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樓已經拉起警戒線,警察和消防隊陸續趕到,警戒線外圍着黑壓壓的一羣人,議論紛紛。柳嬸已經哭昏在地。
“媽,怎麼回事?”柳黛眉和林藍火急火燎地趕到。
柳嬸一指天台:“你小弟還在樓頂呢!”
世紀大樓不算很高,依稀可以分辨天台上面的身影就是小仲馬,坐在天台圍牆上頭,雙腿蕩在外面,手裡拿着酒瓶,不停地往嘴裡灌酒。
“小仲馬,你給我下來!”柳黛眉朝着天台嘶聲大喊。
但是周圍十分嘈雜,小仲馬又在高處,根本就聽不見柳黛眉的聲音。
柳黛眉衝向警戒線,就被一個警察攔住:“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我是家屬。”
警察彙報上司,覺得家屬可以協助營救工作,因此同意讓她上樓。
柳黛眉交代林藍一句:“照顧我媽!”隨着警察進入警戒線。
接着,大仲馬趕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柳嬸沒有回答,她顯是激動過度了,林藍只有替她回答:“馬叔,小仲馬在天台呢,準備跳樓,眉姐已經上去了!”
天台之上,幾個警察和消防隊員奔了上來,小仲馬驚覺地回頭,拿着酒瓶,喝道:“你們別過來,否則我就跳下去了!”
衆人只有止步。不敢上前。
小仲馬灌了口酒,就見柳黛眉和一個警察趕了上來,柳黛眉喝道:“小仲馬,你發什麼瘋啊!”
小仲馬眼淚就下來了,每次失戀他都會號啕大哭,只有這一次是無聲地流淚,忽的就是一笑:“姐。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你胡說什麼,你給我先下來!”
“你別過來!”小仲馬吼了一句,“我不想見馬家的人,也不想見柳家的人!”
柳黛眉擡起雙手,退了一步,柔聲說道:“弟,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沒事,有姐在呢。我可以幫你。”
“我想和眠眠姐在一起。”小仲馬哭的就像一個孩子,“我這輩子荒唐了這麼久。就遇見這麼一個人,我真的已經下定決心,爲了她,我會好好地努力,我甚至已經想進月亮王國工作了。”
柳黛眉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嗨,我當多大的事呢,是,媽是對眠眠有些不滿意,但凡事不得慢慢來嘛,姐會跟媽去說,你們一定能夠在一起的,你先下來,乖啊!”
“在一起?”小仲馬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她他媽的又是我姐,我怎麼和她在一起?你說啊,我們怎麼在一起!!!”
柳黛眉呆了一呆,她爸也太強了吧,竟然搞上了沈書眠她媽,而且……她的弟弟也太衰了,光挑大仲馬私生女談戀愛。
所謂血親相吸,在小仲馬身上可謂體現到了極致,機率也太高了。
“弟,你會不會搞錯了,爸怎麼可能……和沈媽媽呢?你又不是沒見過沈媽媽長什麼樣,她年輕的時候燒傷了臉。爸那麼一個外貌協會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沈媽媽呢,一定是你搞錯了。乖啦,快下來,你看你多危險呢!”
“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柳黛眉懵了半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麼?”
“我偷偷拔了眠眠姐的頭髮去做dna,她……她和我竟然是母系血親的關係,姐,咱媽瞞了我們這麼多年,我和你竟然是同母異父,我和眠眠姐是同父異母,哈哈哈哈,我們他媽的從一開始就是一家人了。”
柳黛眉忽然明白柳嬸爲什麼會在電話裡說自己不要臉,又想到柳嬸第一次知道沈書眠的父親是沈國輝的時候,那種慌亂的表情。
林藍時刻注意着天台的情況,看到小仲馬已經站到圍牆上面,急忙拿出,給沈書眠打了一個電話:“眠眠,你快來世紀大樓,小仲馬要跳樓了!”
沈書眠剛剛看到電視的直播,已經開車匆匆地趕往現場,下車,就見沈國輝也來了:“爸,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國輝正在北市出差,接到柳嬸的電話趕來,一時也不知怎麼向女兒解釋這件事。
但是沈書眠沒有工夫理會,轉身就往警戒線衝去,警察正要攔她,她就甩下一句話:“我是心理醫生,還是上面那人的女朋友,我可以協助你們營救。”
小仲馬站在天台的圍牆上面,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小仲馬的情緒十分激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激怒了他,他就掉下去了。
世紀大樓下面的消防隊員正在加緊給氣墊牀充氣,只要拖延一段時間,就算小仲馬掉了下去,也不會有事。
沈書眠趕到天台,望向小仲馬:“給我下來!”
“不下!”
“你下不下?”沈書眠衝了過去。
“你別過來,否則我跳下去了!”
沈書眠停住腳步:“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又被哪個女人甩了?”狀臺歡血。
“你是我姐,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姐的嗎?”
“不是,我說的是血親的姐。”
沈書眠愣了一下,小仲馬都準備跳樓了,這事一定不會是開玩笑的,真的被他料中了,她難道也是大仲馬的私生女嗎?
不管怎樣,她都要冷靜,先把小仲馬勸下來纔是,說道:“胡說,我和我爸驗過nda,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是呀,你他媽的是你爸的親生女兒,可我他媽的不是我爸的親生兒子,這年頭連我媽這種三從四德的女人都去出軌了,你媽怎麼就不去出軌呢!”
儘管小仲馬說的顛三倒四,邏輯十分混亂,但是沈書眠最擅長的就是判斷邏輯,瞬間就如五雷轟頂,半天連氣都喘不上來!
小仲馬人生當中最爲重要的兩次戀愛,對象都是大仲馬的私生女,他一直對此耿耿於懷,但是可笑的是,他和她們根本沒有血親關係。只因大仲馬跑出來拆散,他才心灰意冷,從此玩世不恭,當初也沒帶她們去驗dna,否則結局不是這樣的。
現在,自己卻成了沈國輝的私生子,和沈書眠談了一場戀愛,而且他對沈書眠的感覺,是從讀書時代就開始了,只是當時,沈書眠以死相逼,使他知難而退。
有一種愛,很早很早之前就被埋下種子,沉寂很久,剛剛萌發,又被現實踐踏。
接二連三受到這樣的打擊,是個人都會崩潰的,沈書眠知道自己必須好好地引導,否則小仲馬要是縱身一躍,這個人就沒了。
“小仲馬,你就那麼想死嗎?”
小仲馬哭着笑了:“我這一輩子都走不進你的世界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好,我陪你一起死!”沈書眠大步朝着小仲馬走去。
“你別過來!”
沈書眠繼而走向另外一邊的圍牆,爬了上去,和小仲馬斜對面相望,看着看着,她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爲什麼命運要這麼捉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