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黎說的，是真正的大實話。
不管大家此前在這個世界做了什麼，曲澗磊在這裡確實是出竅……基本成功了。
僅僅是成功還無所謂，關鍵是他進階之後的回饋，很大一部分消散在這方世界了。
就從那一刻起，小曲跟這個世界產生了強大的因果交集。
這是大家出手太晚導致的，如果能更早地意識到，及時出手，關聯的因果會輕很多。
然而這也怪不得任何人，誰見過這樣出竅的？
就連見多識廣的大護法，那時也不敢輕易給出意見，就是想着追求穩定。
所以不管本方世界是有心還是無意，在得了好處之後，出現因果往來，羈絆至此形成。
若是沒有這個，只說借地出竅，因果不是很重，如果嫌麻煩，大不了毀掉這一方世界。
在傳說中，殺妻尚可證道……或者上岸第一步，先斬意中人！
雖然這種操作不是大道，更傾向於邪道，但終究可以證道不是？
現在就不一樣了，因果羈絆形成，大家要動這個世界，曲澗磊要分擔干礙。
擎空真尊聞言有點不忿，搞掉那兩個太陽，是他早早就提出的建議。
身爲第一倡議人，他在收穫的分配上，有更多話語權，當時也沒人跟他爭，確權過了！
而且在那之後，他也付出辛苦去佔算了，不過是擔心影響小曲，不好算得太肆無忌憚。
現在寒黎這麼說，那是白忙活了，他多少有點不甘心。
不過下一刻，他眉頭微微一皺，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是這個世界的惡意？
跟我玩這個？擎空真尊心裡冷哼一聲，“等小曲出關了，我當親自佔算一下後果！”
說到底，還是曲澗磊沒出關，出竅尚未徹底完成，有些事情不能着急做。
等到小曲出了關，可以跟他商榷一下，獲得同意再佔算。
說到這裡，大護法看向寒黎，“出關還得多久？”
寒黎根本就沒有去爭搶氣息，而是無所謂地四下感知着，倒是他的下屬出動了。
聞言他先扭頭看一眼擎空，然後微微搖頭，沒有回答，顯然也是拿不準。
不過緊接着，他眉頭微微一皺，再次擡手掐算了起來。
這一次，他掐算的時間不短，掐算完畢之後，眉頭皺的更緊了。
然後他又看一眼擎空，嘴角似笑非笑，“奇怪，還有劫難，不過……看不清了。”
大護法被他看得有點毛骨悚然，“你這是什麼表情？”
“有劫難肯定不是好事，對吧？”問弦真尊回答道，他有陣盤在手，不用操心太多。
“好的一點呢，是小曲……曲道友已經應該升位，所以佔算不清楚了。”
“劫難？”金戈的眉頭皺一皺，大袖也難得頓了一頓，“什麼劫？”
這可是天大的事兒，大家都以爲，曲嶺主進階已經板上釘釘，哪曾想還有劫難？
衝擊出竅當然也會遭遇劫數，可能涉及的劫難非常多。
不過大部分時候來說，“知見劫”最難，是知見障的升級版本。
也就是說衝階的修者對相應的規則和道意，沒有達到徹底的感悟，差那麼一點點。
但是以曲澗磊年紀輕輕，就掌握了準神通“歲月”，又有生滅氣息，這一點不算什麼。
其他的就是一些別的劫了，比如說心魔劫。
那些積累不夠強行衝階的，也能勉強算到心魔劫裡。
還有很一個常見的劫數是因果劫。
不過犯下因果劫的元嬰，大多心裡都有數，在確認消劫之前，不會去貿然衝擊出竅。
當然，也有不知死活或者心存僥倖的，想要冒險搏一把，那麼現實會告訴他何謂應劫。
其他的劫數還多得，不勝枚舉，不過按說都到了收官的時候，怎麼還會有劫數出現？
衝擊出竅跟凝嬰和結丹都不一樣，不是最後一道關最難，而是重在過程！
金戈對這些非常瞭解，所以聽到曲澗磊現在渡劫，他還真是有點想不明白。
幾名真尊在私下溝通，甚至有意遮蔽了世界感知——因果羈絆已經形成，不能泄露出去。
穆光卻是在跟本特利嘀咕，“你說老大結束閉關的時候，會有什麼異象生出？”
本特利的嘴角抽動一下，“你是說他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口稱‘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你也聽過這一段？”穆光愕然，“我還以爲……嗯，總該有點驚天動地的異象吧？”
“這個還真的未必有，”旁邊的金戈出聲了，“何謂出竅？破繭成蝶！”
“你見過誰家蝴蝶在破繭的時候，驚天動地搞得衆所周知？講的是一個潤物細無聲！”
憫寧真尊距離他比較近，聞言插一句話，“有例外，比如說劍修！”
“劍修不算，”金戈不假思索地回答，“神劍天成，今日出鞘……自然有驚天異象！”
