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2章 人爲因素
雖然衆人心中難免遺憾，但是現場的戰鬥還在持續，也就只能遺憾一下。
不過，隨着黑色觸手的主體消失，猛然間大家發現，天魔們的修爲提升忽然暫停了。
最先發現的，還不是負責整個大陣運轉的邢童真仙，而是偏執狂。
自打戰鬥開始，他全程都是雷電術法的輸出——沒辦法，金系術法對天魔很難起效。
當他發現，一道落雷術下去，被攻擊的元嬰天魔幅度很大地一僵，自己都有點意外。
此前他已經發起過很多次攻擊了，但是效果還真就一般。
不是造不成僵直，然而也僅僅是僵直，時間短不說，對方硬扛着攻擊，修爲還能提升。
這就讓人越打越沒心氣——已經全力發起攻擊了，但是沒用！
要不是知道團隊還留了一系列後手，老大也琢磨着順藤摸瓜，偏執狂早就情緒不穩了。
而這一記落雷術下去，他忽然間發現，命中的元嬰天魔不但一僵，魔氣也明顯開始渙散。
“哈，天魔的後援斷了！”
“戰局扭轉了！”緊接着，姜慧也發出了喊聲，她發現自己的音攻，效果猛地提升了。
一時間，現場的修者們士氣大振。
尤其是那隻即將出竅的天魔，帶給大家太大的壓力，現在在集火下，肉眼可見地崩潰着。
戰場壓力在瞬間就減輕了許多，玉琳夫子在觀察一下戰況後，甚至直接收手了。
現在的戰局，只靠書閣的弟子，就足以應對了。
然後她一個閃身，來到曲澗磊身邊。
此刻的曲嶺主眉頭輕蹙，明顯正在思索着什麼，而他的身邊，已經多出了一道人影。
這是沐雨注意到大局已定，主動來爲老大護法。
這種活以往是景月馨的專屬，但是她的音攻，對天魔的殺傷效果極好，就換沐雨來護法。
她一邊護法，一邊看向空中，那裡小鼎在席捲觸手的殘餘魔氣，雲冠在吸取出竅魔氣團。
玉琳夫子想開口發問，沐雨衝她擺一擺手，示意她不要打擾老大。
約莫過了半分鐘，曲澗磊微微頷首，輕聲嘀咕一句，“大概頭緒……就應該是這樣。”
下一刻，賈水清的神識掃過了全場，“還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景月馨輕鬆地回答，手上還催動着鎮魂鍾，“外力已去，不過是土雞瓦狗。”
紅葉嶺團隊在一開始，還有點緊張，畢竟不知道事態會如何演化。
當然，也只是有些壓力，遠遠談不上絕望，團隊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
了不得就是面對幾隻出竅天魔，還是臨時提升的修爲，就算打不過，未必逃不掉。
唯一可慮的，只是能不能保住紅葉嶺的基業，最多也就考慮一下蒼梧界會受到多大影響。
現在就更好說了，大陣原本就是關押天魔的地方，外力一去，那還不是任由大家處置？
景月馨甚至忍不住提醒大家，“差不多就行了，別下死手，還要研究呢。”
然而她說得還是晚了，致遠真仙剛剛滅殺了一隻元嬰天魔，聞言茫然地發話，“啊？”
這隻天魔，是他跟別人一起集火殺掉的，但是最後的一記補刀，是他發出的。
所以他下意識地辯解，“景仙子，這些天魔……可能存在隱患。”
這話沒毛病，剛纔天魔的修爲不住提升，大家攻擊得雖然兇猛，心裡確實有點發涼。
這種情況既然可以出現第一次，爲什麼不能有第二次？
景月馨沒有駁斥他，反而微微頷首，“確實是這樣，不過還是留下一些，好做專門研究。”
有隱患是個問題，但是變異體有特殊的研究價值，殺掉一些不要緊，但是不合適全殺掉。
與此同時，玉琳夫子在問曲澗磊，“有眉目了嗎？”
“有一點，需要回頭研究一下，”曲澗磊微微頷首，然後看她一眼，“你剛纔想問什麼？”
他是全神貫注在思索，但是周邊的反應，也不可能瞞得過他，只是無暇過問。
“我是想問……”玉琳夫子遲疑一下發話，“這次能否咒殺？”
問完後，她還連忙補充，“我知道有反噬，對曲嶺主不好，不過書閣還有些調養的寶物。”
“我的感覺是，這傢伙的能力，實在太危險了，不是一般出竅能比的，建議儘早清除。”
她不厭其煩地解釋，只是想說明自己確實是出於公心。
“我明白，”曲澗磊點點頭，笑着發話，“但是要視具體情況而定，不能馬上做出決定。”
他倆說的熱鬧，事態又逐漸平息，致遠真仙也湊了過來，“有什麼不好辦的嗎？交給我。”
“多謝大家了，”曲澗磊不動聲色地回答，“我們回頭先調查，這事不着急。”
事態終於在半小時後徹底平息，不過大家也不敢大意，留下了充足的人手預防。
