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咱們援朝軍要釣魚,而安平河口就是咱們送給日軍的餌;日軍只有安全佔領了安平河口,切斷了左翼清軍和虎山之間的聯繫,並且威脅下路虎山側翼,他們纔敢放心的選擇在虎山江岸登陸。”
何長纓笑着對身邊這些初聞隱情的,援朝軍中下級軍官們說道:
“不然,這麼長的鴨綠江防線,咱們怎麼可能猜到日軍的具體渡江點?安平河口就是開虎山這扇門的鑰匙,不給山縣有朋這把鑰匙,他們就極有可能放棄虎山,而去開別的,咱們根本無法猜測到的另一扇門。”
“那團長,你婆姨怎麼辦?”
魯招妹還是有些迷糊。
何長纓狠狠的瞪了魯招妹一眼,直接走開。
安平河口。
正午12時5o分。
在佐藤正率領3大隊主力,開始在安平河口建立拒敵防線的時候。
神尾美紀帶領着百餘名虎山寨的綹子,三十餘名日軍化裝士兵,還有十七名扒下清軍的軍服割下辮子僞裝的日軍,全隊共計15o餘人,開始朝着下游援朝軍營地進。
在他們的身後兩裡的距離,還跟着3大隊一箇中隊的兵力。
因爲佐藤正要在安平河口阻擊隨時都會西下的清軍,所以只調動了一箇中隊,劃歸神尾美紀指揮。
無論是神尾美紀,還是佐藤正,在他們看來,用這35o餘人的軍力去突襲措手不及的援朝軍,以有心算無心,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懸念。
“兄弟們等打下了九連城,遼陽,奉天,以後整個東北都是皇軍的;你們都是漢人,皇軍也都是當年徐福東渡漢人的後裔,咱們纔是真正的自己人,一定要合心攆滾蛋這些霸佔咱們大漢江山兩百年的旗狗!”
神尾美紀邊走邊大聲的喊着:“別的我就不多說了,等滅了援朝軍,活捉了何長纓,咱們大夥兒回寨子把全家老人孩子都接到義州城;以後義州城也是咱們的了,在哪裡咱們說了算,吃香的喝辣的,享福無邊!”
“跟着大當家,享福無邊!”
棒子在神尾美紀的身後大喊着。
在他看來,義姐說的似乎真的很有道理,況且自己的這條命就是義父救的。
“跟着大當家,享福無邊!”
後面的綹子們,也紛紛大嚷起來,聲震山林。
不久,這支日軍和綹子的混編軍隊就進入一座崎嶇狹長的谷口,只要過了這個兩旁長滿灌木的山谷,就到了援朝軍的江畔營地。
“春大當家的,你們怎麼這時纔回來?”
這時候在前方谷口的灌木林裡傳來一個喊聲,然後密密麻麻的援朝軍士兵從灌木林裡站了出來,裡外不下三四十人。
正中站着的,正是何長纓的副官王士珍。
“鎮定!咱們的目標是前面的營地。”
神尾美紀輕聲嚴厲的偏頭看了一眼她身邊騷動的丸山定,然後語氣驚慌的對王士珍大聲說道:“王副官,安平河口打起來了,倭夷兵已經過了河,我們和十幾個退下來的軍爺一路快逃,才趕了過來。”
“日軍要過來?春大當家的你們快過去,團長剛纔還在惦記着你,這裡由我們兄弟守着。”
說到這裡,王士珍感覺自己渾身都麻癢,團長和這個女人都是非常人啊!
牀上睡覺,牀下互相算計。
“走,大家快去營地!”
神尾美紀大聲的命令道,擁在谷口的綹子日軍放腿就朝着山谷裡面衝去,而神尾美紀則是面帶微笑的站在王士珍的身邊,看着隊伍衝進山谷。
“怎麼這麼多的槍?”
王士珍一臉的‘詫異’,讓站在兩旁的援朝軍和正在進谷的綹子們,都是心裡一緊。
“哦,是河口清軍潰逃,槍支丟了一地,我們就順手撿回來了,這些槍支對我們來說可是天大的好東西。”
神尾美紀一臉的淡然,笑着望了王士珍一眼,對身邊的棒子說道:“老三,走,去見你姐夫去。”
聽到這聲‘姐夫’,王士珍的大臉都忍不住的直抽動,望着神尾美紀遠去消失在谷內彎道的身影,低聲命令道:“立即佈防,封鎖死谷口,不許進不許出!”
“是!”
谷口的援朝軍們都是一聲低呵,隨即衝到各自的位置隱蔽下來,槍口直指谷內谷外。
神尾美紀大步的奔跑,很快就跑到隊伍的最前頭,這時候聯軍已經到了西谷口,只要再繞過一個山彎,就是援朝軍江畔營地了。
“全體準備,奔跑到達清軍營地以後,立即開槍射擊——”
神尾美紀微微遲疑了一下,又堅決的補充道:“不留任何活口!”
用漢語說完了一遍,神尾美紀又用日軍重複了一遍,所有的綹子日軍都拿下了背上的步槍,雙手緊握,準備突擊。
“打!”
“砰!”
這時候,在兩邊的山坡上的灌木林子裡,突然傳來了一聲讓神尾美紀膽裂的大吼,然後整個山谷硝煙大作,槍聲四起。
“中計了,中計了!”
“完了,完了!”
衆綹子們人人變色的紛紛大嚷,膽小的四五十個山匪,頓時跟只沒頭的蒼蠅似的,四處亂跑亂叫。
“打!”
這時候,突然從西邊谷口也衝過來一羣援朝軍,一邊開槍一邊迅的趴在穀道四周,堵截日軍和山匪。
“射擊,射擊!”
日軍小隊長丸山定,先反應過來,一邊開槍,一邊大吼着下達射擊的命令。
“娘地,殺清豬!”
棒子一臉的震怒,大吼着舉槍射擊。
隨即,五十餘名日軍和十來個悍匪,或趴或蹲或站着的,和山谷兩邊的援朝軍對射起來。
而剩下沒有逃走的四十多個山匪,只是沖沖的亂開一槍,根本再也沒有膽子裝子彈,只是趴在低矮的灌木林子裡,抱着腦袋簌簌抖。
山坡兩旁的4oo餘名援朝軍,佔着天時地利,手裡拿着的又是連的毛瑟快槍,把子彈雨點子一般的潑下去,打得日軍和山匪們慘叫連連,根本組織不起來一點防線。
“啊!”
丸山定突然出一聲慘叫,腦門子被貫穿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血洞,翻身砸進道邊的灌木叢。
“逃囉!”
看到南北西三面都被密密麻麻的槍支堵死,隊伍裡早已膽寒的綹子們大嚷着,起身就朝着迴路跑去,沿途中不斷被山坡兩邊的援朝軍阻擊士兵從容射殺。
然而好不容日逃到東谷口的綹子們,卻又絕望的看到,谷出口早已被援朝軍完全的封死,面對的是一排排冰冷的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