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再廢太子

張二公子……

現在圍場之中從沒可能這樣稱呼張廷玉,只稱呼張廷玉爲“老先生”或者是“大人”,“張二公子”喊的只能是張若靄。就愛上網。。

這小子最近跟着十四爺和火器營的人,一直在圍場裡面晃盪,來熱河的路上就已經在跟着學火銃,至少跟着扣火繩發槍已經沒問題了,可現在這又是哪一齣?

顧懷袖是忽然不明白了,帳中的人也都覺得奇怪,索性走出去看。

前面康熙帳殿之下已經圍了不少的人,看着前面侍衛將鹿給擡了回來,鹿頸附近血肉模糊的一片,顯然不是被弓箭所傷,而是火銃。

她就說,靄哥兒怎麼也可能射中鹿?

不過這才十多歲,未免風頭露得太早。

顧懷袖過去的時候只遠遠看着,那邊的所有人都驚奇了起來,張廷玉只是看着張若靄端着火銃騎馬過來,到了御前便翻身下馬,“若靄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撫掌大笑:“好小子,果然是個好小子,趕緊起身吧,能用火銃射了鹿,也是本事。張廷玉,你兒子比你厲害多了!”

張廷玉站在一旁,抿着嘴脣,眼底頗有些複雜地看着張若靄。

張若靄起身,現在日頭底下站着,便有一種少年人的挺拔氣質浮出來,帶了幾分堅毅,與尋常的江南文人自然不一樣。

他現在很高興,雖然知道得意不可忘形的道理,可脣角還是彎起來,嘴上謙遜道:“是十四爺教得好,若靄才學得好。”

剛剛打馬過來的胤禎聽見這句話,便插口道:“好歹還算是知道記掛十四爺教你的本事,沒說這都是你自己學會的,我這也算是你半個先生了。”

十四阿哥自己的騎射便很是厲害,乃是康熙親自教的,至於火銃更是衆位阿哥之中的一絕,年紀長的阿哥們頂多是會用,但是並不精於此道,滿蒙八旗喜歡的都是弓箭,對熱兵器卻不很熱衷。只有年輕的皇子們比較擅長,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更是這麼多年輕皇子裡面最善於此道的,十四尤其出衆。

康熙看了看張若靄,想到的卻是這個文武雙全的老十四。

他教出來的學生,都能射中鹿,由此可見老十四的本事。

人人都知道張若靄射中了鹿很厲害,也不得不佩服,當初京城裡人人說起來都要笑一聲的小胖子,如今竟然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儼然文武雙全好本事。可有心人注意到的,只是康熙看着十四阿哥那種欣慰的目光。

這種目光,讓胤禩心底不舒服,自然也會讓胤禛忌憚。

只是現在,誰也沒有說出口罷了。

康熙跟張若靄說了幾句話,便瞧見已經站在了一旁的東珠兒,也看見了遠遠瞧着這邊的張二夫人。

東珠兒本就能伴價來這裡看,這會兒直接走了過來,道:“誰射中鹿了呀?”

“哈哈哈,是這個小子。”康熙大笑起來,只道,“我記得你當初說要跟老十四學火銃,怎麼也學不會,還差點炸了自己,看看人家這小子多本事?今年有十四了吧?比你本事得多。”

東珠兒本有些渾渾噩噩,一聽見康熙這話便不樂意地瞪眼,然後扭頭瞪張若靄,頗爲不善。

“皇上又打趣兒東珠兒了,分明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能有多厲害?”

“哎,郡主,這一頭鹿還真是張二公子打的,你可別胡說啊,這是爺的學生。”胤禎已經下馬,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見東珠兒一副對張若靄不屑的樣子,立刻有些護短起來。

張廷玉依舊只站在一旁笑,一句話不說。

張若靄回頭看見東珠兒,只見着她樣貌好,自帶着一股嬌俏,可是又透着股爽利,眼睛裡水盈盈的,眼圈還有些紅。

憑什麼說不是自己射的鹿?

張若靄懶得搭理她,索性不說話了。

倒是東珠兒一見他這模樣,便憤怒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也是看不起我嗎?”

