,叔叔嬸子,趕山時,都很高興!就像,就像,我和哥哥吃飽了肚子!多一些果樹,叔叔嬸子趕山時,也能多收些果子!”
這孩子,心善呀!
不少人被崔樺純潔無辜的表情矇騙了!
臭丫頭!崔王氏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她怎麼就在吃不飽肚子上做文章?
吃的雖然不好,但她也沒短過她們吃食呀!
“哎!”崔王氏心痛的看着崔樺,眼中也含上了眼淚:“樺樺呀!你吃不飽,怎麼不跟嬸孃說呢?咱老輩子,都是一日兩餐,嬸孃也不知道,你會餓肚子!”
“早知道……早知道……”崔王氏也跟着哽咽起來:“早知道,嬸孃就是刮骨割肉,也得跟夫子似得,讓你一天吃上個三頓飯!”
有些人,會說些酸話:這家人得多饞呀!又不是農忙,吃飯還得吃三頓!
說的人多了,假的也變成真的。
這年頭,不像崔樺上一世,交通發達,人都天南海北的走。
現在的人生生世世活在一個地方,流言真的能逼死人!
這些個,崔樺心裡清楚,自然不能讓污水潑在外公身上!
“外公爲了讓我們多吃些,才把兩頓飯,改成三頓的!”她怯怯的低下頭:“外公說,我們太瘦了,扛不住病!”
說到頭,還是外公,佔了好名聲!
崔樺又小聲的補了一句:“扛不住病,易夭折!叔叔,嬸子,啥是夭折?”
這一下小小的揭露了一下崔王氏的險惡用心!
誰讓你巴巴的跑來,污衊外公!
正說着,有人去看了回來,不由的說道:“樺樺,你們兄妹這些年栽了多少樹?”
“不記得了!”崔樺迷茫的搖搖頭:“看見落下來的樹枝子就插進土裡,還有落在地上的果子,也埋進去!”
說着,崔樺面上帶了一絲小得意:“這葡萄苗更容易,剪上一枝,插土裡,就能活!”
“孩子自己在山上折的葡萄苗,又沒折你家地裡,幹嘛這麼欺負一個小孩子!”有人改變了初衷。
剛來時,延土媳婦,可是說崔樺把山上的樹苗子挖乾淨了!
人家雖然挖了,但是這些年也沒少栽樹!
不過是些還不知道長成長不成的葡萄苗子,又不是大株的葡萄。
何必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你這話,怎麼說的?”延土媳婦卻不讓,別人不知,她可是打聽清楚了,這丫頭前後賣了三回樹苗,回回都有千八百棵,這要是三十文一株,加上裡面的,就是一百多兩呢!
“感情說,我是爲了自己?”延土媳婦掐着腰:“這小云嶺可是大家的地方,啥時候成了她一個小丫頭的後花園!”
“要不這樣!”崔王氏爲難的看着周圍。
反正那錢也落不到她腰包裡,她樂的做個好人:“樺樺,這小云嶺上的東西是大家的!你把你前面賣葡萄苗得的銀錢,拿出來分給大家,你看如何?”
延土媳婦面上一喜,她正愁怎麼開口呢!這崔王氏就提了出來!
崔樺眼神一凜,想從她腰包裡拿錢?
白日做夢!
“嬸孃?”崔樺眯眯眼,一掃剛纔的柔弱,人心已經爭取過來,現在麼就不能再讓人騎在頭上!
“趕山的時候,那果子也是大家一起分嗎?爲啥,俺沒分到過?若是不分,又爲啥分我挖的葡萄苗?”
“聽聽!”延土媳婦左手往右手上一拍:“大傢伙聽聽,感情說這小丫頭真把這裡當她自己的地方了!”現在,她可是和崔王氏一夥的!
“嬸子這是什麼意思?這漫天遍野的葡萄苗,雖然是我種的不假,但誰愛挖誰挖!還是有人見我攔轟着?”
崔樺似笑非笑的看延土媳婦,語氣柔了三分:“還是說,嬸子,見我挖禿了山是假,其實是來要我前幾次賣的銀錢?”
“各位叔叔,嬸子,你們也是來分我賣葡萄苗得來的銀錢的?”
“不是!不是!”就算有這心,也不能應下!
“咱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哪能難爲一個小孩子!”也有人道。
“既然不是,這堵在這裡,又是爲了啥?”崔樺皺眉,面上帶了三分好奇!
有實心眼的道:“樺樺,不瞞你說,是有人說你們兄妹挖禿了山,把山上的果樹,都賣了出去,咱們纔來的!你也知道,俺家孩子多,地少,就指着趕山時,賺些銀錢,過個好年!”
“是呀!”
“嬸子!”崔樺似笑非笑的看着延土媳婦:“你這又是爲了啥?你們家可不指着趕山過年!”
延土媳婦面露難色,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麼難對付!
“樺樺!”崔王氏爲難的拉了拉崔樺:“這趕山的果子,雖然不平分,但是左鄰右舍哪個不拿出來分一些!”
“嬸孃,這是嫌我沒分了?”崔樺反問!
“唉!”崔王氏嘆氣:“畢竟現在也沒個大人教你!”
崔樺咬牙,很想抓着崔王氏的衣領,搖晃的問她:你不往我外公身上潑污水,你難受是吧!
“這話,嬸孃可是錯了!”崔樺冷笑:“外公是村裡的塾師,他若是教不了我,別人更沒辦法教我!”
“還是!”崔樺一個大轉折:“你是懷疑外公的能力?”
“哪有!”崔王氏像是踩了尾巴的貓,差點跳了起來,誰不知道,現在族長和里正幾乎把蕭乾,當祖宗供着!
崔樺低落的看着周圍的人,難過道:“還是諸位叔叔,嬸子,認爲我哪裡做的不對?”
“人家孩子,自己種了,自己挖,誰管的着!”
“是呀!更何況,人家孩子可在小云嶺上種了不少樹!挖些個長不大的苗苗,有啥錯?”
……
延土媳婦有些站不住腳,好像現在的錯處,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要不是想着佔好處,你們跟着來幹嘛?
也有想着分錢的:“這租地,也得交地租吧!她在咱大傢伙的地上種東西,給咱點租金,沒啥錯吧!”
延土媳婦忙附和,雖然說話的是她平日裡看不上的一個閒漢!不過,她還是遲疑了一下:“租金?”
“對!”說話的閒漢點了點頭!
正說着,族長趕過來,聽了一耳朵,狠狠的瞪了閒漢一眼,敲了敲手上的木棍,罵道:“去你孃的租金!你這是想錢想瘋了吧!”
閒漢抱頭討饒,見族長不再動手,小意的笑了笑:“我也沒說錯吧!”
族長又舉了舉手中的棍子,閒漢忙抱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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