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寧真尊不可能答應拉詹的請求，大家探索完畢回去，正要組織人手來這裡開發。
帶着這麼一個知根知底的傢伙前往厚德界，那不是憑空增加很多麻煩？
而且拉詹雖然算是貘族裡相對懂事的，但也只是沒那麼討厭，不足以讓大家去帶挈。
所以憫寧淡淡地表示，接下來我們可能還要逗留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回也不確定。
但是相關的細節，就沒必要告知貘族了，畢竟已經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
一干星貘大尊聽得都很不是滋味，可是沒辦法，事情就發展成這樣了。
最後還是拉詹表示：要不我陪你們四處走一走，看貴方還能滅殺多少異族出竅。
只要數量被我認可，那這旗幟你們也可以拿走，而且你們何時想離開，我都不會阻止。
這是它能做的最後嘗試了，既然談不攏，那就用心維繫一下雙方關係。
至於說那殘破靈寶，已經被修仙者看到眼裡了，估計未來也少不了麻煩。
既然如此，請對方最後再盡一盡力，借花獻佛送出去，也能留個好印象不是？
說到底，蟲族和樹族，是修仙者和貘族的共同敵人，分得太清楚也沒意思。
它這個態度，搞得修仙者們也不好說什麼了，於是碰一碰頭，認可了它的建議。
不過憫寧也強調了，事情就到此爲止，你們再多提一個字，約定就作罷。
星貘還能怎麼樣？能達到目前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
倒是拉塔大尊悄悄地問同行的大尊，“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它們真的想不明白，原本雙方的合作一直還算“不錯”，怎麼就越走越疏遠了？
修仙者們已經懶得再理會它們，而是繼續關注前方狂暴的空間波動。
星貘大尊也知道，這裡的動靜，是對方整出來的，驚歎之餘，也不乏好奇。
不過等了幾天之後，它們發現修仙者沒什麼動靜，不敢再等下去了。
目前的戰事依舊吃緊，這麼多大尊長期在外滯留，一旦有事，後果不堪設想。
只有拉詹留了下來，拉塔大尊將破損的靈寶旗幟也給了它。
又過了十餘天，狂暴的能量減弱了一些，關鍵是諸多空間裂縫隱約有閉合的趨勢。
“可以進入了，”問弦真尊提出了建議，“再等一些時日，空間裂縫會開始隱匿。”
明面上的空間裂縫不可怕，隱匿起來就很糟糕了。
然而，這是空間裂縫在自我修復的過程中，必然要經歷的。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空間裂縫並不穩定，隨時可能因爲相互的作用，發生位移。
目前內部的機緣，表現出的是“下上吉”，感覺此刻出手有點虧得慌。
但是也沒得選，這是進入內部的最好時機，過一段時間後，危險會大增。
關鍵是沒誰保證，接下來那下上吉的機緣，會再次提升——沒準還會下降。
因爲有拉詹在場，五人組裡只出動了寒黎、憫寧和金戈，曲澗磊和問弦在外面戒備。
內部龐大的空間裡，遍佈着空間裂縫，三名仙尊行動得相當謹慎。
以出竅的神識，感知到所有空間裂縫並且記下來，難度不是很大，規劃一條線路也不難。
遺憾的是，空間裂縫這種存在，對神識相當不友好，一不小心就會被“啃掉”一縷。
而且現在的空間裂縫雖然還沒有隱匿，但是因爲相互的作用，也會時常出現位移。
所以三名仙尊真的走不了太快。
曲澗磊和問弦倒是不擔心這三位，注意力都是放在外圍，生恐有蟲族和樹族靠近。
因爲周遭的空間能量依舊狂暴得很，進入空間亞層觀察，難度大不說，損耗也大。
所以兩人的選擇，就是直接暴露在太空中，只是讓問弦放出了一個防禦的陣盤。
否則的話，光是空間能量的衝擊，也會造成不小的損耗，這實在沒有必要。
拉詹大尊見狀，也厚着臉皮湊過來，表示自己可以提供防禦陣所需的靈石。
修仙者們在這一點上，並沒有那麼小氣，問弦放它進來，同時強調你不許亂說話。
一轉眼，三天時間就過去了，猛然間，問弦有點心血來潮。
他掐指算了一下，眉頭一揚，“得手了！”
“散開看一看？”曲澗磊提出了建議，隊友都得手了，再把周邊清查一下就夠了。
此刻進去接應的話，沒太的必要，而且他們對裡面也不熟。
問弦真尊又掐算了一下寒黎，也算是給對方提供一個座標。
他也確實沒有感覺到，寒黎遇到了什麼風險，於是點點頭，“那行。”
兩人這次分散開，又放出了自己的下屬，將探索範圍擴大了許多。
此刻雖然波動減弱了不少，但是對元嬰還是相當不友好的，金丹根本扛不住。
