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雙愚兄弟擅長棋道，也擅長佔算，但是嚴格來說，他倆擅長的是弈算。
細節就不多說了，這二人的心神同頻率極高，被高人選中收徒，並且發揚光大了傳承。
兩人有聯手弈算之術，不僅很難被察覺到，而且反噬也不大，只是非常消耗心神。
簡單來說，弈算不是普通佔算，重在算而不是佔，反噬小但是結果通常較爲模糊。
而這兄弟二人一起算，結果會清晰很多，這種本事在中州也是獨一份兒。
霍九見拿下二人之後，就表示你們招惹了紅葉嶺，希望賢昆仲能將功補過。
紅葉嶺最近在中州聲名鵲起，但是以天地雙愚的性子，一般也不會被什麼勢力唬住。
——就算打不過，咱還跑不了嗎？
然而有一個現實，卻讓兄弟倆不得不正視：紅葉嶺在中州爆火，是因爲打天魔出名的。
兩人之所以心甘情願被大葉城的人堵住，可不就是因爲未來的中州，這裡相對安全？
那麼幫紅葉嶺佔算一把，就很有必要了，正好化解往日的恩怨。
反正這兩位敢佔算星辰殿中人，也可見膽子之大了。
目前石罐的去向已經有了眉目，不過同時，天地雙愚也表示，這個石罐……因果不小。
他倆弈算的時候，反噬確實小，但是心神消耗得有點受不了，打算休整一段時間再算。
所以目前還沒有確切的結果，不過距離出結果也不遠了。
霍九見將過程講述了一遍，請曲嶺主再稍等一段時日，同時揭過天地雙愚的樑子。
曲澗磊則是表示，自己非常感謝霍城主的厚愛，日後定當有所報答。
至於說跟天地雙愚的樑子，他表示團隊不是很在意，很多事情根本計較不過來。
但是同時他也指出，對方冒犯的主要是五友盟老大，需要獲得永衡真仙的諒解。
如果永衡真仙不肯原諒的話，紅葉嶺做爲五友盟的合作伙伴，會響應夥伴的合理請求。
這點做人的手段，曲澗磊還是不缺的，花花轎子人擡人嘛。
三石真仙看起來還是有點不忿，不過永衡真仙大度地表示：話已經說開，事情就揭過吧。
憑良心說，曲澗磊有點懷疑，三石的耿耿於懷，可能是裝出來的，無非是想落個大人情。
現在的五友盟，終究是個商業組織，而修仙確實不止是打打殺殺，更是人情世故。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連一直苦着臉的天地雙愚，偶爾都會露出笑容。
到了最後，霍城主才提了一嘴，星辰殿有意減弱隔離大陣，不知道曲嶺主怎麼看此事？
這件事目前在中州知道的人並不多，未來都會適度控制消息，也是擔心人往東盛跑。
不過霍城主本來就出身於星辰殿，這種消息還是瞞不過他。
此刻能說起這個消息，也是不拿在場的人當外人了。
“怎麼看？我用眼看，”曲澗磊不以爲意地笑一笑，又反問一句，“霍城主難道會支持？”
“有點……糾結吧，”霍九見也笑一笑。
現在他的走私生意做得好好的，星辰殿的想法，可不是斷他財路？
但是任由東盛和中州繼續阻絕，久而久之，中州崩壞的速度，豈不是要更快一點？
所以他比較在意紅葉嶺的立場，“那曲嶺主是持反對的態度？”
“我們不參與討論，”曲澗磊淡淡地回答，“別人想拱火讓我們衝，真是掃興。”
對面七個元嬰聞言，相互交換個眼神，接着竟然先後笑了起來。
曲澗磊此來，除了是要查看一下大葉城的生意，也是想了解一下中州的現狀。
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又去了幾個一線城市，終於是感覺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一線城市的主城區，普遍相對好一些，但是多少也能感受一點緊張的氣氛。
根據他的瞭解，目前正對中州展開滲透的天魔，還是有相當章法的。
出現在一線城市的天魔極少，而且通常很快就會被消滅掉。
以至於到了現在，天魔滲透的力度雖然在加大，但是出現在一線城市的情況，反而少了。
二線城市也相對好一些，但是三四線城市就差很多了。
不過天魔最常出現的區域，還是在荒郊野嶺或者村鎮上。
被屠滅的村鎮，他也聽說了一些，具體傷亡和入魔的人數……基本上沒有統一說法。
可以確定的是，只要有點辦法的人，都在往城市跑，下面的村鎮，實在太不安全了。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受難人數不太容易統計。
