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往日泡影
對於現在的於蒼而言，要殺殺幾隻荒獸湊齊荒晶，實在沒什麼難度。
第二天，於蒼就帶着足量的貨幣，又來到了那片秘境的草原之上。
他盤膝坐在那座山一樣的荒晶之前，眼神中掠過思索的神色。
這一天的時間裡，他稍微做了一點實驗。
結果卻發現，在他試圖用詞條記錄儀對荒晶發起召喚的時候，其召喚成功的概率，都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按理說，以往這種情況，假如存在可以被召喚的目標，那麼詞條植入的成功率都會有所提高才對。
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年的狀態真的很差，就連響應召喚，似乎都已經做不到了。
於蒼在詞條庫裡挑挑揀揀，眉頭卻始終皺起。
不行，成功率都太低了。
而且，假如在這裡與在外界的植入成功率差不多的話，就算植入成功了，可能也只是尋常做成了一張魂卡，而不是將年召喚到魂卡之中。
這沒有意義。
不過，應當還有辦法。
對於詞條記錄儀這個自己的外掛，現在的於蒼也多了幾分使用心得。
雖然記錄儀的界面上並沒有表述過額外的功能，但是於蒼早就可以做到用自己的力量去影響植入的進程了……只要找到合適的方法。
該如何呢……
於蒼不斷思索。
呼……
微風拂過草原，天空澄澈。
帝長安不在，他心中清楚，制卡過程對於制卡師來說相當隱私，有外人觀看的話，沒準就會導致制卡的失敗。
這次制卡畢竟是以年爲“原料”……與造物主有關的事，他也不敢含糊，所以已經離開，半點感知都沒有投入到這方空間。
只是和於蒼說好了，等結束，隨時找他就好。
所以此刻，整方空間就只有於蒼一人，以及……朝辭。
此時，朝辭正以龍的形態盤在於蒼身旁的草叢之中，只是默默擡着頭，看着荒晶。
這一次，年的虛影沒有出現在荒晶之中，彷彿昨天的一次顯露，已經耗盡了殘存的所有機會。
這片空間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
忽然，朝辭開口道：“於蒼，不要有那麼多壓力……年本就已經死了。”
她的聲音十分平靜，似乎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與昨天的情緒波動不同，如今的朝辭，收起了所有不必要的情感，就彷彿……又變成了曾經端坐在封嶽蒼間之上的造物主。
聽着朝辭平靜的話語，於蒼稍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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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朝辭，眼神悄然波動。
“會有辦法的。”於蒼稍稍摩挲下巴。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道：“對了朝辭……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擁有權柄，可以靠‘記憶’就復甦任何存在。那麼，有沒有可能靠這個復活年？”
那是在進入長生帳前，衆人對星神意志能力進行研究之後，於蒼從朝辭這裡得到的信息。
星神意志的能力，即便是在星塵的眼中，都是無比的強大，且不可捉摸。以至於，他做出了猜測，認爲存在着第二個識界！
星神意志降臨後會將破壞的一切記錄在第二個識界之中，所以，離場的時候，就可以再將這一切都復原，而沒有人能干擾這一點。
那之後，於蒼問了朝辭，但朝辭對於識界也知之甚少，只是說了……這一切，都和記憶有關。
想當初她還是造物主的時候，也可以隨意憑藉記憶對其他人進行復蘇——畢竟，藍星之內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年的存在與帝星並無關係，或許，可以利用這份權柄來進行復蘇。
然而，朝辭卻搖了搖頭：“從封嶽蒼間離開之後，我已經失去了這種力量了……更何況，我的權柄只能做到復甦，而無法做到複製。年的一部分已經永遠被荒奪走了，就算我仍然是造物主，也無法挽回。
