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失落者的故事(下)
長久以來,有一個問題一直都是銀河中經久不衰的熱門。
那便是作爲一前一後的銀河霸主,人類與靈族之間,究竟存在着多大的差距。
無論是在人口上,力量上,亦或是在用於廝殺的科技上:後者尤其是經典的話題。
而答案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定論。
作爲一個崛起了不到兩萬年,霸權便匆匆而過的種族,人類自然不可能與有着六千萬年底蘊的靈族帝國相媲美,但這並不說明人類這一後起之輩就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在剝奪他人生命這項藝術領域中,人類和靈族是並駕齊驅的對手。
在那個被稱爲黑暗科技時代,雖然並不美好卻又十足癲狂的歲月裡,人類的科技霸主們的確走出了他們自己的道路:雖然這條道路未必是正確的,雖然這條道路踐踏了世間的所有良知和底線,但沒人能說道路盡頭結果不是豐厚的。
儘管黑暗科技時代的科研成果遠沒有靈族的技術那麼尖端,那麼華美,但他們的核心功能上就絲毫不落下風:當靈族帝國的戰艦能夠輕易的擊穿人類的裝甲時,由人類的槍械所發射出來的子彈,也同樣可以輕易的射穿古老種族的頭顱。
一次又一次的戰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當彼此流血廝殺的時候,靈族並不是比人類更高貴的物種。
而現在,它將被再一次地論證。
當傲慢的黑死神們用他們掌中的槍械無情地點殺着戰場上的阿斯塔特時,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有些人正在悄無聲息的離開,然後又飛速的折返回來:而在他們的手中已經多了些致命的黑匣子。
第二軍團的第五艦隊雖然向來是以他們的放蕩不羈和對近戰的熱衷而組成的,但是並不說明該有的東西他們會沒有的:在當年整個第二軍團走向分裂的時候,受所有人尊重的臨時軍團長馬歇爾,雖然並沒有給拉格納等人一支強大的艦隊,不過依舊給他們留下了足以扭轉幹坤的利器。
當黑死神們注意到戰場上出現了某些足以威脅到他們的恐怖氣息的時候,還沒等他們及時的調整自己的槍口,尋找並抹掉這些威脅的時候,阿斯塔特中的神射手們就已經滿懷着怒火,獰笑着舉起了自己掌中那些同樣不甘於下風的死神了。
一時間,無數種不知名,甚至從未見過的能量亂流與各色光束在戰場上飛竄,無論是阿斯塔特還是靈族武士,他們的盔甲在面對足以扭曲時間與空間的能量面前,都如同乾燥的紙張般脆弱,一旦被擊中,血肉甚至比盔甲消失的更快,緊隨而至的就是雙瞳中轉瞬即逝的生命之息。
來自於各個艾達世界的黑死神與遊俠們剛剛擊殺了他們的對手,還未來得及在高速移動中尋找下一個目標,帝皇的神射手便回以兇狠的反擊,那些頭戴骷髏面具的黑死神被無情的打穿了他們的死亡假面,取而代之的則是真正的死寂。
至於遊俠,這些戰士引以爲傲的隱身天賦在阿斯塔特老兵面前同樣不值一提,他們殘缺不全的軀體滾落到沙丘和由鮮血堆積出來的溝壑裡,身旁則是阿斯塔特戰士的斷臂和突擊蠍灰暗的頭盔。
戰鬥成了一場殘酷的遊戲,每一個人彷彿都只是用來兌子的棋子。
每一秒都有人死去,每一秒都有更狂暴的武器被投入到戰場上,敏銳和個人的智慧在這樣的死局中似乎毫無用處,取而代之的是在瘋狂中互相奪取他人性命,在漆黑的天幕下拖拽着走向地獄:兩支數百人的軍隊卻宛如百萬大軍般廝殺不休,直到一整片沙丘都被鮮血和殘骸染紅。
而在他們的頭頂上,另一邊的戰場同樣陷入了以命相搏的決心中:靈族的海盜艦隊終究是低估了他們對手,雖然帝國的艦船不可能在這場毫無預防的突襲中取勝,但大遠征的精英們從來都不缺少與他們的的對手同歸於盡的勇氣和覺悟。
當第一艘命不久矣的帝國驅逐艦毫不猶豫的點燃了自己的亞空間引擎後,它的姊妹艦們接二連三地選擇了同樣的做法,扭曲的時間亂流和空間塌陷,也開始在這顆無名世界的上方不斷上演,直到海盜艦隊開始流下他們不希望的鮮血。
伴隨着虛空中的戰鬥從一開始的迅猛突襲和包抄分割,逐漸發展到了對於人類艦隊來說更加有利、更加熟悉的近身纏鬥和如泥潭中的互相搏殺後,帝國的艦長們終於掌握了他們的技巧,搭載有阿斯塔特戰士的登陸魚雷在虛空中到處穿梭,用他們最後的生命去摧毀敵人的艦船,而一艘帝國巡洋艦則乾脆將所有能力補充到虛空盾中,向着遠方的異形戰列艦發起了衝鋒。