“只不過出竅之後，不是刻意遮蔽，多少還是有點動靜的。”
穆光聞言，多少有點失落，“反正動靜不大是吧？”
“出竅之後身化世界，動靜在細節……”金戈下意識地回答，然後一怔，“呃，化道？”
不得不承認，跟壺中子的那次遭遇，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記憶。
“沒那麼邪乎，”擎空真尊聞言忍不住了，“壺中子悟道，悟的是大道，化的也是大道。”
“悟道和悟道，那也是不一樣的，大道和小道，他那是人……我糙，人劫？”
“人劫”二字吐出，其他四名真尊齊齊扭頭，死死地看向了他。
大家都是出竅，戰力和修爲有高下，但是境界相差無幾，大部分時候的反應只差一點。
衆人一直在琢磨，小曲即將遭遇的劫數，可能是什麼類型的。
這是身爲護法，必須要考慮的，雖然不能直接進場應劫，但是有很多輔助工作可以做。
如果沒有做到位，那起碼是護法不利，涉及的因果……可大可小，不過肯定有。
聽到“人劫”二字，四名真尊心裡瞬間就生出了感應！
此前不是沒有人考慮過這種劫難，這是比較可能出現的，出竅尾聲也可能遭遇的劫難。
可問題在於，大家現在身處什麼位置？一個沒有被修仙者發現過的異世界。
這裡可能有天災劫、規則劫、世界因果劫……獨獨不太可能有人劫。
在場的修仙者，都是來護法的，唯一不是的那一個，還許下了道誓。
大護法雖然做事強勢了一點，但是風評不算特別差，不太可能做出這種犯忌的事。
可是現在，窗戶紙被捅破，四人生出的感應，齊齊落在了大護法身上！
寒黎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呵呵，有點意思，難怪我一直覺得你不對！”
大護法根本沒有辯解的意思，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我糙……誰敢陰我？”
就在他剛纔即將說出“人劫”兩個的時候，瞬間就感受到了一道因果線！
啥話都不用說，他能確定自己是被人陰了，有人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這個發現讓他既羞且惱，羞的是自己堂堂的凌雲大護法，竟然沒發現！
惱的卻是：這特麼百橋也太作死了吧，敢對自己搞這個……不對，不是百橋？
不是百橋，那他就更火了，何方螻蟻，敢打我的主意？
反正狡辯是沒用的，瞞得過別人，瞞不過這四位的感知。
憫寧真尊臉色一沉，擡手也開始掐訣，“這特麼誰這麼大膽子，敢挑釁我凌雲？”
他下意識地就能判斷出，這不是凌雲宗宗門的手段。
首先這是凌雲宗的禁忌，敢冒着禁忌算計大護法的，不到一掌之數。
其次，大護法的修爲不是白給的，一時疏忽沒發現就算了，發現了絕對不會認不出。
那麼，他肯定就不是這種表情了。
“馬上要到了，”擎空真尊面沉似水，“真是……好佩服，請動了天機靈寶？”
寒黎聞言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問弦真尊。
問弦馬上心領神會，擡手撒出數十個陣盤，將整個光團罩住了。
什麼都不用說，先保護住尚未出關的小曲，還有就是，“採集氣息的注意分寸。”
此前大家的行動證明，採集這些所剩不多的太初陰陽氣息，對閉關的曲嶺主影響不大。
這也是經過五位大尊一致認可了的。
但是現在人劫將至，這些氣息……全部採集完，好不好呢？
氣息逸散到這一方世界，是自然而然的，現在的人工收取，多少有點刻意了。
不過既然早晚要逸散，與其便宜了這一方世界，不如便宜了一直伴隨的護法者們。
相信曲嶺主出關後……曲真尊想必也能想明白這個道理，基本上不會出現誤會。
但是劫難將至，這些尚未完全逸散的氣息，可能對閉關者起到保護作用。
具體怎麼保護，這個不好說，這種事情大家根本是聞所未聞。
就連仿太初陰陽氣息，在場的人裡，幾乎也沒誰遇到過。
而且仿品和正品不同，側重點不一樣，應該有很多種類型。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此物既然是因爲曲澗磊而生，兩者自成因果。
氣息能回饋整個世界，當屬吉運，那麼理論上講，在消散之前，也能帶給他相應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