曲澗磊的團隊，還是以三艘團級艦爲主，不過他自己並沒有進入戰艦。
這是做護道者習慣了，下意識地要保護其他的修者，身在戰艦內總是有點不方便。
不過就在某一個瞬間，一股詭異的波動，奇快無比地衝向了曲澗磊的眉心。
曲澗磊完全沒有提防到，有這麼一出。
他已經非常非常小心了，但是這股波動，實在太怪異了，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關鍵是他沒有預感到任何的不妥，要知道，他的第六感是相當敏銳的。
波動進入眉心，一瞬間，他的身子微微一震，竟然僵直在了那裡。
“我糙……”曲澗磊肩頭的尺子見狀，頓時嚇了一大跳，“剛纔那是什麼？”
它也感受到那股波動了，但是波動出現得太詭異，速度也太快了。
從波動出現，到進入曲澗磊的眉心，連一息時間都不到，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最關鍵的是，這波動雖然不算強悍，但是隱約流露出的氣勢，感覺非常不好招惹。
夕照並不確定，自己生出畏懼心，是不是因爲此物在它最擅長的速度上，勝了一籌。
但是尺子基本能確定，這事不是自己可以處理的。
於是它抓着曲澗磊一個瞬閃，來到了一艘戰艦旁，“老大遇到麻煩了。”
人影一閃，卻是問弦真尊後發先至，“這是怎麼回事？”
他也感應到了那股波動，別看環境相當惡劣，還真瞞不過他。
但是跟夕照一樣，他根本來不及出手，就發現小曲身子一滯，接着瞬閃到了戰艦旁。
然後他感知一下，竟然意外地發現，小曲陷入了昏迷中。
“我……”夕照還沒來得及解釋，景月馨也閃身出現了。
她感知一下曲澗磊，二話不說，直接拽着他進入了洞府。
“我這……”夕照很無語地表示，“仙尊您也應該感受到了，那是什麼？”
“我還真不知道，”問弦真尊也相當無語，“一點警兆都沒有，真是……”
下一刻，景月馨又現身了，她面無表情地表示，“一點小意外，不礙事。”
問弦真尊大致也知道，這是小曲團隊的二當家，跟小曲的關係很不一般。
聞言他微微頷首，“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不必了，多謝仙尊，”景月馨先搖搖頭，忍不住又問一句，“可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在戒備和探查的過程中，一直也在高度關注老大，所以才及時發現了異常匆忙出艙。
可是老大到底遇到了什麼，她是真的兩眼一抹黑。
“我也很疑惑，”問弦真尊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怎麼確定不礙事？”
“這個……有前輩說了，”景月馨遲疑一下回答。
她帶着人進入洞府，第一時間請教殘斧——她知道不便貿然打擾，但這不是沒轍了嗎？
禮器最近不宜動手，可並未沉睡，暴躁執念雖然不太接觸外人，但是小曲的事另當別論。
他判斷了一下表示沒有大礙，只是神魂振盪得有點厲害，過幾天就沒事了。
景月馨對禮器相當信服，聞言就讓在洞府裡養傷的朵甘幫忙照看一下，自己又出來了。
問弦自然也知道她口中的前輩是誰，思索一下，他才微微頷首，“沒事就好。”
曲澗磊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夢到了超新星爆發——或者是宇宙大報炸，夢到了混沌初開，那隱約的第一縷光……
他還夢到了譬如蜉蝣，朝生暮死；夢到了花開花謝、潮起潮生、月圓月缺……
他還夢到了宇宙的盡頭，秩序崩毀規則瓦解，天地間只餘黑白二色，以及濃濃的絕望……
終於，他的眼皮微微一動，緩緩地睜開了眼，“朵甘道友，有勞了！”
雖然他陷入了昏迷中，但是外界的事物，他也不是一點都感受不到。
只不過，真的就像是鬼壓牀一樣，他能感受到，但卻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他知道自己被尺子帶走，知道景月馨將他送入洞府，知道朵甘在看護。
而且朵甘原本就沒怎麼好徹底，還打開了道碑的封印，傷勢有微微的反彈。
不過也虧得是有道碑，一縷縷道韻延綿不絕，終於壓制住了夢魘，讓他掙脫了夢境。
“老大你醒了？”朵甘聞言喜出望外，“看來真的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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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4章生滅（三更求月票）