幾乎是在同時,地面上的阿斯塔特們也採取了完全相同的成果,數百名如野獸般怒吼的戰士揮舞着他們的利刃,不顧一切的衝向了正面的靈族軍團,將原本還有一些章法的戰鬥徹底變成了一團亂麻,從兩支軍隊的戰爭變成了所有人和所有人的戰爭,每個人都是彼此的對手,每個人的後背都不再有着戰友的安全保障,而是在無止境的廝殺中與死神爭奪着幸運的籌碼。
不知有多少阿斯塔特的冠軍還未能發揮出來的他們全部的實力,就在亂戰中被背後的一把利刃刺透了心臟,也不知道有多少飄逸的靈族神射手來不及撤退,便稀裡糊塗的被一把斧子劈開了腦袋:沒人知道這場戰爭持續了多久,但當超過三分之二的阿斯塔特和靈族紛紛倒下後,還能夠站立的人早已忘記了什麼是理智。
他們的眼中只有殺光對方的仇恨。
而在所有以命相搏的對手中,伊瓦爾是進展最順利的一個,他懷着無盡的狂喜,砍下了面前司戰的腦袋,然後四下尋顧,一邊尋找着下一個對手,一邊緊張的查看着整個戰場的最中央:拉格納與他的護衛正在迎戰靈族中最強大的領主。
這位傳奇的阿斯塔特與嚎叫女妖的鳳凰領主金扎爾狂熱的廝殺在了一起,而他們身旁的護衛們,同樣在惡毒地渴求着彼此的生命,兩位傳奇的盔甲上都已經遍佈了傷疤與劍痕,在拉格納的一枚心臟上,插着金扎爾的長刀,而鳳凰領主胸前則有着一道血淋淋的疤痕。
轟鳴的鏈鋸斧和飛轉的三柄鐮刀在半空中勾勒着血與冰的痕跡,金扎爾炫目的戰技和速度堪稱耀眼,她在拉格納的身旁如同靈敏的死神般跳躍,不斷的尋找着最合適的攻擊位置,阿斯塔特似乎總慢她一步,但又沒有拖延到致命的地步。
雙方依舊在纏鬥,他們的彼此廝殺會似乎會延續到世界末日,如同兩股仇恨的旋風般緊緊貼近彼此的兵刃,就連遠處早已瞄準了這裡的另一位鳳凰領主,也遲遲都找不到扣動扳機的好時機。
而如他這樣糾結的,不止一個人。
伊瓦爾甩了甩刀上的利刃,他已經認清了面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也認清了拉格納的勝利將會有多麼重要,但是當這個沒有參加過統一戰爭的泰拉老兵左右環視時,發現他親近的戰鬥兄弟們,要麼已經毫無生氣地倒在了地上,要麼正與他的對手進行不死不休的廝殺:僅有兩個人能夠迴應他的目光。
彼此對視,點了點頭。
不需要說更多。
下一刻,三名泰拉老兵沉默的貼近了拉格納與鳳凰領主的戰場,他們繞過了同樣廝殺不休的連長親衛和嚎叫女妖,輕易的將兩名試圖阻攔的突擊蠍撕成碎片,飛快的摸進到了鳳凰領主的身側。
而在遠方,另一位鳳凰領主以陰冷的目光注視着三名不速之客,他剛準備扣動手中的扳機,目光卻又被戰場不遠處的那個真正的重要目標吸引了:趁着混戰,幾名突擊蠍已經摸進了伊瓦爾先前進入的洞穴,他們搬出了那些箱子,急不可耐地向鳳凰領主發出了行動成功的手勢。
這讓莫甘拉的注意力停頓了一瞬間。
這就足夠了。
伊瓦爾等人已經摸到了戰場的邊緣。
他們來的剛剛好。
也許是感覺到了危機感,也許意識到戰爭不能繼續這麼拖延下去,鳳凰領主最終放棄了自己的最後一點驕傲,從金扎爾的女妖面具中發出一聲尖利的怒吼,靈能尖嘯直接貫穿了拉格納的耳膜,震出血來,讓這位軍團中的傳奇本能的後退一下。
而鳳凰領主抓住了機會,無情的利刃伴隨着刺眼的光芒,死死的咬住了拉格納左側的胳臂,將其蠻橫的切了下來,疼痛感和驟然失去平衡讓阿斯塔特倒在地上,勉力的尋找着自己的重心,金扎爾則是迫不及待的渴望收割自己的戰果。
就在這個時候,伊瓦爾還有他的兩位戰鬥兄弟沉默的發動了衝鋒,他們從鳳凰領主的左側揮舞起了長刀。
金扎爾注意到了他們,她在人類意識不到的短暫時間裡,思考了一下,最終出於傲慢和對剛纔那致命一擊的絕對自信,鳳凰領主的目光暫時地從依舊沒能站起身來的拉格納身上移開,鋒利的鐮刀揮向了伊瓦爾和他的戰鬥兄弟們。
沒有任何懸念,鳳凰領主肆意發泄着自己的怒火和威力,伊瓦爾的胸膛被貫穿,被一腳踹到了遠處,他親眼看着一名戰鬥兄弟的頭顱被一道寒芒吞噬,高高飛起,而另一個人的殘破軀幹滾下了山丘,淹沒在了已經發臭的血溪之中。
金扎爾的腳步在飛速靠近,鐮刀的光芒籠罩着伊瓦爾的頭頂。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卻都突然聽到了沉悶且迅速的腳步聲。
“!”
