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現在掐算，已經輕車熟路了，大致感知一下，覺得危險不大，於是先掐算一下。
掐算之後，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摸出貝殼在手中拋一拋，遲疑一下閃身離開。
景月馨的身子稍微晃了一晃，想要跟上去，最終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這麼多人都在看着，她怎麼可以任性？
不多時，曲澗磊又回來了，面色凝重沉聲發話，“大陣重新檢查一下，尤其是坎離位。”
“其他真仙，還請到朝雲道友這裡，我把情況簡單說一下。”
偏執狂和沐雨近期就駐紮在大陣邊，還搞了一個行在，也不回紅葉嶺，哪怕距離很近。
反正兩人都元嬰了，私下願意怎麼相處，過着如何沒羞沒臊的生活，那是他倆的事。
閒話少說，曲澗磊佔算的結果，今天這件事，還真的就挺奇怪。
卦象顯示，這隻幻像天魔……還真是大陣裡溜出來的！
但是究竟怎麼溜出來的，他佔算不出來，如果仔細佔算的話，後果可能比較嚴重。
反正項目組這麼多人，他沒必要冒險，大家分攤一下職責就是了。
更值得玩味的是，這隻天魔原本是金丹修爲，也不是幻像類型的。
它是突然間變異，並且提升了一個境界，難怪主持大陣的邢童真仙查不到。
這隻天魔第一個出手的對象，就是景月馨，目的也很明確，想要控制紅葉嶺二號人物。
紅葉嶺的老大麴澗磊……憑良心說，控制難度太大了一點。
而曲澗磊和景月馨之間的關係，不只是一號和二號人物那麼簡單。
所以景月馨本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又是出其不意，很容易得逞。
分析完畢，曲澗磊不說話了，任由大家自由發揮。
“這事不對！”偏執狂第一個做出了反應，“這明顯是有謀劃的。”
“嗯，”沐雨點點頭，“老大再佔算一下，咱也去他們老窩搞一下……寇可往，我亦可往！”
這倆思維相對簡單一點，但也是直來直去，發現不合適就去搞對方，沒啥猶豫的。
可是姜慧想得就多了，她面色凝重，“這只是試探，也許僅僅是開始。”
然後她看向手帕交景月馨，“能不能確定，幕後黑手是天魔還是……”
當着這麼多人，後面的話沒法再細說，但是這種可能性客觀存在。
她看的是景月馨，不過這個問題，只能由曲澗磊來回答。
他思索一下回答，目前不能確定這個變化的根源在哪裡，現在能做的就是加強戒備。
這是很被動的反應，但是沒辦法，情況不明而且佔算不出結果。
而玉琳夫子在意的是一個細節，“這隻天魔的修爲提升，感覺很古怪。”
以往的研究表明，天魔想要提升境界，有很多種方式，但大陣是在修者們嚴格的監控下。
這隻天魔如果真的出自大陣，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吞噬其他的天魔以快速提升。
可就算這樣，快速提升的動靜也不會小，尤其是從金丹提升到元嬰，很難逃過修者觀察。
曲澗磊微微頷首，“夫子考慮得很對，有必要仔細研究一下，天魔有沒有別的提升手段。”
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玉琳夫子心裡暗暗嘀咕。
不過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默默地記了下來。
曲澗磊自顧自地表示，“還有那個星辰殿的金丹，也要仔細調查，怎麼突然浸染了魔氣？”
姜慧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這事交給我了，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執行不利。”
這個研究項目事關重大，危險程度又高，研究團隊制定了一系列嚴格的防護和檢查措施。
現在竟然有人入魔，而不被察覺，身爲星辰殿的堂主，她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又商量了一陣，大家還是將關注重點放在了景月馨身上。
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講，天魔這次挑選的下手對象，都是非常合適的。
三方合作搞研究，星辰殿和書閣雖然實力雄厚，也都派了陣法師，但終究是在紅葉嶺旁。
論起高端戰力，還是要數後者，前兩者加起來都比不過。
而且研究團隊的主要負責人克萊爾，也是出身紅葉嶺。
