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的幾場戰鬥都不是最華麗的,卻是真正最爲震撼人心的,拳拳到肉絲毫不避讓的蠻橫戰鬥方式令得那幾位獸族的大能對他是讚賞有加。當然,關注他的也並非只有他們,一聲白衣仙風道骨的巨靈族族長,敖虛看着擂臺上的那個青年人的背影覺得好生熟悉,可當他皺眉思索的時候卻又真正想不這種熟悉感來自於何處。
“現在想來,我家丫頭的目光還算是不錯。”
高坐上方的妖帝爽朗地笑了笑,這句話似乎是說給旁邊的那名絕美女子聽的。按照妖帝的意思,當初令白鶯趕往書山是想讓她拜夫子爲師,就算再不濟,給聖人當個徒弟也是好的。至於聯盟的事情,當時還並不着急,反倒在他眼裡成爲順便所爲的事情,也只是命陸司衣他們隨往罷了。
但誰也想不到,那丫頭卻是在半途拜了一個星府境的毛頭小子爲師,這消息傳回天災森林後,那時節幾乎整個妖域的天空都因此事變得黑壓壓的。最開始妖帝本來打算親自前往,一掌劈了那個不知天高的小子,恰恰又是遇見了外族來犯,他也是分身乏術。
直到幾個月後,當那小子幫白鶯掌控了帝火的消息傳回來時,妖域上空厚積的烏雲這才被無數興奮吶喊的聲音給震散了開。因爲此事,他還被自己當初支持白鶯決定的妻子,數萬裡妖域的女主人給好生嘲笑了番。不過那時節的他早已被喜悅沖淡了所有心思,哪裡會去計較這等小事,也不敢去計較。這才大呼自己真的老了。那時候,他知道自己女兒的師父名字叫楚歌。
從書信上的瞭解到如今,他對楚歌的評價可謂是一次比一次高。當然,他之所以能認出來此人便是楚歌,想來也是白鶯提前通知了的。
“畢竟是我書山的學生,況且,妖帝你現在便吃驚未免太早了些。”
聖人的嘴角露出抹淡淡的弧度。顯然心裡也是有幾分驕傲,當然。其實她心裡最想說的話是我夫君的傳人,只不過這句話註定只能隱藏在她心底罷了。
“哦……可是我怎麼聽說他對書山的印象不太好啊?”
妖帝似笑非笑地說道。
葉靈兒聞言,想起了某些事情,比如與異魔勾結的郭逢秋。她蹙了蹙眉頭,並未將心裡的情緒太多表露在臉上,只是淡淡說道:“你不懂。”
妖帝當然不懂,女人的心思就算夫子星祖都懂不了,葉靈兒的意思是,天宇是書山的學生,而作爲他傳人的楚歌無論怎麼不喜歡那個地方,卻也沒有辦法去改變那個事實。
“有趣……這麼說來,書山和教會都想代替張家接管異魔域。”
葉靈兒懶得解釋。妖帝便誤會了她的意思。反倒是一直保持着微笑,令人如沐春風的教皇在此時開了口,問道:“白鶯丫頭怎麼沒來?掌握了帝火是好事。你應當讓她出來多歷練歷練。”
無論從身份修爲來講,這三人都是處於同等水平面的,他們之間的交流完全是以平輩而論,就像妖帝先前與聖人有些幼稚的鬥嘴一般。可實際上,妖帝從來都沒有將這個男人當做平輩,因爲他實在隱藏得太深太深。深到了就連陽光都滲透不進去的地方。
教皇名爲光明,就像他的名字一般。只要他在的地方便不會又黑暗存在。當然,這並不是因爲他那點着一抹豎紅的眉心隨時都可以飛出來一隻金烏的緣故。教會的職責是將愛與善傳到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至於具體如何,想必是有許多人嗤之以鼻,至少人家經義上是這麼寫的。
令妖帝忌憚此人的絕不是因爲修爲或是身份,他只是看不透此人,他身上如陽光般溫暖的氣息落在他的背後卻感覺有些陰冷。對於未知的事物,人總會保持着一定的敬畏,妖也是如此,而衆所周知,妖修的第六感往往都會比人類強得許多,那是天賦種族使然。
因而,當妖帝知道天機閣打探出來的消息之後,他便愈發地想要撕開他一直所假想的,披在教皇身上那僞善的外衣。
“她是要接管大任的人,我自有辦法讓她成長起來。”
說到這,這個中年男子才笑道:“年輕人嘛,總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白長空將目光轉到了擂臺上:“墨小子天生慧眼,這樣的人才應該接掌大任纔對,讓他來接管張家,實在可惜了。”
“妖帝多慮,我以前倒是有個更好的人選,只可惜天妒英才,那孩子福薄命薄。”
光明教皇看着人羣中的楚歌,臉上的笑意未減,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對方斬殺了自己的傳人一般。兩人沉默,教皇犯不着與一個小子計較,這並不是什麼輩分身份使然,那是因爲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去計較,那麼聖人與妖帝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纔對。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向來是不怎麼樂意做的。
高臺上的氣氛因爲這句話而漸漸凝固了下來,他們的注意力也終於開始轉到了擂臺之上。隨着比賽的進行,參賽者的淘汰速度也越來越快,而本來參賽人數不多的比賽也終於接近了尾聲。
場上還剩餘四人,楚平、張衡、古冰以及簡墨。
“那傢伙就是楚歌,就散他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被楚歌淘汰的紫蕊,此時正捂着手臂上的凍傷,面色鐵青地咬牙切齒地說道。她早前本就與楚歌交過手,對於後者身上那索命寒氣,她到至今也是記憶猶新。這個男人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去判斷,實力超出了同齡人太多太多,她倒不是不甘心,只是因爲此人破壞了萬古的計劃,她也受到了極爲嚴重的責罰,這才令紫蕊異常地憤恨他。
場下觀衆的情緒很難影響到擂臺上的人,而隨着一聲宣告,比賽的最後名單也宣告了出來。楚歌對戰古冰,張衡的對手則是簡墨,而掌管異魔域的勢力,最終也會從這幾人之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