鳳凰領主轉過頭來,她的瞳孔因爲不可思議的驚愕而放大了一圈,片刻的疑慮打破了其與敵人之間的平衡:當金扎爾在震驚中轉過頭的時候,拉格納鮮血淋漓,滿是憤怒與冰冷的瞳孔,和揮舞的練鋸斧,已經近在他的眼前了。
嚎叫女妖的領主舉起了鐮刀,勉強擋下了這一擊,她瘦弱的軀幹因爲阿斯塔特蠻橫的力量而開始搖搖晃晃,但完好的另一隻手卻敏銳的抓住了拉格納的弱點:金扎爾用鐮刀格擋了鏈鋸斧,另一隻手的長刀則是迅速地刺向了阿斯塔特的斷臂。
金屬切入骨肉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鳳凰領主頗爲老練的用她的刀刃攪動着阿斯塔特鮮血淋漓的肉塊,希冀於故技重施地讓拉格納再次失去平衡:但這一次,當其與泰拉老兵對視的時候,金扎爾卻感受到某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東西。
那是一種……面對死亡時的冷靜。
還沒等金扎爾反應過來,原本看起來已到強弩之末的拉格納突然一躍而起,彷彿這足以致他於死地的傷勢,對於他的體能和冷靜卻沒有任何的影響:當鳳凰領主的長刀深深陷入他的皮肉裡的時候,當那柄要命的鐮刀還來不及再次揮舞的時候,阿斯塔特的鏈鋸斧已開始二度轟鳴。
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渴望發泄不必要的怒火的野蠻,當死亡的寒芒開始吞噬着阿斯塔特性命的時候,拉格納的精神卻從就從未像現在這樣冷靜:他冰冷的直視着鳳凰領主最脆弱的脖頸,用千萬顆利爪化作他奪命的獠牙。
野獸轟鳴,鮮血飛濺。
鳳凰領主那顆漂亮的腦袋和她脆弱的脖頸一同被粗暴的撕成了兩截,鏈鋸斧將氣管和脊椎一併切斷,黑金色的頭盔在半空中揚出一道燒灼焦黑的弧度,鳳凰領主那高大身軀宛如被抽出了靈魂一般,隨着身體的本能而前進了一步,徒勞的舉起手,想要擋住早已到來的死亡。
然後,她搖晃着,倒下了。
伴隨着塵土一起飛起的,還有靈族戰士們那哭嚎般的吶喊。 而與她一同倒下的,還有方舟世界大精英們在這場戰鬥中的所有勇氣。
以及伊瓦爾那癲狂的大笑。
成了!
儘管他正在不斷的咳嗽,從僅有的幾顆牙齒中吐出鮮血和內臟的殘片,但伊瓦爾依舊用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強撐着自己站起身來,握緊刀刃,用無比的驕傲與勇氣看向他的拉格納連……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貫穿了整個戰場。
伊瓦爾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那一幕。
前一秒在大笑着,高舉起的鏈鋸斧發出戰吼的連長,現在,卻也成爲了一具無頭的屍體:他的頭顱不翼而飛,寬厚的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脖頸上面是一枚兇暴的子彈留下的痕跡。
當宛如鋼鐵般的墜地聲響起,汩汩地血流淹沒了軍團傳奇和鳳凰領主的戰場。
而在遠處,黑死神的鳳凰領主沉默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槍。
“這個蠢貨……”
他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
“我明明提醒過她,不要輕敵。”
隨後,他瞥了眼身旁的箱子,又看了看身後的網道樞紐。
隨後,他冰冷的注視着遠方:嚎叫女妖們和反應過來的阿斯塔特就如同瘋魔的戰士般衝向他們各自的尊主,竭盡全力地想要從對手的魔爪下保存各自領主的遺容,新的戰爭圍繞着死去之人也展開了,越來越多的屍體和鮮血在沙丘上堆疊。
“把它們搬進去,我們撤退。”
在略微清點了一下在場依舊還在活躍的靈族和阿斯塔特後,黑死神的鳳凰領主向他身旁的侍衛們下令。
“可以只要繼續……”
“繼續打?”