在曲嶺主長期閉關的情況下，景月馨就是實質上的一號人物，控制了她，一切都好說了。
這一次，她及時發現了問題，但是下一次呢？
姜慧甚至贈送了兩張護符給她，“貴方光系術法厲害，但是殿裡也有點壓箱底的好貨。”
接下來，大家又商量了一下，要如何加強內部甄別的手段，以及約定三方通行的暗語。
然後衆人紛紛離開，不過玉琳夫子和散禾真仙留下了。
姜堂主離開之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可她忙着調查自家金丹，只是暗暗地記了下來。
反正以她跟景月馨的關係，想要打聽點消息也不難。
等大家都離開，玉琳夫子才發問，“曲嶺主，天魔提升修爲的蹊蹺，真不調查了？”
以你跟景月馨的關係，這口氣咽得下去？
“嘖，我也想繼續查下去，”曲澗磊皺一皺眉，“但是推算不出來，內情有點複雜。”
然後他看散禾真仙一眼，然後輕嘆一聲，“問愚還在閆家坊市。”
三閣主雖然一直在大陣附近駐留，不過以其修爲，周邊的消息也瞞不過他。
但是他聞言，還是相當地意外，“你不會覺得，跟他有關吧？”
他確實是說過，問愚此人不簡單，可是跟天魔勾結……這罪名也太大了吧？
那可是道宮的五主之一，是四聖山的高層！
“我現在誰都不敢相信，”曲澗磊面無表情地一攤雙手，“而且也沒有可懷疑的目標。”
沒目標你也不能亂懷疑不是？三閣主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當初說得有點多了。
不過緊接着，他就意識到，對方應該不是這麼草率的一個人。
於是他問一句，“曲嶺主這是……想必有些什麼依據？”
“不算是，”曲澗磊面無表情地回答，“只是佔算的感覺不好，不能細算……”
這話別人聽了，估計感覺還就那麼回事，但是同樣身爲佔算高手，三閣主秒懂。
感覺不好，就一定不能細算嗎？倒也不見得，尤其對方還有遮蔽天機之物。
但是天下事不可算盡，什麼不明白的事都想通過佔算解決，下場會非常慘。
所以他若有所思地發問，“涉及的因果很重？”
見到對方微微頷首，三閣主也只能嘆口氣，“那就……算了，還是要慎重。”
曲嶺主連出竅天魔都敢佔算和咒殺，還有什麼不敢算的？
除了可能新出現的出竅天魔，也就只剩下一殿四聖山了。
這五大勢力裡，倒是沒有出竅，但是誰家都跟上界有大因果，嚴重性一點不比出竅差。
三閣主遲疑一下，又問一句，“那你感覺，我能佔算一下嗎？”
對方不便佔算，不代表他不方便，這裡面可能涉及的因素很多，不是一兩句能說清的。
如果幕後黑手真是五大勢力內部的，書閣也位列五大之一，有些因果是有可能抵消的。
反正現在說起佔算來，三閣主不想跟曲澗磊相比，對方最少最少也不差於他。
曲嶺主有強大的護身寶物，應該不止一種，可他的春闈筆才堪堪完成修復，尚未溫養。
所以動不動手，他要聽對方的建議。
曲澗磊也明白他的思路，思索一下搖搖頭，“算了，也可能是來自天魔世界的壓力。”
偏執狂眼中的寒光一閃，“他既然是在閆家坊市……要不，讓他出點意外？”
當着書閣兩位元嬰，敢說這話，也真是沒誰了。
但是曲澗磊知道他的感受——易何失蹤的時候，可是他和沐雨帶隊的。
老偏這人毛病不少，不過不管怎麼說，做人是真的要面子。
“暫時不必，”曲澗磊搖搖頭，“先靜待事態的發展。”
紅葉嶺出現的變故，第二天就不脛而走，這一場戰鬥雖然短暫，但是引發的反應太大了。
蘇家村裡，有術院和苦海的聯絡點，專門負責跟紅葉嶺的溝通。
而天魔項目的進展，是重點溝通內容，這也是當初三家對外的承諾——積極互通有無。
所以在次日，就有術院和苦海的人趕了過來，瞭解情況的同時，還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紅葉嶺這邊，也只是如實將情況告知對方，表述了天魔偷襲的特徵，並沒有求助的意思。
只有道宮沒有來人，哪怕問愚化主就住在閆家坊市，也沒有上門。
對此，不明白的人不會覺得奇怪，因爲道宮的觀非真仙也在研究天魔的團隊裡。
哪怕道宮只有這一人，而且還是拾遺補缺打下手的，但是足夠及時和精準地傳出消息。
曲澗磊他們也沒有唸叨這個，只是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那就不好說了。
又過幾天，術院和苦海的人離開，來打探消息的東盛修者也逐漸少了，問愚化主才現身。
他求見曲嶺主，或者景仙子也行，但還是被齊雅真仙擋駕了。
她不冷不熱地表示，“事情已經過去了，觀非真仙也會把情況傳出去，你沒必要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