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歸心
“父，亞當向您致意。。”
亞當沒有起身，在於蒼應允之後，便對着於蒼叩拜了下去，看錶情，相當虔誠。
這一刻，他只感覺，錯位的人類情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這一次，被他稱作父親的，不再是喬納德，而是換成了眼前的年輕人——於蒼。
於蒼的名字，他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他公佈的那些論文，每一篇他都仔細看過，可以說，神交已久。
本以爲世界賽他會與於蒼見一面，結果他卻並沒有到達現場，亞當本來是有些失望的——但卻沒想到，竟然在這種場景下，見到了於蒼。
雖然於蒼要比自己年輕，雖然才只是見過了於蒼一面，但在剛纔那震撼的場景過後，在於蒼的微笑注視下，亞當無比肯定——
於蒼，是可以成爲他父親的男人啊！
那邀請自己前往宇宙深處共賞知識時的笑容，難道不比喬納德那虛僞至極的哄騙有魅力嗎？
這才應該是自己的父親……事實上也完全沒錯。
因爲，就在今天，就在此時此刻，他，亞當，從天使之中收穫學識，邁出聖光，重新回到現世，正式迎來了自己的一次新生。
賜予自己這份新生的，除了父親還能是何人？
於是，亞當理所當然地，向着於蒼喊出了父親。
這倒是讓於蒼有些汗顏了。
於蒼有些求助般地看向一旁的帝長安，卻發現他只是聳了聳肩，擺明了要看戲，不插手了。
見此，於蒼也只能嘆了口氣。
他清楚，天才一般都是有着自己的小癖好的，但是沒想到，亞當的癖好……竟然如此獨特。
不過，也好。
他能感知到，亞當真心誠意地將自己代入了“父”的位置，並且願意爲了這份關係付出對等的忠誠與愛，那麼……倒是省下了他不少的功夫。
畢竟，剛纔世界賽時，於蒼其實一直都在星械庫裡看直播。
藏身於第三層的星械庫，只要不主動顯露，那麼沒有人能夠發現他。
他對亞當的印象，是覺得這傢伙雖然經常狼狽，但也有着自己的傲氣，而且，身上似乎道德感很薄弱。
這樣的存在，於蒼還擔心不好掌控，救下來之後還要考慮如何將其引上正途，並且不讓其亂搞。
現在好了，一切迎刃而解——雖然年紀輕輕就成爲父親有些奇怪，但於蒼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麼再揹負一些奇奇怪怪的羈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接受了。
見亞當匍匐着向前，似乎還想親吻自己的鞋子，於蒼一陣惡寒，連忙伸手將其拉了起來。
“好了，你我之間，不需要那些繁文縟節。”
於蒼拍了拍亞當的肩膀。
“既然已經見過了那份最初的偉岸，就追隨在我身後，以之爲目標向前吧。”
“……嗯！”
亞當重重點頭。
而後……平靜的表情忽然開始扭曲、鬼畜。
嗯……看來是老毛病又不合時宜地犯了。
於蒼一笑，而後轉過頭。
“長安前輩，我們迴天島吧。”
……
世界魂卡師協會
中心議廳
大門被推開，帝長安與於蒼施施然走了進來。
騰！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安德烈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只見他高舉雙手，面容嚴肅，眼神熱切，高呼道：
“歡迎至高無上的帝長安大人降臨屬於他的世界協會！我等將爲至高的誕生獻上歡呼與禮讚！”
帝長安：“……”
剎那間，場面似乎陷入了沉默。
任錚臉色稍僵，他稍稍側頭，看向葉衍，小聲道：“你安排的？”
葉衍臉皮抽動，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放棄，只是沉默着搖了搖頭。
純屬安德烈個人行爲，別扯上他哈。
一旁，幻影君王臉色難看，他掃視了一圈，而後看向旁邊的聖法琳，悄悄問道：“我們也要這樣嗎？”
聖法琳臉色僵硬：“……我絕對不會這麼幹的。”
要是真要這麼幹，就算是至高，她也絕對不會屈服！
大不了一死了之！
就在這時。
騰！
石殼站了起來，雙手高舉。
“歡迎至高無上的帝長安大人降臨屬於他的世界協會！我等將爲至高的誕生獻上歡呼與禮讚。”
這傢伙滿身繃帶，動作極其刻意，語調也僵硬到了極點，其中毫無感情，純純在棒讀，一看就是對安德烈拙劣的模仿。
葉衍猛地一拍額頭。
這是在幹什麼？
