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聽着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孩子的生日不一定要辦的很大,也許在家裡一家人圍在一起過一個熱熱鬧鬧的生日,有着大家對她長大一歲的祝福,那便很好了。
陸寶貝記事以來,只過過一次生日,就是她三歲時候的生日,那個時候陸子衿和丹尼斯給她過。
雖然城堡裡做了豐富的晚餐,卻冷冷清清,她裝作很開心的模樣,其實,她不開心。
陸寶貝一想到要見到爺爺奶奶就興奮的點點頭,鑽進錢眼裡的她想到的都是,以她那麼萌噠噠的屬性肯定能夠得到爺爺奶奶的喜愛,他們喜愛自己了那零花錢還不是大把大把的來?
還有牧洛宸在S市,她去了S市就可以找他玩了,想想就興奮。
陸寶貝咧嘴,笑眯眯的點頭,“好好好。”
陸子衿不禁無奈的一笑,颳了一下陸寶貝有些得意忘形的鼻子,“快吃飯,小心涼了就不好吃了。”
陸寶貝哼了一聲,還是乖乖地吃飯,做一個乖乖女。
一家人只有三口個人,氣氛卻很熱鬧,更何況還有一個話嘮顧遲尉在這裡搞氣氛,這頓飯吃的陸子衿還算是很滿意的。
這頓飯不特別,但是卻是牧昊天出院後的第一頓飯,她格外的用心,還把顧遲尉給叫來了。
她細心又耐心的處理一切有關牧昊天的一切,想要幫他做到最好,哪怕她能做的只是這些索索的小事。
午飯完畢後,顧遲尉又和牧昊天聊了一會才離開,牧昊天把陸寶貝抱回屋裡午睡,而他和陸子衿則是按照上午說好的去瘋人院。
牧昊天其實一直知道,自從那天冷珏死後,陸子若瘋了,陸子衿就一直惴惴不安,她有愧疚,也有一絲不明的難過。
她一直想要去看看陸子若怎麼樣了,卻一直被阻撓,一開始是因爲陸子若身體還未恢復,後來又是她情緒不穩,一直到了昨天醫生才說她的情緒穩定了可以去了。
開着車送陸子衿來到醫院門口,這家醫院極爲森嚴,就如同監獄一般,帶着莊嚴的氣息。
陸子衿的心跳砰砰砰的,下了車後便和牧昊天走進醫院裡面。
映入眼簾的就是醫院的前院,有幾個穿着病號服的病人在護士的陪同下散步,他們的臉色都極爲蒼白,而且帶着一種怪異的表情,陸子衿抿脣,手被握緊。
她擡頭看向牧昊天,只見他也正望着自己,臉上和睦的如同春風,那般美好。
她有些焦躁不安的心被他撫平,也勾起一抹微笑。
此時陸子若的主治醫生走了過來,他認識陸子衿,也認識牧昊天,畢竟認識牧昊天的人少之又少,經常出現在新聞頭條電視上的人物,他們能不認識嗎?
而且陸子若的口中還經常能夠聽到牧昊天這三個字,他都耳濡目染。
“陸小姐,請跟我來吧。”醫生給陸子衿指引方向,他們一路走過病房。
這些病房不像是普通那些醫院的病房那樣,這些病房一個個的都像極了陸子衿那時候在幽靈堡時候的鐵門,這裡不過是用更漂亮的裝飾裝飾了一遍。
所以說這裡雖然是醫院,實質上是監獄。
陸子衿的心底很不是滋味,送陸子若來這家醫院不是她的意思,而是警察的意思。
他們調查了許久,瞭解了大概,而陸子若的神智都已經喪失,又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又找不到她的親人,只能把她送入瘋人院了。
“就是這個房間,陸小姐可以進去看看她,她這兩天的情緒好多了,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傷人了。”
陸子衿點點頭,禮貌的和醫生道謝。
醫生拿出鑰匙打開門,‘病房’裡的空氣有些渾濁,空氣中密佈着少許灰塵,燈光昏暗。
醫生打開燈,又關上了外面的門,卻沒有鎖上。
他先離開一會還有別的病人,他交代了一個護士守在這裡。
牧昊天微微皺眉,站在那兒看向正披頭散髮坐在牀上的陸子若,一時間心底苦澀。
他心裡陸子若雖然一直不擇手段心狠手辣而且還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可是牧昊天卻恨不起她,她在自己的身邊守了七年,一直不曾離開,她一直不曾放棄,即使方法是錯的,她也一直堅定着愛自己的那一顆心。
也許她到最後纔會發現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愛牧昊天,其實她只是像一個孩子一樣,想要搶奪一個玩具,所以她不擇手段。
她要搶奪陸子衿的身份,搶奪陸子衿的父愛,更想搶奪陸子衿的愛人,她是嫉妒,嫉妒她的家室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即使已經這麼不堪了卻還是能夠得到牧昊天的心。
所以一直都有一個執念在她的心中,所以她一直以爲她愛的是牧昊天。
一直到冷珏死的那一刻,也許她才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哭喊,她心痛,她痛不欲生,這一切都是冷珏帶來的,而不是牧昊天。
陸子衿走向牀邊的陸子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病號服,披着一頭黑色的頭髮,臉色慘白,如同一個遊蕩在人間的鬼魂。
陸子若一動不動的坐在那,手中抱着一個枕頭,眸光癡傻,撫摸着枕頭,那模樣溫柔的不像她。
陸子衿心頭一顫,想要開口說話,此時陸子若卻擡起頭來,看向陸子衿。
她漆黑的雙眸空洞又癡傻,只見她伸出一隻手來,抵在脣邊,做出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噓……我的寶貝睡着了,你不要吵醒她……她睡着了……你看她睡的可香了。”
她又低下頭去,看着那枕頭,眼眸中放射出母愛的光芒,陸子衿心痛至極,陸子若你當初若是想到你這麼愛你的孩子還會去墮胎嗎?