“……而，只會讓荒的感染，透過荒，傳遞到我的身上。”
“這也能感染？”
“恐怕是的。”朝辭輕輕道。
就算只是力量的隔空觸碰，也足夠爲荒帶來感染的契機。
雖然她並未嘗試過這樣做，但是直覺的預警並非作假。
並且，在她還是造物主的時候，也不會去嘗試復甦自己的孩子——那時，她的不捨沒有多到足夠讓她做出不尊重死亡的決定。
只有現在……凡靈的情緒，讓他多出了不必要的選項。
於蒼稍稍沉默。
思索片刻後，他轉而道：“對了……朝辭，昨天我似乎感知到你觸摸到了突破的契機，這是真的嗎？”
“沒錯……”朝辭輕輕閉上了眼，“但是我放棄了。”
“爲什麼？”
“……”
朝辭沉默。
見此，於蒼也不強求：“若是不想說，那就算了。”
“……只是我一些多餘的感情罷了。”朝辭忽然嘆了口氣，“我……我不想因爲年的死去而突破，這會讓我感覺，我的力量被邪念玷污。”
“原來如此。”於蒼點點頭，“理解。”
朝辭眼皮一顫，她兀自道：“你不覺得我矯情嗎？”
“怎麼會。”
“現在的你，很需要神話之上的力量吧……我突破後，能幫到你更多，但我卻因爲這點私情而逃避……”
朝辭還沒說完，於蒼的大手便揉上了她的小腦袋。
“想什麼呢。”於蒼揉亂了朝辭的髯發，“若我真這麼要求你，當初你可不會被我從封嶽蒼間拐下來。”
朝辭精緻的小腦袋被於蒼的大手摸得擡不起頭，只能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哼唧聲。
什麼叫拐？這個詞用在造物主大人身上，真是沒有禮貌！
她很想這麼反駁，但是於蒼顯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接着道：“而且，這不是小事——你做的是對的，真這麼突破，那麼年的執念，恐怕會成爲你的心魔，那種力量，不要也罷——若我急功近利而去這麼要求你，那麼這也會成爲我的心魔。”
所以，他理解朝辭。
從封嶽蒼間下來的時候，朝辭也是向於蒼立下了雄心壯志的，那句話，還猶在眼前。
……“你可以在放棄帝心之後超越帝心，那麼，我爲什麼不可以？”……
她立志要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境界，還藍星一條活路。
這等雄途，最後的實現卻要靠孩子的犧牲嗎？
朝辭不願接受。
但她心中也知道，契機已經出現在了眼前，無論她承認與否，她最終都是要走過這條路的……心中的這道坎，她終究必須面對，然後跨過。
朝辭終於掙脫了於蒼的大手，她淡淡瞥了於蒼一眼，表示過不滿後，又在於蒼的腿邊依偎着盤下。
“倒也不必扯得如此煽情——現在的我，未必有超神名額。”
於蒼一愣，他眨了眨眼。
這……似乎也合理。
造物主肯定是有名額的，但現在的朝辭未必。
貿然突破，真有可能變成一輪太陽。
不過……這麼說的話，難道讓朝辭以自己魂卡的身份突破，也不行嗎？
應該可以蹭自己的名額吧……
這個問題，現在的他還想不出答案，只能暫且壓在心底。
於蒼重新將目光看向眼前的荒晶。
也是時候了。
他神色稍凝，而後，便從記錄儀的商店中，兌換出了詞條提取加速器，並且立刻對眼前使用。
下一秒，那長達七天的倒計時入口即化，直接歸零，一行字便在詞條記錄儀上顯現：
詞條提取完畢，獲得神話詞條：【輪迴】、傳世詞條：【泡影】、史詩詞條：【智慧】、稀有詞條：【荒晶】、普通詞條：【食糧】
一組新的詞條，就這樣被提取出來了。
基本符合於蒼最初的預期，只有……那個【泡影】，讓於蒼有些摸不到頭腦。
泡影……是指昨天在荒晶之中見到的那個虛影嗎？
有可能。
思索片刻之後，於蒼拿出了一張空白魂卡。
他有了一個思路……不知道合不合適。
先試試再說。
首先，他要製作一張魂卡，卻不是和荒有關的，而是一張之前的老魂卡——便攜碎片！
這張史詩級法術卡，其中自帶一個存儲空間，可以用來存放一些雜物，此外，其能力【通路切斷】還擁有一些戰鬥能力……雖然只是聊勝於無。
現在，於蒼要做的，就是要先將其進行品質升級，提升到傳世！
於蒼的眼中泛起星光，他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
這個過程並不算難……本身，這張魂卡的韻律他就早已完全吃透，更別說，更早的時候連降輦之地這種上級魂卡，於蒼也深入研究過所有的韻律。
只是進行一個品質升級，根本用不了多少功夫，何況現在於蒼還可以用相關的詞條進行微調。
