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量的里昂絲綢,或者說仿里昂絲綢就佔領了美洲市場。
這直接毀掉了法國人的計劃,他們本想借機擡高價格來彌補里昂大火的損失。可在價格到達他們心理預期之前市場上就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里昂絲綢。
法國絲綢產業的大亨們立刻就猜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在提前出貨。
本就對里昂大火有所懷疑的拿破崙三世立刻派人逮捕了皮埃爾·馬恩,在與巴黎警方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之後成功追回了大半本該毀於大火的絲綢。
皮埃爾·馬恩畢竟是法蘭西第二帝國的財政部長,又對拿破崙三世有着擁立之功自然不會公開處理。
畢竟財政部長就是最大的貪污犯,放在哪個國家都會是巨大的醜聞。更何況此時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的法蘭西第二帝國呢?
在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皮埃爾·馬恩和其同夥藏匿的財產等信息後,路易·拿破崙便精心安排了一場意外。
這一次就連之前不看好拿破崙三世的人也不得不爲其大膽果決而鼓掌,所有人都對皮埃爾·馬恩爲了降低嫌疑特意將那些絲綢運到了南美售賣的說法深信不疑。
然而很快法國人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南美市場上的里昂絲綢並沒有消失,而且與皮埃爾·馬恩的供詞不同在北美也有人拋售里昂絲綢。
拿破崙三世對此也很費解,他甚至開始懷疑馬佐斯沒有死,是馬佐斯帶着那些絲綢去了北美。
不過法國這方面並沒有太着急,畢竟里昂絲綢的產量很有限,只要自己捏着不放,價格遲早還是要漲起來。
但很快法國人就發現市面上流通的里昂絲綢數量已經遠遠大於他們的預期,並且拋貨的勢頭依舊不見減弱。
這時候法國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謂很短的時間是以當時交易週期的長度來計算,但實際上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的時間。
其實弗蘭茨也沒想到法國人會如此託大,但他也不可能會坐失良機,所以奧地利帝國在這兩三個月的時間裡狠狠吃了一波紅利。
法國方面立刻啓動了反制措施,他們敢肯定南北美洲市面上的里昂絲綢一定是假的,畢竟里昂絲綢的產量就擺在那,總不可能憑空出現。
法國政府一面宣佈市場有大量的假里昂絲綢,呼籲大家到正規的法國渠道進行購買,一面派出絲綢專家開始將市面上假里昂絲綢與真品進行對比,希望找出鑑別方法。
不得不說這些法國專家是真有點東西,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兩者的不同,並且發明了一整套鑑別方法。
然而不幸的是在美洲市場,大多數人不具備他們這種能力,也很難學會他們口中的簡單方法。
畢竟沒有語音,又沒有視頻,僅憑口口相傳和幾張簡單的圖畫是很難學會的。
不過這並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由於之前法國人自以爲是的宣傳造成了市場恐慌,里昂絲綢的價格甚至發生了回落。
有些人由於分不清真假,索性直接放棄里昂絲綢,而選擇了同樣來自歐洲的威尼斯絲綢。
同時由於市場上充斥着大量里昂絲綢,所以威尼斯絲綢反而成了稀缺品。 僅此一項每年就能給奧地利帝國多帶來近3000萬弗羅林的利潤,如果再算上東方茶葉貿易減少,給奧地利帝國殖民地劣質茶葉帶來的商機,奧地利帝國因遠東戰爭而增加的利潤將會超過5000萬弗羅林。
這還是隻是分得的市場利潤,如果再算上銷往清朝和太平天國的貨物,奧地利帝國每年的收益將會接近1億弗羅林。
不過弗蘭茨所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好日子並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其實不只是奧地利,大多數歐洲國家都沒有想到太平天國會主動和西方貿易,並且在之後的日子裡一度再次導致東西方貿易逆差加大,白銀價格上漲。
好在弗蘭茨建立了歐羅巴貨幣同盟,同時又完成了金本位改革,否則之後數十年內金價、銀價反覆上下波動一定會把金銀雙本位的奧地利帝國玩弄得欲仙欲死。
奧地利帝國的財政收入自1848年首次問鼎全球之後,依舊以每年超過10%的增長率狂飆突進。
除了奧地利帝國自身的科技進步,市場和內需的不斷擴大以外,最主要的是奧地利帝國的稅制改革。
此時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只具備收窮人稅的能力和膽量,但奧地利帝國是可以向權貴收稅的。
其實此時大多數國家不但不敢向權貴徵稅,甚至還要給他們各種特權哄着他們。
畢竟資本可是無國界的,他們想走就走,貴族老爺們的劍也未嘗不利,官員們更是社會結構的支柱。
最可怕的是三者早就完成了相互勾結,相互融合,甚至可以相互轉化。算是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十九世紀通常意義上講任何組織或個人敢對他們宣戰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滅亡。
只要稍稍觸碰到他們的利益,必然會遭到強烈的反噬,輕則經濟倒退,重則社會秩序崩潰。
不過很不幸的是他們在一個又封建又專制的國家遇到了弗蘭茨,並且被他算計了十幾年。
不管LJBT學者如何否認“權力界定利益”這句話很多時候就是真理,尤其是在十九世紀。
當一位國王在自己的土地上玩遊戲的時候不管怎麼玩都會贏,更何況弗蘭茨並非庸才,所以當他帶着皇室的資金下場之時,即便是金融之神也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所謂的離境稅不過是在外在的皮毛,說到底弗蘭茨就是整個奧地利帝國最大的資本家,而且還不只是那種溫吞的金融資本,他還掌握着可以直接平替的產業資本。
在奧地利帝國任何試圖離開的資本都會被頃刻吞噬,畢竟這錢你不賺,有的是人賺。
但弗蘭茨敢這麼玩的前提是他控制了軍隊,畢竟折斷了貴族的劍。1848年-1849年弗蘭茨之所以要打的山河破碎,血流漂櫓,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削弱可能存在的反對派。
當然這並非弗蘭茨一個人的功勞,其實從特蕾莎女皇時代奧地利帝國就一直在削弱貴族的實力,只不過是約瑟夫二世自己玩炸了而已。
在反法戰爭之後奧地利帝國的貴族遭受重創,再加上英法思想的傳播,很多貴族都放棄了豢養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