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滾滾是隻貓,她的主人被人害死,最後她也被人給玩死,然後她遇見了司命星君,再然後……她成了柳芳菲。
所以總結下來就是,她是一隻貓,現在重生在一個人身上,而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十里紅妝?讓你失望了,沒有。
濛濛細雨中,只有一頂花轎孤零零的被擡到癡王府,面對的,是不歡迎她緊閉着的大門。
已經有人上前去叫門,但一直無人理會。
實在等的餓,柳芳菲便讓人架起火烤魚吃,你問這魚是哪裡來的?這是她的嫁妝,是的,她把柳府準備的嫁妝全部變成了魚!
婢女茴香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箱子魚,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就變成了魚?老爺給的嫁妝呢?
香味十里,周圍的貓尋着味道聚了過來,跟着她一塊兒在細雨中同甘共苦。
“本是同根生,患難見真情。”柳芳菲感動的道了句,然後非常之激動的把魚一條一條地扔出去餵給它們……
魚沒了,她還餓着。
捂着餓到不行的肚子,嘴饞的舔了舔嘴,盯着它們還未吃完的魚,她有種想要去搶一番的衝動,又舔了舔嘴,她哀嘆,真是衝動一時爽,餓到火葬場。
感覺到她的意圖,所有的貓動作一致的抱着自己的魚往後退了退,柳芳菲齜了齜牙,十分有骨氣的冷哼:“既然是送出去的東西,又豈有拿回來的道理?”
話說完,餓到不行的她立刻又軟了下來,豎起一根手指:“你們可不可以給我留一丟丟?”
衆貓點頭,動作一致的把魚骨頭還給她,然後她面前的魚骨頭堆成了山。
柳芳菲……
“算了,你們還是自己吃吧。”柳芳菲頹喪。
有隻白貓說:“放心,我們不會白吃你的。”
別人奇怪的看着新娘子蹲在地上跟一羣貓自言自語,衣服溼了也不管。
只聽那隻白貓喵喵的叫,隨即衆貓一溜煙兒的竄進癡王府,沒一會兒,門開了。
小白貓從打開的大門裡跑到柳芳菲面前:“我說我們不會白吃你的吧。”
柳芳菲歡喜的抱起它用臉頰親暱的蹭了蹭:“你們真好!”
想到什麼,她問:“你們有主人嗎?若是沒有主人不如以後跟着我吧,我保你們吃的飽,有地方住,如何?”
大門被打開,王府裡的人很快得到消息,管家在第一時間迎了出來。
楚南煙的管家是個公公,以前是楚南煙母妃身邊的人,他母妃過世後,這公公便跟在了他身邊,可謂是忠心耿耿。
雖然此時的溫公公已經老了,但對於柳芳菲來說,一切好似就在昨天,眼睛一紅,就有了淚水,“溫公公。”
溫公公一愣,面對這樣一雙和善而充滿親切的眼睛,原本要發作的脾氣也頓時沒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故作嚴肅,不冷不熱的招呼柳芳菲:“今天本該是王爺和王妃大喜的日子,奈何王爺見不得紅,這府中便也沒佈置。”
視線落在柳芳菲一身大紅嫁衣上,溫公公說:“王妃這衣服……”
得知楚南煙見不得紅,柳芳菲二話不說脫了紅嫁衣,周圍的下人忙非禮勿視的低下頭。
茴香嚇了一跳:“小姐!”
大庭廣衆之下脫衣服,這成何體統?這事若傳出去,將來別人怎麼看待她家小姐?
柳芳菲纔不管這些,只對茴香說:“哎呀,我知道這樣不成體統,但這不是特殊情況嘛,你也聽見溫公公剛纔說王爺見不得紅了。”
這麼冷的天,怕小姐感冒,茴香也顧不得別的,就要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柳芳菲披上,卻被她阻止:“你若是生病了,誰來照顧我?”
深深看了柳芳菲一眼,溫公公在前頭帶路,領着柳芳菲進了府。
別的貓都已經散去,只有小白貓被柳芳菲抱着一起入了府,一邊走,柳芳菲還一邊跟小白貓說話:“我給你取個名字怎麼樣?”
小白貓:“好呀好呀。”
柳芳菲想了想,把自己曾經爲貓時的名字給了它:“不如你就叫圓滾滾如何?”
溫公公一愣,回頭看了柳芳菲一眼,只見那少女明眸善睞,巧笑倩兮的明媚模樣,而她懷裡的那隻小白貓很不高興,很委屈的叫了聲:“喵!”
像是在說我不要,這個名字好蠢好難聽,這模樣,與當初主子那隻貓如出一轍。
想起往事,溫公公忽然有些難過,但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情緒,下一刻,他又恢復了嚴肅,冷冷淡淡的對柳芳菲說:“雖然不知道柳三小姐爲什麼哭着鬧着要嫁進這王府,但老奴勸三小姐一句,不管你有何目的,都趁早打消!”
