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闢疆的心,頓時跌落到了谷底。雖然秋月的話非常難聽,可是他細細想去,覺得自己還有何顏面去見鍾無豔呢?自己已經將她傷的千瘡百孔了,又有什麼資格再度去搶她的繡球呢?可是,他又無法眼睜睜地看着她嫁爲他人婦,無法接受她是別人妻子的現實!
“不,不……”他拼命地搖着頭,對秋月說,“求求你,讓孤去看她一眼,一眼就成!孤敢對天發誓,以後絕對會善待她的,一定……”
秋月剛想發作,卻聽到了鬼谷子那冰冷的聲音:“讓他去吧。”
鬼谷子如同鬼魅般,一襲白衣,緩緩飄來,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息。他目光如炬,隱隱飄着股憤怒的光芒。
“敢燒我的桃花林,好大膽子!”他冷笑着,嘴角泛起一縷冰冷的笑容,“你先去繡樓下也罷。等到招親結束後,孤再和你清算這筆賬!”
而此時,繡樓下一片精彩,只見秦王縱身一躍,高高地舉起了那精美的繡球。
鍾無豔看着秦王那張得意的面龐,嬌豔的臉龐上,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
對於樓下衆多爭搶繡球之人,她看着秦王最爲順眼了。也難怪,他雄姿英發,氣宇軒昂,是難得的翩翩美少年。如此英俊威武的秦王,在衆君王之中,無異於鶴立雞羣。
這時,鬼谷子一揮手,只見那茂密的桃花突然間紛紛向兩側閃去,露出了一條羊腸小徑。
田闢疆顧不得許多,連忙衝了出去。
秦王聽到聲音,疑惑地轉過身去,驚愕地看着被煙燻的髒兮兮的田闢疆。一時間,他根本就沒有認出眼前那個狼狽不堪的男人是誰,他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臉上髒兮兮的,只露出了一雙冷漠的眼睛。那雙眼睛裡,閃爍着焦急的光芒。
“好面熟!”他心中暗暗地想,“難道,是田闢疆?看身形,有些像他。不過他臉皮可也真厚,居然還有臉到這桃花山來!”
他還沒想完,只見燕王眼睛一轉,一腳踢在了秦王的手腕上,那繡球便高高地飛了起來,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無恥!”秦王大怒,厲聲喝道,“燕王,你這麼做未免有些過分了!繡球剛纔本王已經搶到了,你怎麼可以用如此下三賴的手段搶走呢?未必有失身份!”
秦王連笑的聲音都非常冰冷,他大怒的時候,無異於冰山倒塌了。那恐怖的目光,嚇的坐在地上揉腳的韓王渾身一顫,差點沒直接暈厥過去。
燕王高高地舉着繡球,嘴角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
“搶繡球,本來就是搶啊!”他冷笑道,“只要沒結束,任何人都可以來搶這個繡球的。”
一聽這話,田闢疆來不及多想,如同餓虎撲食般,直接衝向了燕王,試圖搶過那個繡球。
“招親到此結束!”鬼谷子冷笑道,眸子裡閃爍着詭異的光芒,“恭喜燕王!”
“這……”秋月見狀,不由的心中一緊,暗暗地想,“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這燕王和那混蛋簡直是難分伯仲,都是些禽獸不如的傢伙!秦王也真是的,他武功那麼好,爲何卻被燕王給算計了呢?”
“不可以,不可以!”田闢疆撲了個空,瘋狂地衝鬼谷子吼道,“孤剛到這裡,怎麼就結束了呢?不公平,這樣不公平的!”
如果那繡球落到別人的手中還好一點,可是落到了燕王手中,讓他心急如焚。誰都知道,燕王恨透了鍾無豔,他又怎麼會善待她呢?
秦王聽了,也怒氣衝衝地說:“先生,這絕對不公平!剛纔分明孤搶到了繡球,燕王趁孤剛纔分神看齊王的時候,他居然將繡球給搶去,這算什麼君子行徑?真是讓人不恥!”
燕國,是他一手扶持的。秦王做夢也沒有想到,昔日那個在他面前搖尾乞憐的傢伙,現在居然敢從自己的手中將繡球給搶走!這可真是養虎爲患。早知道燕王如此歹毒的話,他當初就應該一刀殺了這個混蛋!他們是親戚,可是在七國的君王中,誰又不是親戚呢?不管遠近,都勉強有瓜葛。其實最親的親戚,莫過於燕王和田闢疆了,他們可是嫡嫡親親的表兄弟。田闢疆的生母容妃,便是燕王的親姑姑!當然,燕王對這一切並不知情,可是現在田闢疆卻心知肚明。
鍾無豔站在繡球上,目光並沒有落在燕王的身上,而是緊緊落在了田闢疆那張髒兮兮的臉上。她覺得這人似乎有些面善,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真奇怪,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心中疑惑地想,“怎麼如此面善呢?”
她還沒來得及想完,秋月已經上了樓,扶着她說:“小姐,我們下去吧,這裡風大。”
鍾無豔聽了,只能隨着秋月下了樓。她一邊走着,目光卻一邊偷偷瞟向了那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
在衆人之中,田闢疆的確太醒目了。別人都是錦衣華服,打扮的光鮮亮麗,而他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連臉上都是一層厚厚的黑灰,又如何和那些錦衣華服的君王們相比呢?