回到慶典現場，一干賓客還在眼巴巴地等着，見到他們回來，馬上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在一片嘈雜聲中，曲澗磊告了個罪，直接閃身走人。
很多人想跟紅葉嶺第一人打個招呼。
但是其他人攔住了，表示今晚的事情沒有結束，老大還有事情要處理。
問愚化主很想破個例，而且他的身份確實不低。
不過非常不幸，都不等紅葉嶺的人出面，玉琳夫子就攔住了他。
“化主止步，人家都說了有事要忙。”
書閣夫子跟道宮五主的身份相當，她說這話，沒有半點猶豫。
現場的人雖然多，但是除了紅葉嶺團隊，也只有她和師兄明白，曲嶺主對此人的態度。
問愚化主看她一眼，先是眉頭一皺，然後無奈地搖搖頭，“夫子，我有正事。”
“這話說得，好像誰很閒似的，”玉琳夫子看着他，淡淡地發話，“這裡不是道宮！”
這就是相當嚴厲的警告了：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是誰！
他倆的溝通相對低調，但是氣場……都是元嬰修爲了，稍微有點情緒波動，影響就不小。
姜慧不動聲色地湊了過來，笑眯眯地發話，“說什麼呢，我也聽一聽。”
“沒什麼，”問愚真仙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回了賓客席。
接下來的兩天，還是金丹慶典，因爲夜間的這一場變故，人數更加多了。
很多修者遠在數千裡之外，就感覺到了不止一股出竅氣息。
那照亮了整個天空的各種攻擊，光芒四射，更是根本擋都擋不住。
直到七八天之後，紅葉嶺才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嚴格來說，也不算太平靜——問愚化主賴在這裡不走了。
別人想攆他，他拉着慶典的主角之一科羅斯，整天說個沒完。
這還是科羅娜已經又去了大陣的研究場所，他只能找做哥哥的聊。
科羅斯心裡也有數，但是沒辦法，問愚化主身爲元嬰，對他的態度熱情到不可思議。
關鍵是他聊的很多事情，都是乾貨滿滿，別說對金丹有益，很多情況也是團隊不掌握的。
他們雖然在紅葉嶺發展數十年了，但是很多風土人情和逸聞趣事，根本不見於典冊。
就連其他人聽了，都覺得大有裨益，誰又能攔着？
他們聊得熱鬧的時候，連姜慧堂主或者玉琳夫子都偶爾會插嘴，表示事情也許不是那樣。
在這個過程中，大家都意識到一點，問愚化主並不善於尬聊——起碼不是很擅長迎合人。
可偏偏這樣的傢伙，竟然能讓三江都管視爲心腹，感覺這世間事也挺奇妙。
反正衆人都知道，他是等着曲嶺主出關，好像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說。
大家都不是很看好他的努力，不過景月馨表示，無所謂了。
別看問愚此刻在糾纏，沒準等老大出關以後，還會主動尋找對方。
畢竟慶典第一天的晚上，情況確實詭異了一點，老大也一直在努力追查真兇。
在慶典過後的第十三天，曲澗磊終於再度出關了。
聽說問愚化主一直待着沒走，他的眉頭微微一皺，但最終還是表示，“帶他進來。”
曲澗磊閉關的場所是在紅葉嶺的地下，最接近靈脈的地方。
不過爲了見此人，他還是來到了紅葉嶺核心區的會客場所。
兩人才一見面，曲澗磊就開啓了防禦陣，很直接地表示，這是元嬰級的防護。
“有什麼不便說的，直接說就好，沒人能偷聽……你逗留到現在，可不就是有所顧忌？”
問愚真仙怔了一怔，他大概是沒想到，曲嶺主說話辦事，竟然如此單刀直入不留情面。
然後他纔出聲發問，“不知前些日子那個晚上，曲嶺主得了什麼線索？”
“你是不是有病？”曲澗磊臉色一沉，毫不猶豫地呵斥對方。
“是你要見我，是你有話要跟我說，而不是代表你有提問的資格，明白？”
問愚的臉色微微一白，他終究是道宮五主之一。
他也知道自己平日不受待見，但是被人當面這麼斥責，一點面子都不給，真的極其罕見。
不過最終，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定一定神沉聲發話。
“我的意思是說，曲嶺主應該已經查證到了，此事……可能存在人爲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