過了好一會兒,柳芳菲才明白溫公公這話裡的意思,他以爲她是在耍心機,所以警告她?
心中委屈,柳芳菲有那麼一刻真的很想告訴溫公公,她是誰,可是她不能說,千言萬語,終化成她甜甜的一笑:“是,溫公公。”
一路上,都沒有遇見楚南煙,這讓茴香抱怨不已,既然如此,根本就不存在讓王爺看見紅而有受不了的事情發生好不好?她越發覺得,這是那溫公公在刁難她家小姐,可是到了人家地盤上,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管家說楚南煙不在,他們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玩了,所以這拜堂禮就只能算了。
半夜裡,柳芳菲被一盆冷水潑醒,待她坐起來要發火,見是楚南煙,見他那張絕世的容顏上帶着傻傻的笑,見他噘着嘴叫:“起來跟我玩兒起來跟我玩兒。”
於是她所有的火氣都沒了,只有難過和心酸。
曾經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傻子,更過分的是楚南北竟然還封他爲癡王,這不是在羞辱他嗎?太過分了!
難過着難過着,柳芳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楚南煙拿出一包蜜餞去哄她:“你不要哭,我有蜜餞,給你吃。”
柳芳菲更難過了,果然是人傻了什麼骨氣都沒了,想當初他連她這隻貓都不曾哄過,又什麼時候哄過人?都是楚南北那個壞人!把她的小主人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拉起他的手,柳芳菲說:“走,我帶你出去玩兒。”
於是在一腔雄赳赳氣昂昂的憤怒之下,柳芳菲準備帶着楚南煙去燒皇宮!
她忘了自己已經不再是一隻貓,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再沒有身輕如燕的本事,所以她現在連牆都翻不過。
這點困難怎麼能阻止她的決心?找不到狗洞,她只好上樹了。
先上樹,再上牆,再然後……她被樹枝勾住衣服吊在半空中像孤魂野鬼一樣蕩阿蕩,樹上的水珠落下來打在她的臉上,涼得她想哭。
更要命的是,她的體重不堪負荷,樹枝咯嘣咯嘣,一點點的斷裂,嚇得她心肝顫,大氣都不敢出,她再次感嘆,做人真苦。
瞧了瞧下面,她更想哭了,這摔下去還不摔個屁股開花外加狗吃屎?
“楚南煙?”她四處張望,想讓他給自己當墊背的,然而哪裡還有那個人半分人影?
只聽撕拉一聲,衣服破裂的聲音伴隨着她墜落的慘叫慘烈的劃破夜空。
然而疼痛的感覺並沒有傳來,柳芳菲睜開眼睛,就對上一張冰冷的銀色面具,以及那雙看不清情緒,冷沉鋒芒的眼睛。
“你是誰?”她問。
那人忽然放開她,抱拳清清冷冷的說:“屬下傅玖。”
被猝不及防被放開的柳芳菲連站穩都來不及,屁股直接着地,摔得骨骼散架。
“你……”憤怒的指着他,柳芳菲的手和聲音都是顫的:“你幹嘛忽然放手啊!”
傅玖一點歉意都沒有,保持着抱拳的姿勢平靜道:“王妃恕罪。”
柳芳菲懊惱不已,她發誓,從明天起,她一定要勤奮修煉!做一隻能上得天堂下得廳堂,來去自如的貓!
找到楚南煙的時候,只見他靠在離柳芳菲爬的那棵樹不遠的一塊石頭上睡的正香,柳芳菲抱怨:“怪不得找不到人,原來是睡着了!”
只是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這樣也能睡着?
揉着疼到不行的屁股瞪了傅玖一眼:“還看!還不快點把人弄回去,到時候王爺染了風寒誰負責?”
畢竟是自己曾經的小主人,柳芳菲肯定是上心的,一路走來,她一邊嚷着讓人準備熱水,又一邊讓人準備乾淨的衣服。
倒騰着給他換上乾淨衣物,傅玖剛把人放上牀,她立刻拉過被子給他蓋上,注意力都在楚南煙身上的柳芳菲絲毫沒注意到傅玖打量她的眸光。
打了個哈欠,她道:“你們留個人守着,我也回去休息了。”
這一番折騰,天已經亮起來,她不管不顧,隨便找了個地方倒頭就睡,完全已經忘記她應該跟楚南煙進宮去跟陛下和皇后謝恩。
等她被茴香叫起來說這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得知此事,她大驚:“你怎麼不提醒我?”
茴香叫苦不迭:“奴婢叫您了,可怎麼也叫不醒您呀。”
柳芳菲深深一嘆:“下回你若是再叫不醒,就直接用水潑醒我。”
茴香點頭,忙拿來衣服給她換上,然後又去找楚南煙,。
對這次進宮,柳芳菲十分期待,她不過就是死了一遭,再回來,一切都已經變了樣,楚南煙長大了,溫公公老了,想來,弄死她的那個人也已經長大了,她真的很期待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