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傷換傷,向死而生,這個方法非常危險看似愚蠢,卻是最爲簡單有效。不能使用星元的他想要毫髮無損地斬殺一名淬體十層的修煉者,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既然早晚都會受傷,何不痛快乾脆一些?
於楚歌來說,只是以戰鬥經驗來判斷出最爲有效的方法並付諸行動,一招或是百招解決此人並無什麼不同。
但這一幕落在葉依眼中卻是有着抹難以形容的震撼,她費盡心機引誘到的所謂武閣七劍候選人,就這麼死了,被一個在宗內傳得沸沸揚揚的廢人一招給斬殺了?
她死死地瞪着楚歌,漆黑如墨的眼珠微微顫抖着,這個渝州城中的呆傻書生何時成長到如此令她仰不可及的地步了?那他沒中劇毒之前,其實力修爲又該是何等可怕?
葉依嬌軀微顫着,在這一刻她甚至忘了這個七劍候選人死了會有怎樣的麻煩,她只是看着楚歌,想起半年前宗試時的一幕幕,或許是這些情緒所致,嘴脣咬破流出了絲鮮血竟也未去在意。 www¤ тt kǎn¤ ¢ ○
楚歌沒去管葉依如何,將這青年抹殺後,他便坐下了身,從腰間掏出了個藥瓶,拔去紅綢塞子,將那些乳白色的粉末盡數敷在了右狹那個深可見骨的傷口上。
“滋……”
一陣白煙冒出,楚歌一顫猛地倒吸了口冷氣,他的動作極爲熟練,想必是這段日子沒少受傷。而這丹閣的金創藥,其藥力也着實霸道,若是尋常人用了,光這陣疼痛怕是都難以忍受過去。饒是楚歌在敷上此藥後,臉色都不由得蒼白了幾分。
過程雖痛苦了些,但此藥的作用確實很好,劍傷雖未立即癒合,止住了血流已是不錯。
楚歌沒有去看葉依,待藥力發作後,他便拖着那青年的屍體向着峰頂緩步走去。月明星稀,樹影也斑駁,當他面無表情地將那人的屍體扔下望東深淵後,才淡淡開口道:“跟着我做什麼?不怕我連累你?”
葉依從茂林中走了出來,身影單薄,吹彈可破的肌膚被紗衣輕掩,如流瀑般的長髮也梳理了整齊,她的臉頰微紅,想必是*之後的餘味還未徹底退去,加上她此時那未曾掩飾的楚楚模樣,確實惹人憐。
“這招對我可沒用……”楚歌眉尖挑了挑,聲音也不起波瀾。雖歷經兩世,但他骨子裡畢竟還是個熱血方剛的青年郎。饒是如此,他也實在對這葉依提不起興趣,此人風情長相皆是尚可,但她的心機、手段確實不招人喜,對於這等女子,楚歌絕不會想與她有什麼瓜葛。
“是不是覺得我很下賤?”葉依慘然一笑,月光輕撫着她清晰可見的鎖骨,最後滑進了那不斷起伏的誘人深壑中,嫵媚不添,卻增了幾分柔弱清冷。
“與我何干?”
楚歌愣了愣,便要下了山去,他不知此女與自己說這些作甚,每個人的選擇以及做事手段都不盡相同,他雖不喜,但確實與他沒什麼關係,自然也不想自己與此女有什麼關係。
“你骨子裡還是渝州城的那個書生,如果將我換做是你,我絕不可能留下活口。”兩人擦肩之時,葉依咬了咬嘴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最後才決然道。
“我當衆殺了石磊,如今也敢在宗內大搖大擺地走動,此人不過是個備用,殺了他,用得着滅口?”楚歌轉身,眼睛微眯着說道。
“那你還爲何大費周章地將此人仍將這深淵?”
“而且……那是以前的你,武閣那邊若是徹查此事,你確定馮長老不會破罐子破摔親自動手殺你麼?”