鳳凰領主剮了他的部下一眼。
“大部分神器都已經拿回來了,剩下那些無關緊要,而且,你也看到那些人類軍隊的狀態和悍不畏死了,再這麼打下去,雖然勝利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傷亡肯定會大到難以忍受的:我們不能用各個方舟世界的精華在這裡置氣。”
“反正人類的艦隊已經完蛋了。”
“現在,他們留在這裡等死,要麼進入網道然後被困死了。”
“我們沒必要爲這些死人流血。”
“撤退!帶上金瓦爾的盔甲!”
“我們的艦隊待會就會到:他們會負責回收戰場上的英魂。”
言罷,這位頭戴骷髏面具的鳳凰靈族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近地軌道,看了一眼那已經損耗殆盡的帝國艦隊,以及在遠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此刻正因爲阿斯塔特的跳幫而自顧不暇的靈族海賊們,隨後,便轉身隱入了身後的網道樞紐中。
他不擔心這些艦隊。
兵力差距太大了,跳幫的阿斯塔特們不可能有生活的機會,他們最多也能做到和艦船同歸於盡。
至於這些靈族海賊的死活?
他不關心。
護送着最重要的神器,鳳凰領主的身影消失在了網道中,本就佔據了上風的靈族軍隊們開始邊打邊撤,越來越多的異形武士迫不及待的遠離了戰場:此處流淌的鮮血之多已經驚嚇到了他們。
先是黑死神和遊俠,隨後是損失出乎意料巨大的突擊蠍:他們在與黑暗科技時代的武器交鋒時損失慘重,兇暴復仇者和火龍們只有最開始時不到一半的數量,他們掩護着僅有的幾位司戰和主教,沒有半點留戀的離開了這片戰場。
留在最後的嘖是嚎叫女妖們,她們付出了無數的鮮血,才從狂怒的阿斯塔特手中搶回了她們的鳳凰領主,隨後的斷後作,更是將絕大多數的嚎叫女妖,都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土地上:當最後幾名瘋癲的靈族戰士被阿斯塔特們撕碎的時候,其餘人才掩護他們的領主匆忙撤進了網道。
但伊瓦爾卻無暇顧及這些。
他跪在拉格納的身旁,有些呆愣地試圖將自己連長的頭顱重新拼接起來,直到遠方不甘的戰吼聲將他重新喚醒,他看向那些刺眼的網道樞紐入口:靈族的部隊正一邊用火力壓制着阿斯塔特,一邊掩護着自己最後的同胞們撤入其中。
而當最後一名靈族也消失的時候:網道入口卻沒有隨着一同消失。
也許是靈族的疏忽。
又或者是他們的嘲弄:他們不相信其他人能在網道里面活下來。
“……”
目睹到這一幕的阿斯塔特們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也許下一刻,一名渾身沾滿鮮血的帝皇戰士拿起了他的槍械,他沒有說任何話,沒有慷慨激昂,也沒有任何狂熱的戰吼。他只是沉默的,像任何一名心懷死志的復仇者那般,心無旁騖的同樣邁入了網道的光芒:在他心裡,他只希望那些該死的異形還沒有走遠。
而且……
“留在這裡也是等死……”
先行者喃喃自語,而軌道上殘破的帝國戰艦遺骸則讓所有人沉默了。
過一會兒。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揹負起死去的戰鬥兄弟,或收集好他們的種子,然後拿起那些古老的武器,接二連三的,組成戰鬥的隊形,同樣沉默的邁入了網道:第五艦隊僅剩的三百多名戰鬥兄弟,在這一刻,集體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這並不是魯莽的行爲,他們在進入網道之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帶上了他們所能搜刮掉的所有物資,並且儘可能的掩埋了戰友的屍體,帶上了基因種子,甚至找到了那些靈族沒能來得及帶走的神器:拿着復仇所需要的一切力量,第五艦隊的戰士們一個個的消失在了網道的光芒中。
最後一個人就是伊瓦爾,他背起了拉格納的屍體,默默的跟上同伴們的腳步:在即將邁入網道之前,他擡頭看向了早已迴歸死寂的近地軌道,看到巡洋艦與驅逐艦的殘骸在虛空中飄蕩,看到遙遠的視野盡頭隱約間有着新的艦隊正在趕來。
但他認出來了:那不是人類的船隻。
伊瓦爾扭回了頭。
他毫不猶豫的,踏入了淡藍色的網道樞紐大門之後的那個新世界。
他只希望那些異形沒有逃到太遠。
而這,便是第二軍團的第五艦隊,在銀河中最後一次出現的記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