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請神教侍神使現身。”
言罷,只聽幾聲破空之聲,隨即4人落於陣中。
其中兩位爲灰袍老者,一位爲身材妖嬈的豔婦,另一位爲身材雄壯的大漢,臉上一道深長的疤痕。
納蘭海再次鄭重的一抱拳:“拜見胡老、黃老、白四姑、柳侍神。”
那姓胡的老者微微點頭:“嗯,好說。小海啊,你說的可是此人?”
“正是。”
一言出,這胡姓老者爲首的四人目光齊齊聚在陳澤身上,反覆打量着早已渾身浴血的陳澤。
有那麼一剎那,陳澤只覺頭痛欲裂,彷彿大腦內被什麼利器刺穿攪動一般疼痛難忍。
但他還是硬挺着沒有掙扎出聲,目光冷冽,但已然滿頭虛汗,身體竟也不自覺的發抖。
不是嚇的,而是痛的。
衆人似也瞧出了陳澤的不正常,正要上前,卻被身邊兵士攔住。
忽而,陳澤馬上輕鬆了下來。
只見那胡姓老者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不愧是會寧的人,其魂魄甚奇,着實有益於我等侍奉的上神煉化吞噬。”
那白四姑嬌嗔一笑:“哎呀,這小子的神魂呢,我可不敢跟二位老爺搶,你們都是首席二侍神,小女子就是個次級二侍神,但這小子的軀體,我要了,回去給我侍奉的姑奶奶補補身子也是好的。”
那姓柳的刀疤大漢則舔了舔嘴脣,一臉銀邪的開口:“那俺呢?俺家老爺咋辦?要不,嘿嘿,那紅衣女子,我就委屈委屈收了吧!”
這四人肆意的聊着如何瓜分陳澤,絲毫沒在意正當中的會寧衆人,彷彿他們不存在一般。
也的確,到薩滿神教二侍神這等級別的人物,可以令他們在乎的人已經很少了。
此時,見他們如此肆意,紅姐樑紅英已有些接受不了了,正要有所動作,卻被一旁的紅衣謝必安攔下了。
謝必安搖搖頭。
“哎,紅姑娘,我們動手也無濟於事。那日守城,那將將化形的牛頭人你見到了吧?我們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可敵。那還只是剛剛突破到二侍神的神奴所喚的。可這四位俱是北莽薩滿一教的高等二侍神。那倆老頭甚至已是首席二侍神,比那日化形牛人更厲害的傢伙,這二人每人能喚來五個,那女子和那疤臉漢子,估計最少也能喚三個化形純妖。”
紅姐對北莽薩滿神教不甚瞭解,但聽了謝必安的話,她的心徹底涼了。
別說他們這幾百人的傷殘隊伍,就算全城的人加一起,也是不夠看的。
至於那些旁觀見證的大周使團?
呵呵,紅英從未指望過他們,會寧人從未指望過他們。
只聽胡姓老者淡淡的一聲:“老黃,起煉魂陣吧。”
那黃姓老者點點頭。
就見倆老頭衝北一拜,口中有言:“以身爲侍,以魂爲祭,請上神起陣煉魂。”
猛然間,只見北方10道彩光飛掠而至。
這薩滿教的人召喚妖怪陳澤見過,具都是身後先出現個虛影,然後凝實。
可沒想到這倆老頭召喚的妖怪竟然直接實體飛掠而來?
那白四姑也喚了一聲:“以身爲侍,恭請上神。”
霎時間,其身後四道身影逐漸凝實。
這一幕陳澤見過,看來那倆老頭果然不一般。
只聽紅姐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阿澤,快跑!”
跑?
哪還跑的了了?