安德烈沒個正型，故意這樣耍寶也就算了，石殼你這麼嚴肅的高冷神話，爲什麼也要這麼幹？
不覺得羞恥嗎？
此時，看着石殼那毫無波動的眼神，葉衍意識到。
或許這傢伙並不是高冷，單純是天然呆。
但不可否認的是，隨着石殼猛地站起來，其他神話也開始動搖了。
幻影君王的表情甚至變得有些躍躍欲試，看上去正在醞釀感情，隨時準備起身喊上這麼一句。
那種事還是算了吧……大家都是神話，還是體面一點吧。
爲了防止讓事態向着奇怪的方向發展，葉衍輕咳一聲，而後站起身。
“帝長安前輩，你回來了。”
帝長安：“……啊，出了趟遠門。”
他施施然地走到了主席臺的位置，坐下。
“想必大家現在都有疑惑，別急，我會一條一條地向你們解答——在那之前，我需要聲明一點。”
帝長安的視線掃過衆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而後道：
“我們人類，已經分裂了太長的時間，是時候凝聚在一起了。”
“……”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果然，是這樣子嗎。
一時間，原本隨着安德烈浮誇表演而稍稍活躍的氣氛，再次嚴肅了下來。
絕對的強大必然伴隨着統治，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至高與神話之間的鴻溝，讓這個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只是，在場的神話，平日裡都自由慣了，這會讓他們“展露忠誠”什麼的……恐怕做不到。
即便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到這一刻的時候，還是不免心神緊繃。
將所有人的反應收在眼底，帝長安一笑。
“不用擔心，我依然會尊重你們身爲神話的尊嚴，並且，我需要着重申明的一點是——我所說的凝聚，並非是爲了統治，而是爲了我們的延續。” 這話落下，所有人的臉色都稍稍變化，而帝長安則繼續道：
“在場的許多神話，都在幾個月前和我一起去和那‘荒神’戰鬥，所以——感覺如何？”
聖法琳：“……那是很強大的荒獸，不過，荒神應該很難進入藍星。”
“確實如此，但他們總會進來。”帝長安緩緩道，“在這裡，我需要宣佈一個很不幸的消息——就在兩個月前，荒神死了。”
幻影君王神色一動：“死了？……這不該是好消息嗎？”
荒神很強，即便是許多神話的圍攻，也沒有最終將其殺死。
雖然參戰的神話都有自己的心思，除了帝長安以外都沒有拿出全力，但即便如此，也依舊能說明問題。
同時面對那麼多的神話，荒神僅僅只是重傷而已！
在場的所有神話捫心自問，都做不到這一點。
帝長安搖了搖頭，神色逐漸嚴肅：“剛纔戰鬥時，你們應當感受到，那荒晶山脈之後的氣息了——那是新的荒神。當舊的荒神死去，更多的荒神將會誕生！
“他們每一隻都要強過曾經的荒神，甚至——那其中，還存在着超越神話的荒神！”
這話一出，所有人齊齊色變。
帝長安認真道：“即便是現在的我，也不敢說能在越來越強的荒神手中保護藍星，所以，藍星已經不可以再分裂下去了，我們必須聯合，爲了我們的存續而戰。”
聖法琳皺着眉：“……要是照你所說，即便我們聯合起來，恐怕也無濟於事。”
這麼多年來，藍星纔出了一個至高，要是帝長安擋不住，他們這些神話，恐怕再多也沒有意義。
她看着帝長安，想要看看他在擺出這樣的威脅後，會拿出怎樣的解決辦法。
然而讓她驚訝的是，帝長安卻在這時讓開了身位。
“所以——接下來的話，就由於蒼來帶我爲諸位介紹吧。”
嗯？於蒼？
一個年輕人？
一時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他們承認，在之前的戰鬥之中，於蒼的表現近乎誇張。
當場突破鎮國，接下了就連神話都抵擋不住的攻擊，並且反殺。
那種場面，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
但是，現在當他們知道了帝長安的存在時——他們便猜到了“真相”。
應當是帝長安在暗中出手吧。
那就合理了……一個鎮國，就算是天縱之才，又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