“……在下只是懶得說話。”

張若靄忍不住爲自己分辯了一句。

這跟看不起東珠兒有什麼區別?

簡直是沒話說了……

這邊的王公大臣們都差點聽得笑倒,東珠兒郡主一向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可沒想到遇到個跟張廷玉一樣難纏,並且最近一點也不喜歡跟人強辯的張若靄。

現在的東珠兒還不知道這是張若靄的兒子,跟張若靄爭執了幾句,氣得直跺腳。

張廷玉自然看見自己兒子那模樣頗爲欠扁,眼看着東珠兒又要被氣哭,便道:“靄哥兒不許調皮,趕緊給郡主賠個不是。”

此言一出,東珠兒便愣住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張廷玉,手沒忍住指了一下張若靄,明顯是反應不過來:“這……他……我……他是張老先生的公子嗎?”

事情開始朝着有意思的方向發展了,顧懷袖這邊只遠遠看了一會兒,便走了回來。

這個東珠兒的心地還算是不壞,也由得他們去便好。

年沉魚見她走了,竟然也跟了上來。

“夫人不看了嗎?”

“也就是一頭鹿罷了,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鬥鬥嘴,太尋常了。”顧懷袖笑着,扶了自己頭上搖搖欲墜的青翡翠蘭簪一把,回看了年沉魚一眼,“你怎的也回來了?”

方纔還見着四爺往這邊瞧了一眼,到底年沉魚還是雍親王府邸最得寵的。

年沉魚微微地一笑,只道:“您不都說是沒什麼好看的了,我還看什麼勁兒,不如回去歇歇。

眼見着是要起風,尋常還是少在外面晃着的好,京中跟這邊也是暗通消息的,年沉魚知道出事也就是在這幾天。

京中沒有別人,只有太子一個人在,若是不出事才叫做奇怪了。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年沉魚低嘆了一聲:“往常見着夫人只覺得刺眼,如今見了夫人卻能生出親近之心來,真不知道是您變了,還是我變了。”

“是日子變了。”

顧懷袖道微微笑着,而後道:“六祖《壇經》有云,‘時有風吹幡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議論不已。惠能進曰: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

年沉魚知道四爺喜歡佛學坐禪,可沒想到顧懷袖竟然也是個隨口禪機的人。

四爺說的那些話,尋常少有人能懂,都是那拉氏跟着四爺,也吃齋唸佛,成日裡閒在府中。

“夫人的意思是,其實是時間變了,所以沉魚的心也變了嗎?”

“世間變幻無窮盡,你的心變了,我的心也老了。”

她其實還是顧懷袖,小小的改變逐漸地累積,即便是心老了,一些真正的東西卻還存着,像是野心,還有別的什麼。

同樣的,年沉魚也在變,所以今日纔有這樣的對話。

只是沒想到,年沉魚竟然瞧着她一笑,眼底帶着複雜:“不,您一點也沒老。”

顧懷袖終於慢慢地笑出了聲來,她望着遠處山林,稀疏又帶着秋日的悽惶,不過日頭很好,天氣很暖和。

她時常能感覺出,自己比一般人老得要慢……

總有那麼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顧懷袖心間,可是她不敢對任何人說。

如今年沉魚說的這句話,真是讓她又傷懷,又無奈。

到底還是想起了張廷玉……

顧懷袖看了看自己瑩白如玉的手掌,便道:“我確是沒怎麼老……可若能添一兩根白髮,不也挺有意思嗎?”

“也只有您有這樣的膽氣與自信了。”

年沉魚如今最在意的便是子嗣和美貌,到底四爺喜歡她,還是因爲這一張臉,還有現在年羹堯的緣故,可若是換了以後呢?

