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辰大陸的另一端,那是片極爲寬遼闊荒蕪的地域,這裡的天空陰沉沉的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厚重許多,烏雲裡偶爾閃過的雷電亦是格外狂暴。陸地上,有隻飢腸轆轆的鬣狗看見了頭異獸的屍體,當它興奮地準備飽餐一頓時,一個血盆大口便遮住了它的視線。
伴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鬣狗便結束了他的的一生,在這片遼闊的地域上只生存着兩個物種,獵物或者獵人,當然,它們的身份經常都會調換。
而在這片地域的盡頭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沒有人知道這片森林究竟有多大,即便是世代統治這裡的王恐怕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相對於外界的殘酷,這裡卻是鳥語花香,甚至連烏雲飄到這裡都會主動消散似的。
妖族本就是以實力爲尊,正因爲物競天擇的生存規則,妖域這裡纔會比任何地方都殘酷,就算看似平靜的天災森林中,適者生存的規則也是同樣適用。也正因如此,這個種族纔來一直延續至今,族中強者不斷。
而在一座高入雲端的山峰之上,一名青袖籠紗,容顏絕美的女子卻是不同於外界的肅殺,她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般盛開在山巔,一對清澈的眸子比那藏在山中最隱秘之處的泉水還要乾淨,雖說已是出落得傾國傾城,但當她得到一個從異魔域傳來的消息時。白皙的臉蛋上依舊泛出了些未脫的稚氣。
“先生,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死去的……”
女子臨淵而立,眺望着遠方。一對清澈的眸子眯成了兩彎可愛的月牙。
“你這傢伙輕點,我快要死了!”
異魔域中的一處並不特別的山洞中,楚歌倚靠在峭壁上,他體內的傷勢依舊瀕臨崩壞的邊緣,雖說在最後一刻他成功凝聚出了領域,可爲此付出的代價卻是沒有正面避開那殘劍老鬼的攻擊。所謂絕地反擊,大概都是拼命的瘋子行爲。當然,在當時的情況下。似乎也沒什麼別的辦法。誰想得到,一直困擾着自己的問題卻被眼前這憨頭憨腦的小傢伙解決了。
雪靈的確是掌管天地水系元素的神獸,那些懸浮在它身體周圍的水珠便是世間最精粹純淨的水系元素,也怪不得會有這麼多人想要得到它。當然這些水系元素對雪靈本身而言是沒有什麼用處的,這只是它用來淨化星元時的東西罷了。那些在大河谷中被他吸食的人,如果能逃走,日後修爲必定會有所精進。
雪靈最後跟着楚歌離了開,不是它覺得這個人類本身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而是他體內的寒氣實在是太美味了,它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理由也就僅次而已罷了。看着這小獸露出來的頗爲人性化的神態,即便是現在的楚歌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小傢伙爲何會跟着自己。原來是爲了萬古寒氣啊。
雪靈獸那對清澈乾淨的眼睛蒙上了一岑薄薄的霧氣,看其模樣有些傷心,嬌小的可愛的身軀加上一臉委屈的可愛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
但現在的楚歌卻沒有那份心思,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逐漸流失,而這便是他一直以來最討厭的感覺。看着罪魁禍首,他實在也笑不出來,只是用着自己還能聽見的微弱聲音,淡淡說道:“你是害怕我死後。自己沒有好東西吃了吧?”
雪靈獸眨了眨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之後好像又意識到什麼了一般。趕忙搖了搖頭,然後拍碎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水珠,背過身去用短小的前肢在自己臉上不斷抹着,而再當他轉過身來時,已是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
“你這傢伙……”
楚歌見狀卻是苦笑不得,滿臉欲哭無淚的模樣,這小傢伙明明才破殼不久,靈智卻是不比一般人類差。
楚歌微微嘆了口氣,他現在連星元都極難凝聚,就更別說凍結傷口了,況且體內的傷勢也是一團糟。雖然打敗了一名星魂強者,但他卻沒感覺到一絲愉悅,雖說這樣的戰績足以傲視星辰大陸年輕一輩了。但那不過是虛名而已,與生命比起來,他更願意選後者。況且對方不過是一道分身,若是本尊前來,他自認爲沒有任何勝算。
分身是由魂魄分化凝練而成,與本體可謂是血脈相連,星魂境高手大抵都喜歡玩這手,偏要搞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模樣。可每凝練一具分身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一旦分身被毀,本尊也必然會受到影響,若是情況再糟糕些的,魂魄都會受到牽連。
楚歌咧嘴一笑,意識卻是漸漸微弱,在他模糊的視野之中還能看見雪靈正伸着短小的前肢不斷拍打着自己的臉,好似想通過這種做法讓自己清醒些。
呵……不愧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屁孩。
雪靈獸似乎能讀懂他的心思,竟是在此時反身一屁股坐了下來,前肢抱胸,一臉不悅的模樣。同樣,它也感覺得到自己身後這個人類的呼吸心跳已經越來越微弱,似乎是快要死了。
這可怎麼辦啊?他體內的氣息這麼好吃,要是他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小傢伙耷拉着腦袋,似乎在爲此苦惱着,當然,它壓根不在意這個討厭的人類死活,只是如果他真的死了,自己到哪去找這麼好吃的食物。
要麼將他體內的寒氣本源取走吧,這樣自己就可以飽餐一頓了。
雪靈獸咧了咧嘴,露出了道極爲人性化的邪惡笑容。
不行,不行!就算吃了他的本源,也只能吃一頓而已,下次餓了可怎麼辦?
小傢伙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神聖起來,似乎在它心裡,魔鬼與天使的較量中,後者最終還是勝利了。
嘗過萬古寒氣美味的雪靈獸,就像一個只吃過粗糧大餅的人藏到了滿漢全席的滋味一般,想要忘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種滋味便如跗骨之蛆般在人心裡揮之不去。
沒辦法,爲了以後能吃到美食,只有這麼做了。
小傢伙緊閉着眼睛,腮幫子氣鼓鼓的,看起來一副非常不情願的模樣。而當它忍着疼痛拔下一枚鱗片,讓自己的鮮血緩緩流進楚歌的口中時,它臉上的神情才變得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