簡而言之，越是底層的地方，恐慌程度越嚴重。
對於這種現狀，各一線城市的應對方式也不一樣，真正是“中州三十六，城城不一樣”。
曲澗磊在天泉城，差點被徵召了，因爲城主府下令巡查野外，但是巡查隊的元嬰奇缺。
徵召令強調不容拒絕，但是執行者的態度尚可，畢竟是請元嬰幫忙，肯定要注意方式。
曲澗磊亮出了大葉城主府的令牌，對方自然就不好再強迫了。
首先是兄弟城市之間，肯定要留點面子，其次就是不少人都知道，大葉城相對安定。
甚至還有人悄悄發問，聽說那裡有凡俗武器相當管用，你手上有沒有？價格不是問題！
曲澗磊一共走訪了五個一線城市，心情多少有點沉重。
他看到的情況，確實沒有姜慧說得那麼嚴重，但是……這一波天魔真的很難對付。
等他回到流光城莊園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永衡真仙和段博文都在。
兩人看到曲嶺主的臉色不好，主動發問，發生了什麼事。
曲澗磊皺着眉頭表示，是因爲在野外，出現了大規模的天魔滲透。
段博文有點不明就裡，但是永衡真仙見多識廣，猜到了曲嶺主在擔心什麼。
“你是擔心……天魔主要滲透的是無人區？”
“沒錯，”曲澗磊點點頭。
他並不是希望天魔去滲透村鎮，但是沒人的地方出現大批天魔，真的是細思極恐。
段博文不太明白其中分別，“永衡前輩，滲透沒人居住的地方……不是能減少慘劇嗎？”
“你說得沒錯，”永衡真仙皺着眉頭髮話，“問題的關鍵在於……天魔喜食人氣！”
大部分時候，天魔滲透會選擇人煙稠密的地方，這是它們的本能驅動的。
如果這些地方高手太多，給天魔造成了重大損失，消息回饋之後，它們也會調整目標。
但是無人區……幾乎很少能吸引天魔，因爲沒有人氣！
當初東盛的七色沼澤出現天魔域，那裡倒是也沒有人氣，但是……那裡有空間薄弱點！
段博文仔細思索一下這話，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主動滲透無人區……有上位者指揮？”
“是啊，”永衡真仙愁眉苦臉地回答，“你以爲曲嶺主在發愁什麼？”
段博文看向曲澗磊，愕然地發問，“你是擔心……有出竅天魔？”
他是真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以至於聲音都有點微微的顫抖。
“唉，”曲澗磊無奈地嘆口氣，“一隻兩隻出竅也就算了，問題是……到底有多少隻？”
此前他就分析過，天魔中可能存在出竅，但那時他還沒太在意。
個把出竅天魔，他還真不是不太擔心。
區區出竅，好像誰沒殺過似的！所以當時，他只是發出了“生靈塗炭”的感慨。
但是現在，這個猜測不但越來越被坐實，還讓他猛地意識到，出竅天魔也許不止一兩隻。
這特麼……真就讓人糾結了。
“一隻兩隻就算了？”段博文和永衡真仙聞言，齊齊瞪大了眼睛，“是在說出竅大尊？”
曲嶺主你要不要回味一下，自己說的是什麼虎狼之詞？
頓了一頓，永衡真仙苦笑一聲，“原來我以爲的上限，只是別人家的門檻……”
段博文則是正色發話，“曲嶺主，紅葉嶺還缺侍從嗎？我祖上也是根正苗紅的東盛人！”
“別開玩笑了，”曲澗磊皺一皺眉，“還是跟星辰殿說一聲，多聯繫聯繫上界吧。”
團隊確實幹掉過不少出竅異族，但是說正經的，對付每一個出竅，己方都全力以赴了。
有多少回，他們都是走鋼絲一般，在生死的邊緣遊走？
那些事先制定的、看似幾近於完美的戰鬥方案，又遭遇了多少次意外？
曲澗磊認爲，這跟自己的體質……真的沒啥關係。
正經是隻要差那麼一點點運氣，這個小小的團隊，都不知道團滅多少回了。
尤其天魔是出名的難惹，在不毀掉整個蒼梧的前提下，團隊對付一隻出竅天魔都很難。
曲澗磊說的“一隻兩隻”，是上限不是下限！真有三隻，他絕對二話不說就帶隊跑路！
那麼現在，聯繫上界就很有必要了，雖然據說可能沒什麼用，但是聯繫總比不聯繫強。
“聯繫上界？”人影一閃，霍九見現身了，“出了什麼事？”
他是剛剛趕到，聽完他們的分析之後，臉色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良久，他才嘆一口氣，艱澀地發話。
“自打上次修建了東盛的封鎮大陣，我都沒聽說……上界還有過其他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