鬼谷子笑道:“剛纔的事情呢,老朽也沒看清楚。不過呢,繡球最終在誰的手上,誰就是無豔未來的夫君了。秦王也不必太介意,無豔上次生病後,精神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樣上陣殺敵了。”
其實剛纔的事情,他看的一清二楚,不過他卻裝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行,必須得重新拋繡球!”田闢疆連忙說,“既然秦王都說了,燕王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得到繡球的,那麼這顯然是不公平的。爲了公平起見,必須得重新拋一次,以示公允。”
他累的氣喘吁吁,可是不得不替秦王說話,只求這一切能夠重新開始。他發誓,只要上蒼能夠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會善待鍾無豔的!哪怕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必須重新拋!”魏王聽了,也跟着說,“這算什麼呢?好好的拋繡球,弄的污煙瘴氣的,薰的我眼睛都流淚了,哪裡看得清楚繡球在哪裡啊?”
他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氣說。
剛纔的爭奪實在是太激烈了,連身體一向不錯的魏王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臉漲的如同豬肝一般。
“幸好剛纔孤被踩了腳!”坐在地上的韓王看着魏王累的那副模樣,心中暗暗地想,“若孤堅持到現在,恐怕早就累死了。美人雖好,可是也得有命消受啊!鍾無豔孤是無福消受了,倒不如把那朵小野花帶回宮去,嚐嚐野味,也是不錯的!”
他還沒想完,只見面前伸來了一雙柔嫩的小手,溫柔地說:“大王受了傷,不如秋月扶您到屋裡休息一會兒,給您包紮一下吧。”
韓王一聽那溫柔的聲音,骨頭都酥了。他擡頭一看,只見秋月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那俏生生的模樣,宛若一朵怒放的桃花。
“好好好!”他連忙說,“勞煩姑娘了!”
秋月雖然是女流之輩,可是自幼幹了不少粗活,所以力氣也不算小。扶着這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韓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而韓王又怎麼能放過這個和她親近的機會?故意將身體重重地靠在秋月的身上,一臉陶醉地嗅着來自她身上那特有的少女的體香。
“好香!”韓王激動的差點沒暈死過去,心中胡亂地想,“果然野花和家花不同,格外香!那鍾無豔雖然漂亮,可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那種仙子般的美女,還是用來幻想比較好吧。要長廂廝守,還是這種小野花比較可愛。”
其實,韓王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和一個女人長廂廝守的。他好色,喜歡各種不同類型的女人。如果讓他永遠只面對一個女人,他絕對會瘋的。
而此時,並沒有人留意到韓王的退出,他們仍然在爭辯着,是否要重新再拋一次繡球。
“老朽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鬼谷子冷笑道,“所謂拋繡球,一切都是看天意的。所以說,不管燕王是如此得到這繡球的,事實是那繡球的確在他手中,這就足夠了。雖說燕王的手段有些不大光明磊落,可是無燕也絕非什麼善男信女,大家都是紅塵俗世之人,倒也般配。老朽還是請各位稍安勿躁,各自平復一下心情,明天一早便下山吧。如果各位要繼續爭論下去的話,那麼很抱歉,老朽只能現在就命人送各位下山了。”
他一揮手,只見從桃花林中走出幾位白衣弟子。他們一樣裝扮,個個垂手而立,神情無比恭敬。他們尚未學成,等到學成之後,日後定是各國之權臣了。
“這……”趙王見狀,急的滿頭大汗,“這這這……”
“這什麼啊!”楚王聽了,冷笑道,“你沒聽清楚嗎?先生的意思是,他認定了燕王便是鍾姑娘的丈夫呢。”
雖然他對燕王搶到繡球心中極爲不滿,一百個不願意。可是經過剛纔一輪爭奪,他心裡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根本無法搶到那個繡球的。自己的身手,和秦王及燕王相比,還是有着一定距離。所以,他思來想去,覺得鍾無豔還是嫁給燕王比較好。秦國已經太強大了,如果秦王再得了鍾無豔的話,豈不是如虎添翼?倒不如嫁給燕王,她和燕王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想必她也不會真心爲他效力的,而燕王也不可能將兵權交給她的。權衡再三,楚王還是決定站在燕王一邊,只不過嘴上不能表現出來,免得得罪了秦王罷了。
“好了,孤也累了,回去休息了!”楚王擡起手來,用衣袖拭去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疲憊不堪地說,“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回宮!”
魯王一直沒有發現意見,其實他的心思和楚王是一樣的,只不過他不敢先說這話。誰讓自己國家比較弱小呢?而楚王雖然不及秦強大,但是也絕對是強國。一聽這話,他也不說什麼,連忙跟在楚王身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怎麼都走了呢?”田闢疆心急如焚,連忙拉住了秦王,“這絕對不公平的!這繡球必須得重新拋的。”
“拋什麼拋?”燕王聽了,冷笑道,“虧你還有心情到這桃花山來。你還不如回去,好好打理你那兩座城池吧。別以爲打了幾場勝仗自己腰桿了就硬了,這場仗繼續打下去,你是必敗無疑!”
秦王一肚子火,聽了燕王這話,冷笑道:“要打你自己打吧,孤沒那閒功夫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