“你等等，我先搞一搞明白，”曲澗磊揉一揉太陽穴，這一刻，他感覺頭痛欲裂。
“我昏睡了多久？”
他能感知到外界的情況，但是對於時間的流逝，他是真的很難判斷出來。
“是昏睡？”朵甘稍微有點意外，她還以爲老大是昏迷。
不過這也不要緊，反正在整個過程中，她也沒做什麼不合適的事，“已經兩天了。”
“哦，多謝，”曲澗磊昏昏沉沉地回答，然後又發問，“前輩，在嗎？我這是怎麼了？”
他還是有點印象的，知道是禮器提出的，要使用道碑來保護自己。
“好事，”暴躁執念的語氣，竟然出奇地平和，“機緣竟然落在了你身上！”
“是機緣？”曲澗磊聞言愕然，他對當時的情況記憶深刻，確實沒有感覺到任何惡意。
但是要說這讓人昏睡的波動，會是機緣，他覺得真有點扯，“可我沒有感應！”
“誰說機緣一定能感應到？”暴躁前輩不以爲然地表示，“不過你這氣息，要壓制一下。”
“那這到底……是什麼機緣？”曲澗磊好奇地發問。
“出竅機緣！”暴躁前輩似乎並不想多說。
“出竅……我？”曲澗磊愕然，“不可能吧，不是說，只有下上吉的機緣嗎？”
暴躁執念反問一句，“你覺得對出竅仙尊來說，出竅機緣算什麼等級？”
“而且這道機緣的等級，一直是在變化的，不成想，大頭還是便宜了你。”
“出竅……機緣？”曲澗磊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於是問一句，“那我可以閉關衝階了？”
“我勸你不要冒進，”暴躁執念有點感慨，這是認識小傢伙以來，他第一次勸對方小心。
以往的時候，小傢伙穩重得像是遲暮老人，偶爾冒險，都是在戰鬥中尋覓到良機的時候。
“這一方世界，你覺得……對你友好嗎？”
“也是，”曲澗磊聞言微微頷首，然後又發問，“那我現在的氣息，會被人發現？”
“當然，”暴躁前輩不假思索地回答，“跟你一起的小傢伙裡，有人不好矇騙！”
肯定是寒黎！曲澗磊並不奇怪這一點，事實上他覺得，寒黎的手段未必遜色於這些前輩。
“關鍵是壓制氣息，很有必要，”暴躁執念繼續表示，“任由其發揮，你可能走火入魔！”
“多謝前輩指點，”曲澗磊聞言爲之一驚，這還真是他忽視了的一點。
走火入魔的情況，他聽說得太多了，但是偏偏的，他總覺得離自己很遠！
現在看來，距離真的不遠，很可能就是一念間的事情，“那我該怎麼壓制呢？”
“我給你套心法，”暴躁老哥的答案隨口就來。
不過，對於這些積年的出竅英靈來說，壓制元嬰衝擊出竅的心法，還真的不缺。
只有吃過虧的人，纔會總結以前的教訓，哪一個出竅仙尊，不希望重走一遍來時路？
講述完之後，他還重點強調一遍，“壓制氣息的時候，能不動手，就別動手！”
所以……我也跟禮器一樣了？曲澗磊微微頷首，“多謝前輩指點。”
暴躁前輩給的心法很好掌握，其實就是幾個運氣的法門，稍微習練一下即可。
當然，這也是曲澗磊的積累已經夠了，各種微操都嫺熟於心，換一個元嬰還真不行。
他用了一個來小時熟悉法門，不過相較學習這個，更要命的是頭痛欲裂。
半天之後，景月馨進入了洞府，“老大現在……已經醒了嗎？太好了！”
寒黎等三名真尊已經回來了，似乎情緒也不錯，得知曲嶺主遭遇意外，很是關心。
然而，就算小曲只是元嬰，他的洞府，也不是仙尊能隨便闖的，大家只能靜待回信。
曲澗磊不在的時候，紅葉嶺團隊的決策，就取決於景月馨。
不過她在思維仙尊眼中的地位，那就遜色多了——面對這個團隊，連曲嶺主都亞歷山大。
景月馨倒是表示了，自家老大確實不方便，但是架不住大家都很關心。
尤其是金戈真仙，恨不得直接闖進來——術尊這位朋友，有事是真的上！
聽說這種情況之後，曲澗磊也不怠慢，直接閃身出去了，才發現還在狂暴的能量中。
四位大尊倒是好整以暇，在亂流中談笑自若，遠處有一隻星貘大尊鬼鬼祟祟地旁觀。
“咦，出來了？”金戈真仙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這氣色，好像沒啥大問題，是吧憫寧？”
“嗯，”憫寧真尊點點頭，“我覺得沒問題，怎麼感覺……有否極泰來之相？”
“出了點小意外，”曲澗磊乾笑一聲，然後擡手一拱，“恭喜幾位仙尊凱旋。”
“凱旋個啥，沒撈到什麼，”金戈真仙悻悻地表示，“我覺得還是七個磨盤，太狠了點。”
這倒不是他抱怨此前發生的事，那七個磨盤的佈設，原本就是大家一致通過的。
他就是單純的感到遺憾，因爲三人進入空間核心處，發現了一大團靈氣四溢的凝膠物體。
三人及時出手，從凝膠物體上萃取出了十幾道規則，然後……就沒有別的了。