不是人人都像張廷玉,也不是人人都像顧懷袖。

年沉魚想了想,便道:“近日天冷,要起風了,您記得多加兩件衣裳。”

“多謝側福晉關懷了,那臣婦告退。”

顧懷袖一禮,便朝着自己帳子裡去了,年沉魚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只在場邊上巍然坐着不動的胤禛,還有侍立於康熙身邊的張廷玉,又想起這朝野的局勢來,頭腦之中只是一團的亂麻。

她只是聽見四爺說要起風了,所以纔來對顧懷袖說。

只是接下來的幾天,格外地風平浪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張若靄還是跟着十四爺學騎射和火銃,乃是皇帝親自給的面子,也沒人敢說三道四,唯有東珠兒郡主那一日在張若靄打了鹿之後覺得自己被十四阿哥給羞辱了,也再次跟着十四學火銃。這下倒是好,東珠兒跟張若靄不是冤家不聚頭,除了跟十四學火銃之外,兩個人一有空了就開始吵嘴,張若靄經常以不變應萬變,東珠兒屢次碰壁,急得不行。

本來東珠兒郡主就是很討人開心的人,跟張若靄置氣的消息一傳到康熙這裡,真是讓王公大臣們笑掉了牙。

現在東珠兒也將之前對着張廷玉夫妻的傷心事給忘記了,專跟張廷玉的兒子擡槓,樂此不疲。

反正原來怎麼也學不會火銃的東珠兒,這一次竟然在小半個月之內就能夠拿着火銃圍獵,本事可大得很。

十四阿哥卻是奇怪了,往日裡怎麼教都不會,頭一次還嚷嚷着“什麼破玩意兒”,第二天一早來學的時候竟然就會了,着實令人稱奇。

張若靄倒是淡定了起來,只有在射中獵物的時候會開心不少。

東珠兒跟他打聽他爹的事情,還有張若靄他娘,居心未免不良,張若靄只挑着告訴她,免得她整日纏着自己。

這倒是好了,現在東珠兒完全沒搭理張廷玉了,只喜歡從張若靄這裡聽各種各樣有意思的事情,漸漸倒是傳出一些奇怪的話來。

顧懷袖聽見旁人傳言的時候,差點一口茶給噴出來,事情發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算算東珠兒只大張若靄三四歲,一樣的孩子心性,不過……

“方纔進來聽見宮人說什麼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奴婢纔是嚇住了……”青黛絮絮說着,嘆了口氣,給顧懷袖梳着頭髮,“今日過來,又聽人說東珠兒郡主跟二公子出去了。”

這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東珠兒是蒙古格格,他們家是漢人,滿漢不通婚,除非康熙特准下令,要麼就要擡旗。

顧懷袖摸了摸手裡的淺紫色耳墜,眉頭擰起來,要擡旗早擡了,何必等到張廷玉這裡,張英那一輩沒有,張廷玉這一輩也不會有。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靄哥兒不是任性胡爲的人。二爺心裡也有數,用不着我操心。”

話是這麼說,可顧懷袖還是忍不住關注了起來,終於有一日晚上,顧懷袖問了張廷玉這件事,沒料想張廷玉道:“今兒皇上也跟我說了這件事……”

算算張若靄不算是小了,他爹二十才娶妻,張若靄應該不會這麼晚。

“皇上怎麼說?”

“也沒明說,只是提最近東珠兒郡主跟靄哥兒走得近……”張廷玉似乎也在斟酌,“我原猜着,東珠兒郡主是準備給十四皇子的……”

這話簡直嚇住顧懷袖了,她一下坐起來看他:“此話當真?”

張廷玉手肘朝着枕頭上一支,只這麼撐着頭看她,閒閒地,“騙你幹什麼?我兒子在跟皇帝的兒子搶女人……”

事情好奇怪。

前段時間是東珠兒中意了張廷玉,現在旁人想想,張廷玉一個老先生有什麼好看的?還是張廷玉的兒子好啊,玉樹臨風有本事,只可惜是個漢人。可到底人家郡主瞧得上眼,轉眼就跟張若靄說到一起去了。

細細想想,這一對兒也算是蠻有意思,微妙得顧懷袖不知做何表情了。

“……我怎覺得,禍事要來呢?”

顧懷袖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子,又被張廷玉拉下來睡。

“有些事情,不是咱們能控制的。十四皇子對東珠兒未必有那個心,可皇帝的意思誰能忤逆?於他們而言,睡哪個女人不是睡,要緊的是女人背後……”

全看母家勢力如何,科爾沁的女人在大清後宮,想來有不一樣的地位。

這些事情想得人心煩,顧懷袖索性不想了。

天意難測,康熙要做什麼,誰知道?