過了一會陸子若又發出一陣笑聲,笑聲模糊,時而尖銳時而平淡,“哈哈哈……冷珏,你來了。咦?你怎麼不說話啊?你看……你看我們的孩子剛剛睡着了呢……”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種眷戀,那麼深的眷戀,令陸子衿不禁想起那時候冷珏剛死,她跪在冷珏的屍體邊上大笑,說着“冷珏!你醒醒!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在這裡!我不讓你去殺人了……我們……我們有孩子了,那是你的孩子啊!”
他們的孩子,她手中的孩子,她眼前的‘冷珏’,一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那麼真實那麼虛無。
孩子有的,冷珏也有的,他們陪伴着她,一直到天荒。
忽然她的眼睛又恢復了清明,看向陸子衿的眸光又化爲淒厲,“陸子衿?你怎麼在這裡?我怎麼在這裡?這裡是哪裡?……”她頭痛的大喊,看着四周那麼陌生的環境。
她站起身來,枕頭掉在了地上。
她一愣,呆呆的看着枕頭,半張着嘴巴,連忙又蹲下身去撿起枕頭。
拍拍枕頭上的灰塵,大哭,“寶寶……是媽媽不好……摔疼你了……”她哭着眼淚鼻涕就不停的流,她也不管,只管抱着她的‘孩子’似乎全世界是剩下她了。
她的口中呢喃低哼着搖籃曲,搖動着手中的枕頭,在病房中走來走去,哄‘孩子’睡覺。
她擡起頭來,又看到陸子衿,眼神有些迷茫,她呆呆的走到陸子衿的面前,呆呆的,“姐姐?……姐姐……姐姐……你……你怎麼來了?……是小若不好……這次考試又考了不及格……給姐姐丟臉了……是小若不好……”
她說着說着又激動起來,甚至還伸出手打自己的耳光,口中不斷地喊着姐姐,說着自己錯了,自己不好,自己給姐姐丟人了……
陸子衿抓住她的打自己耳光的手,也不嫌棄她身上髒,抱住她,聲音顫抖說道,“姐姐不怪你……姐姐真的不怪你……小若乖……小若聽話……”
陸子若的眼淚不斷地留着,眼中滿是委屈,身子顫抖,她獻寶似的將她的‘孩子’拿出來給陸子衿看,“姐姐……你看,我的孩子……我有孩子了,你看看她……是不是很好看?……姐姐……”
陸子衿抽噎着,“嗯……孩子很好看,小若很漂亮,孩子也很漂亮。”
陸子若卻嗔怪的一笑,“這明明是個男孩子,姐姐怎麼能說他漂亮呢?……姐姐你真好看……你真好看……”
忽然陸子若的眼睛恢復了清明,一隻手便抓向陸子衿的脖子,死死的掐着她,咬牙切齒的喊道,“陸子衿?!你來做什麼?!
看我還不夠慘嗎?!我沒有精神病!爲什麼所有人都說我有病?!……一定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告訴他們的對不對?!”
牧昊天見陸子衿被陸子若掐着脖子,臉色蒼白又痛苦的樣子,連忙過來阻止,“陸子若!你快放手,你想殺了她嗎?”
陸子若看向牧昊天,掐着陸子衿脖子的手鬆了鬆,看向牧昊天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癡癡的看着牧昊天,過了許久,另一隻掐着陸子衿的手不自覺的放開。
她似乎是驚喜,又開心的說道,“冷珏?冷珏你來了!你終於來了!你快救我出去!你快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