但，現在帝長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見衆人疑惑，帝長安一笑：“哦，對了——本來時日無多的我之所以能以至高的身份與諸位見面……可是多虧了於蒼幫我找到了向前的道路哦。”
……
！
這話一出，衆人齊齊驚懼！
這是什麼，開玩笑嗎？
但帝長安的表情，分明不似作假……他如今已經貴爲至高，前無古人後未必有來者的存在，何必自降身份，開這種玩笑？
莫非……
一時間，所以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
踏。
於蒼站在了主席臺之前。
他的臉上帶着笑意，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諸位神話。
而後，道：
“諸位神話，請允許我進行一次自我介紹——我是於蒼，是藍星第一位‘神話制卡師’。”
嗯？
第一位？
幻影君王一挑眉：“於蒼——你這話莫不是說，我們，都不算神話制卡師嗎？”
神話魂卡師，本來就是制卡與戰鬥雙雙精通的人，才能達到的境界。
這兩條道路，缺一不可。
自古以來，藍星的神話魂卡師都只有這一種，所以，他們都默認——神話，本就是二位一體的存在，他們，都是神話制卡師。
雖然，他們只能在登臨神話的時候製作一張或幾張神話魂卡，在之後就失去了製作神話魂卡的能力，但那也是做出了，不可否認！
而於蒼這句話，無疑是否認了他們的身份！
這讓他們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這年輕人，太狂了！
然而，於蒼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們會這樣反應。
他只是輕輕一笑，而後，打開了他的卡盒。
嗡！
頓時，無數股凝練的神話氣息沖天而起！
所有人第一時間睜大了眼睛，他們分明看見——從於蒼卡盒中噴涌而出的那片韻律狂潮之中，數道神話氣息上下浮沉，牽引着所有人的思緒！
夜來龍皇·聖死天墟、羅蘭空界·聖法師之殤、須臾流年·往日泡影、塑能斬、羅蘭空界·以太降神·拉……
那些神話氣息無比強大，夜來龍皇更是站在了神話的頂點，並且，所有那些神話魂卡的氣息，都與於蒼息息相關、水乳交融，這預示着……他們都是出自於蒼之手！
眼前這個年輕人，繪製了所有的神話魂卡嗎？
他甚至只是一個鎮國！
下一秒，於蒼張開懷抱，將“神知力”擴散出去，以之牽動了附近的韻律。
嗡！
頓時，附近的韻律同時活躍了起來，那潛藏在韻律海極深層的各種神話韻律，被神知力悉數牽動，浮出了水面，展露落在了衆人面前！
一時之間，所有神話都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哪怕是他們，想要感悟神話韻律，也需要深入神話級別的險地秘境，在最危險的地方全力運轉共鳴法，纔有可能探知到神話的奧秘！
而現在……世界魂卡師協會的中心議廳完全和險地秘境沒有一丁點的關係，這完全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場景……
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中，於蒼隨意引動了某種技巧，竟然就讓神話韻律付出水面，得以讓所有人感知到了嗎？
這、這……
這一刻，所有神話都同時產生了一種感覺——
或許，於蒼說的沒錯。
他們，自始至終，都僅僅只是“神話魂卡師”而已，只是一個使用者，除了登神的那一刻，他們毫無對神話的創造力。
唯有眼前、唯有這個年輕倒過分的炎國人，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位——
神話制卡師！
同時，他們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任錚與寧星移。
炎國突然多出來的這兩位神話，不會也是……
……
“所以，諸位。”
於蒼道，
“新的時代已經來臨了，我們將走上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們的文明不止會誕生更多的神話，更會有——
“更多‘至高’的位席。”
他的臉上顯露出一抹笑意。
“只要，我們團結一致。”
……
一句話落下，全場皆驚。
即便是神話，在這種時候，也不由得呼吸粗重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