強壓下心底的不安,顧懷袖還是閉上了眼睛。

時間跨過八月,便走得更快了,眼見着今年木蘭秋獮將結束,京城裡的消息也終於到了。

太子在京中的種種形狀,悉數匯至康熙手底下,鞭笞王公大臣,在宮中作威作福,豢養面首與宮女玩樂,堪稱無法無天……

他的好兒子啊……

接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康熙竟然無比平靜。

他下令拔營回熱河,東珠兒也得了特准,跟着一起過熱河回京城。

半道上還有消息一直朝着上面遞,經由張廷玉這裡再次到了康熙的跟前,康熙一一地看了,這一回是詔令議事羣臣跪在殿外,因爲羣臣進諫要太子約束自己的言行,可胤礽怎麼肯聽?越發變本加厲,康熙不在他就是最大的,更何況很快他就能成爲皇帝?

剛剛到了熱河,康熙就小病了一場,侍疾都有諸位阿哥在側,倒是也沒折騰多久。

不過這一日,張廷玉又接了一份奏報,他瞧見外面密封着的牛皮,想了想,還是在這個時候進了康熙的寢殿:“皇上,京城那邊來消息了……”

康熙現在手肘僵硬,眼睛渾濁,人在病中還未痊癒,便道:“你念吧。”

後面三德子立刻給張廷玉佈置桌案,按着往常的規矩,張廷玉唸完之後,皇帝就會有批覆,需要紙筆記下來。張廷玉接了案上裁紙刀,拆封將密摺取出,只掃了一眼,卻沒念。

康熙知道那是京城來的密摺,只道:“念。”

“八月廿三,太子與常在李佳氏花園秘會;八月廿三晚,與鑲白旗副都統於一閣中密語良久,不知其所言;八月廿四,於無人之時……坐乾清宮寶座,命心腹叩拜之。”

寥寥幾句話,堪稱是觸目驚心。

張廷玉看向了康熙,康熙大笑了三聲,“好,好,好!好得很!”

好得很啊……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此事的刺激,康熙竟然忽然暈厥了過去,三德子立刻叫了太醫來,還是孫之鼎。

後面有一作醫女打扮的孫連翹,因着康熙最信任孫之鼎,所以格外恩待,孫之鼎年紀老邁,也需要一個人來幫着自己,便挑了自己已經出嫁的女兒,這回伴駕,伺候着皇上身體。

張廷玉將密摺放下,三德子過來收攏,之後張廷玉才離開。

康熙的病並沒有拖多久,興許是孫之鼎醫術精湛,也或許是康熙終於想明白了,三日之後便是吉日,出發回京。

在自熱河回京的途中,康熙再次一道聖旨,廢了太子。

皇帝什麼都能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排在前面的永遠是“君”啊。

若僅有之前的納西的實情還好,可乾清宮皇帝龍椅,豈是現在的太子能坐的?

一件一件事累計起來,事不過三,太子終於再次倒了。

聖旨還是張廷玉擬的,洋洋灑灑一大篇,康熙說時候已經不像是一廢太子時候那樣痛心疾首了,他像是一個即將進棺材的老人,用餘力將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兒子送入不歸路。

太子竟然與禁衛軍等首領勾結,更有太子之心腹黨羽託合齊與諸位官員在府邸會飲,要擁戴太子上位。

可沒想到,康熙這本來就是一個局,宮中有異心者在康熙抵京之日便已經被剿滅一空,宮嬪處死,太子收入宗人府,不得再居毓慶宮。

太子復立復廢,中間僅有四年,屬於胤礽的輝煌早已經在四十七年時候便消失殆盡,而後的四年不過是垂死掙扎,困獸猶鬥;而留給胤礽最後的這些時間,便只有苟延殘喘了。

狂疾未愈,多好的藉口?