有毀滅規則，也有新生、混亂和殺戮……
要說這些規則着實不少了，絕對當得起下上吉，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到，流失了不少！
金戈真仙形容得十分貼切，“就像一顆被打破了的仙獸卵……沒破就好了！”
不過他也承認，周圍的環境太惡劣，就算沒有七座磨盤，這機緣也未必會完整。
還是那句話，機緣忽上忽下就已經說明了，周遭的情況不穩定，有沒有磨盤都影響不大。
可是這依舊難免遺憾，所以金戈才感慨一句。
“這規則……其實都挺不錯，”曲澗磊沉聲表示，“毀滅、混亂、新生、殺戮，太難得了。”
“感覺就算摧毀一個新生的小界，也就這些收穫了吧？”
這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到了出竅這個境界，規則什麼的，也不是特別稀罕了。
但是這麼多罕見規則扎堆出現，不能說是豐收，起碼也是不虛此行。
“可是……最大的好處，是你拿了吧？”寒黎真尊終於出聲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曲澗磊，“快進階了……都要壓制不住了？”
“嗯？”金戈真仙聞言，訝然扭頭看向曲澗磊，“你要進階了？”
“就是那股奇異的波動，”曲澗磊坦然回答，“衝擊了我的神魂。”
他不怪寒黎直接說出來，身爲一個團隊的主事人，想要一碗水端平，最好別藏着掖着。
而且人家是明明白白地說出來的，這也是團隊領導者該有的坦蕩。
然而，他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好端端的直接昏迷了，怪我嘍？
他沒有動任何的歪心思，甚至遇襲都是因爲想要庇護低階修者！
就連問弦真尊，當時都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這總不能是他的手段高超吧？
所以他很光棍地表示，“我家前輩說了，是機緣也是劫難……但真不是我強取的！”
“你要是能強取，我倒是佩服了，”寒黎真尊不假思索地回答，“這種運數不是強求的！”
憫寧真尊表示，我根本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所以這次的機緣……小曲拿了大頭？”
“這不是我設計的，”曲澗磊一攤雙手，很坦率地回答。
他也沒狡辯，說機緣可能來自他處，這個就有點扯了，真要這麼說，他可以去貘族混了。
“是他的機緣到了，”寒黎真尊輕喟一聲，“機緣擇主，這個無須計較了。”
探索隊獲得的機緣，都是要均分的，無法分割的就給其他人補齊差價。
但是遇到這種自動擇主的機緣，就算補差價，也是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
就像問弦真尊獲得的天生道符，原本就是他最合適，但偏偏卻是曲澗磊發現的。
所以問弦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如果是天生道符主動選擇了他，別人就算想打秋風，也不好意思要太多。
憫寧看着曲澗磊，好奇地發問，“到底是什麼出竅機緣？我就純粹好奇。”
“真不知道，”曲澗磊一攤雙手，很無奈地回答，“我都是懵的，也許寒黎仙尊知道？”
寒黎仙尊深深地看他一眼，“真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曲澗磊點點頭，想一想又補充一句。
“如果後果不嚴重的話，仙尊說一說，我也想聽。”
“是生滅……”寒黎真尊吐出三個字，輕喟一聲，不再言語了。
“生滅……”曲澗磊的眼中一片茫然，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金戈真仙，“術尊教我！”
“還真特麼……可能是生滅，”金戈真仙壓根兒沒心思看他，眼中也是滿滿的思索。
“可是生滅對他？”憫寧表示自己有點想不通，“能是出竅機緣？”
“曲嶺主已經掌握了歲月！”問弦真尊也反應了過來，淡淡地發話。
“歲月對生滅，他不出竅，誰能出竅？”
“那個啥，”曲澗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若出竅，問弦仙尊你必然是護法……”
“所以能麻煩你……別聲張了好嗎？對了，生滅不是大道嗎？跟時間大道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