“你在威脅我?”楚歌向前逼出一步,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葉依面色微變,她能清楚感覺到楚歌已經起了殺意,自己再說下去恐怕不會有太好的下場,但她願意賭,也必須賭。
“讓我幫你,我能幫你在宗內徹底站住腳,給我些時間,就算是馮長老我也有信心讓他不再對你動手。”葉依指節握得發白,聲音也有些顫抖。
隆冬的夜風並不溫柔,甚至極爲刻薄刺骨,葉依的身子本就單薄,但楚歌看向她的眼神之中並無絲毫憐愛之意。
憐香惜玉?彼岸玉晗誰人敢去憐惜?
於是,楚歌轉身,只不過在他的身影即將沒入密林中時,卻將一個錦盒拋向了那孤立於山崖之巔搖搖欲墜的女子。
“我不需要你幫我,還有……別讓我以後看見你出現在這山巔之上。”
葉依緊握着手中的錦盒,看着那道覺得有些陌生的背影,神色極爲複雜。
“那小女娃娃不簡單啊,便是所謂的蛇蠍美人也不過如此了,你還敢這麼幫她?”
敖虛的聲音傳來,楚歌並未在意,只是看了看手中還未凋零的菊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那個蠢貨不就是爲了那兩顆淬體丹?幫她算不上,只是將她應得的東西還給她罷了。”楚歌想了想,旋即才笑道:“而且,那淬體丹如今成了燙手的山芋,她應該不會蠢到胡亂使用。”
那兩顆淬體丹是楚歌在將那青年人殺死之後順手所得,再想到葉依的的作爲,很容易便能猜出這兩者間的聯繫。不過那人已經徹底死去,若是葉依再服下淬體丹那無疑便是找死。
至於葉依以後如何,楚歌並不想知道,這也與他無關。
回到竹林小築,時以至深夜,楚歌小心翼翼地推開箭竹所編排的小門,旋後小心翼翼地將那幾簇菊花種在了那覆蓋着冰霜的花圃裡。
或許是笨手笨腳了些,聲音便有些大,當三師姐披着裘衣緩緩走到他身前時,楚歌才愣了愣,旋即傻笑。
“小師弟,你受傷了。”石蘭蹙了蹙眉頭,旋即走進閨房,拿出黃木水盆又去廚房燒了一鍋水,待水沸後,她纔將棉帕浸入水中最後撈起擰乾。
“把衣服脫了……”
楚歌哦了一聲,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石蘭看着他身上的那些道淤痕、血痂以及胸口下方那道還未癒合的傷口,黛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但她並未開口,她蹲在楚歌身前將那些血跡洗清之後,又換了盆水,爲小師弟擦着後背。
這些瘀傷大多都是近一個月時間留下的,而原因無非便是武閣那些人所爲,既然馮庭那老傢伙要玩,楚歌自然奉陪,挨頓揍沒什麼大不了,況且那些來找麻煩的弟子,又有哪個全身而退過?
“你不必如此,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找上門來,師姐我便將他們扔下這鎮魔山。”石蘭看着楚歌肩上的一道猙獰的傷痕,極爲心疼地說道。
“難道你和師兄要保護我一輩子?”楚歌搖了搖頭,看着花圃中那幾簇歪歪倒倒的菊花,有些失神旋後喃喃道:“鎮魔塔裡到底有什麼?”
石蘭動作微滯,說道:“師父已經與宗主商量過,便是將你關進塔內堵了那些老傢伙的嘴,遠離封印之地,遠離那鎮魔之氣。”
楚歌笑了笑,這對他而言確實算得上一件好事,但唐頂天他們向來認爲那鎮魔之氣是一份大機緣,遠離鎮魔之氣,這其中深意他豈能不知曉?
“他們見識淺薄,怨不得,但這樣也好,我便不用叫你師兄另做安排了。”
“安排什麼?”
“自然是離開星雲宗,難道真讓你進那鬼地方吸收什麼鎮魔氣不成?你君夜師……”石蘭微惱,但話音卻是一滯,眼裡露出抹追憶複雜之色,最後所有言語皆盡化爲了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