太子再廢,其黨羽立刻被朝中其餘派別的大臣參劾,一時之間牽連無數,大半個朝野都牽涉其中,殺伐甚重。

轉眼又逼近了五十一年的年底,康熙終於下旨,着張廷玉去宗人府提胤礽,遷住鹹安宮,無事不得面上,請安摺子也不必上。

同時,康熙也下了另一道諭旨,將科爾沁達爾漢親王的女兒和碩格格,賜給十四皇子爲側福晉,擇吉日完婚。

張廷玉聽了便退下,一路往鹹安宮而去,對太子宣讀了皇帝的恩德,太子淪爲階下囚,卻還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胤礽是一臉冷笑地看着張廷玉:“四年之前我被廢,便是你從中作梗,今次我再被廢,必定有你從中慫恿皇阿瑪!”

“太子度測,卻是血口噴人了。”張廷玉面不改色地站着,“微臣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鑑,也唯有皇上能使臣忠心。”

言下之意是,他張廷玉只效忠於皇帝,你太子算個什麼東西?

到底張廷玉是忠還是奸,只有他自己清楚。

聖旨遞下去,張廷玉不想再跟胤礽說什麼話,對於天潢貴胄而言,這下場已經足夠悽慘了。他正想要走,沒料想胤礽竟然又叫住了他:“昔年你大哥效忠於我,沒料想他的二弟竟然是這樣一個陰險小人!”

“……”

聞言,張廷玉終於站住了,他一擺手,叫旁邊的人先走,卻迴轉身來看着胤礽。

如今的胤礽眼底帶着紅,不甘心至極,可又是滿臉的嘲諷。

他當了太久的太子,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

他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所以他靠了過來,看着張廷玉,眼底忽然帶了華光:“張廷玉,我當初許給你大哥榮華富貴,也可許給你榮華富貴,我胤礽能復立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識時務者爲俊傑……”

“像我大哥一樣,被您的人,用毒箭刺殺嗎?”

張廷玉就這麼微微地笑了一下,聲音平緩甚至柔和,沉鬱至極。

胤礽忽然像是見了鬼一樣,一瞬間退了回去,甚至跌坐在了地上,駭然道:“你從哪裡知道的?!”

一直以爲這件事張家人根本不知道,尤其是他當年假惺惺地去祭拜過張廷瓚,當時張家上上下下對自己畢恭畢敬,根本不像是知道一點事,尤其是張英,若是他們早就知道,怎麼能忍到如今?

胤礽還沒反應過來,他忽然心底發冷。

張廷玉這模樣,分明是肯定無比,也就是說……

他被廢,定然由着張家人復仇在內。

張廷玉只緩緩對胤礽道:“您是天潢貴胄,天之驕子,既然您認爲復立復廢之後,還會又復廢復立,那微臣……拭目以待。”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即便是告訴胤礽,他被廢有張廷玉出的大力,他的黨羽被剿滅,翰林院這邊的清流更是齊齊彈劾,即便是復立,胤礽還有幾個人能用呢?

更何況,還有能有復立嗎?

張廷玉還在皇帝身邊呢……胤礽即便知道是有人報復他,也不敢說出去,張廷瓚之事一旦抖落出來,康熙的面子沒地方放,太子也永遠不會有復立的機會了。聯合當年索額圖殘害朝中大臣,還是太子所爲,這樣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康熙如何能忍?

所以,太子不說,張廷玉不說。

至於復立?

春秋大夢一場罷了。

在胤礽駭然夾雜着惡毒的眼神之中,張廷玉只慢慢地走了出去。

回宮復過命,張廷玉便出宮回府。

顧懷袖在家裡已經知道了東珠兒賜婚給十四阿哥的事情,眉頭鎖着一直沒放開,“太子事情一了,卻不知朝野還要怎樣變動……那些倒都是次要,靄哥兒的事情……”

“又有什麼辦法?”

張廷玉往暖烘烘的炕上一坐,官服搭在兩腿邊,只望着前面的珠簾。

“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

話還沒說完,阿德那邊便叫人遞了一封摺子進來,張廷玉叫白露接了過來,自己展開一看,卻是良久沒有動作。

“怎麼了?”

顧懷袖看他臉色似乎不好,有些困惑。

張廷玉緩緩合上摺子,只道:“東珠兒郡主……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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