嗯，着重提高這張魂卡的容積，戰鬥方面就全部去掉好了，現在完全不需要這種魂卡來支援戰場，那麼……
見於蒼開始制卡，朝辭便沒有打擾，她就這樣靠在了於蒼的腳邊，開始小憩。
沒過多久，一張傳世法術便出現在了於蒼的手中：
……
魂卡名稱：便攜世界
類別：法術卡
品質：傳世
屬性：空
能力：
【小世界】：該魂卡之中存在一方小世界，會根據使用者設置的參數以及提供的物質儘可能地維持物質與能量的循環。
【便攜】：當該魂卡不被激發時，小世界仍然可以使用，使用者可以投入物質，或將物質取出。
……
於蒼輕輕點頭。
可以。
這張卡的原身是詞條記錄儀提供的，起點就很高，品質升級爲傳世之後，其質量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儲物類魂卡。
其【小世界】可以自成物質能量循環，所以，即便是將活物放進去，也是沒有問題的……在穩定性方面，其甚至還要更勝降輦之地一籌。
降輦之地之中的物質由混沌雲霧轉化而來，活物還沒辦法在其中待太久，但這便攜世界則沒有這種顧慮。
然後……
於蒼擡起頭，看着眼前的荒晶。
嗯……現在的便攜世界，足夠將這東西收進去了。
想到這，於蒼抱起朝辭，後退了幾步，而後擡起手。
嗡！
便攜碎片的魂卡虛影在荒晶之下直接張開，無數彩虹一樣的光芒從中涌動而出！
而後，那荒晶便在這片光芒之中緩緩沉默，最終完全進入了便攜世界之中。
於蒼懷中的朝辭不由得擡起了頭：“於蒼，就算封印起來也沒用，荒神總會找到的……”
“我知道。”於蒼道，“這是我制卡的嘗試。”
“制卡？”朝辭眉頭稍皺。
莫非……於蒼是要先將荒晶收入魂卡之中，然後再整體改造這張魂卡？
但這似乎……沒什麼意義吧。
還不如加工一下荒晶，用這荒晶的材料製作魂卡呢。
那便攜世界本身就是空屬性傳世魂卡，其力量肯定會在制卡中形成干擾，從而導致制卡失敗……就算退一步將，這操作也和保留年的意識沒有什麼關係。
朝辭也略懂制卡，自然察覺到了其中的疏漏。
面對朝辭的疑惑，於蒼卻很自信：“放心好了，我有把握。”
理論上確實不能這樣，但他可是有詞條記錄儀的。
“……那好。”朝辭道，“我……我先回降輦之地，你成功之後……再叫我。”
雖然還沒懂於蒼要做什麼，但她心中清楚——接下來若是失敗，那顆荒晶肯定就會直接在韻律暴動之中被銷燬。
所以，她還是暫且離開吧。
說完，不等於蒼回答，便一個轉身，鑽入了雲霧之中。
……
等朝辭走後，於蒼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
他看向記錄儀，將早已準備好的詞條列了出來。
“會成功的吧……”
接下來，他要對裝着年荒晶的便攜世界，整體進行詞條植入！
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證，將一切都保留下來。
瞥了眼成功率，在將剛纔提取的所有詞條都加入的情況下，成功率依然不低，大概有12.1％。
而後，他又一股腦將諸如【思維】、【時間座標】這樣的詞條全都加入了進去——很好，成功率沒降多少。
“那麼……詞條植入！”
……
嗡！
光芒在於蒼的掌心之中綻放，而後沖天而起！
於蒼睜大了眼。
成功了！
但……這一次，光是成功還不夠！
於蒼屏住呼吸，將意識深深投入手中的魂卡，在試圖以意志引導制卡方向的同時，也一遍一遍地呼喚着年的意識。
他曾經在封嶽蒼間，與年的一段殘影有過交流，所以，對於年，他還算熟悉。
此刻，這一絲熟悉，變成了他尋找的紐帶，助他……找到那一道接近消散的、虛無縹緲的幻影！
……
嗡！
植入成功！
……
魂卡名稱：須臾流年·往日泡影
類別：法術卡
品質：神話
屬性：空
能力：
【須臾裁隙】：該魂卡中記錄了一段光陰，當其處於卡組中時，使用者可以隨時將其他物質的時間裁入其中。
【年輪泡影】：該魂卡未發動時，持有者身旁將保持一層“泡影”。當泡影被攻擊戳破，該魂卡將進入死亡冷卻，而該攻擊將由該魂卡死亡冷卻結束後的、未來的持有者承受。
【片刻往日】：該魂卡的死亡冷卻爲一年。消耗時間，可以加快死亡冷卻的結束。
……
一張魂卡，緩緩落在了於蒼的手中。
他看着這張魂卡，稍稍愣神。
成功了？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