白四姑身後凝實的四道身影,鬼魅一笑,忽而四道彷彿是繩子又彷彿是鞭子的虛影已然纏繞在陳澤四肢。
霎時間,陳澤被憑空吊起,整整抻成了個大字。
陳澤只覺渾身骨頭彷彿下一秒就會被硬生生扯斷一般,緊咬着牙關沒有哀嚎。
白四姑嘿嘿一笑:“四位姑奶奶,可別把那小子給扯碎了,那幾位老爺還要煉魂呢。”
一佝僂老太太模樣的上神一瞥白四姑:“哼,小崽子,我等用你提醒,自是等那幾位大爺享用過的。”
而上空,把陳澤圍在當中的那10道略來的身影,俱是手掐法訣唸叨着什麼。
猛然間,在場衆人只覺得頭腦一震,彷彿神魂出竅一般,精神一滯。
下一刻,只聽一聲悽慘的哀嚎聲響徹天地。
那是陳澤的哀嚎。
他終究是沒能挺住。
這煉魂陣任何人都無法忍耐那痛苦。
那是硬生生把活人的魂魄從身體抽離,邊抽離還要邊煉化,這期間還要保證被祭煉之人不死,可想而知那種痛苦。
“呃…………啊!納蘭老兒,有種你就給我個痛快的!”
陳澤咬着牙擠出幾個字,表情都已痛苦的扭曲猙獰。
此時,他就是想自我了斷都已然做不到了。
忽而,10個上神中一人疑惑:“咦?有點意思,這人神魂之強,前所未見,大補啊!”
說着,10上神加大了神魂抽離的強度,陳澤已逐漸開始七竅流血,大腦彷彿爆炸了一般。
而陳澤的哀嚎,也已響徹天地。
此時,衆人終於忍不下去了。
陳澤是他們的當家人,是他們生死與共的兄弟,怎能見兄弟如此?
紅姐也已做了玉石俱焚的準備,正當他們要衝上去救下陳澤之時。
卻見三個足有丈高的大漢忽而落於他們身前。
這三大漢魁梧且不說,那臉上,手上,竟彷彿有鱗片類的甲冑?
此時,那始終沒有動作的柳姓疤臉漢子嘿嘿一笑:“三位大爺,這些人,拜託了,事畢,那紅衣女子,任大爺們肆意。”
這三個鱗甲大漢聞言看向紅姐,眼神一亮,隨即舔了舔嘴脣。
那舌頭竟有尺長,彷彿毒蛇吐信一般,甚是駭人。
“不錯,小崽子,大爺們沒白疼你。”
紅姐見陳澤痛苦,睚眥欲裂,哪還有心思想其他,怒而攻上,可下一秒,不知爲何,只覺得聞到了什麼,神情一恍惚,竟是身體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俱是化形純妖,百姓退後,兄弟們一起攻!”謝必安大喊。
可那三人彷彿挑逗寵物一般全然不懼,漢子們拳腳打在他們身上,就彷彿是撓癢癢。
謝必安範無咎見此,眼神互換,隨即目光一凝,一口鮮血噴在雙拳上。
這一招他們用過,在對付守元境的林燁時用過。
他們這次竟也服了鎮魂硃砂。
可那三名大漢嘿嘿一笑:“小子,有點膽識,竟不惜服了鎮魂硃砂。若是碰到未化形的後生,或許還真被你們給鎮了,可……你倆是否小瞧了大爺們了?”
下一刻再觀瞧,那染血的雙拳打在三人身上,竟毫無效果,只給謝範二人帶來足額的反噬。
這幾拳他倆是用了全力的,只希望能有點效果,可沒想到,不但效果全無,自己被這鎮魂硃砂反噬效果弄的神魂不穩,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而衆人此時,只要打在三人身上的拳腳,不但毫無作用,反而俱是身體一麻,栽倒在地。
牛二倒地咬牙大喊:“他們那身上鱗甲有毒!”
那柳姓疤臉大笑:“哈哈哈哈,鱗甲?我三位大爺擺弄你們還至於穿甲?這是鱗,而非甲!”
隨即衝三人一抱拳:“三位大爺,那女子,全憑大爺們蹂躪。”
陳澤見此情景,血灌瞳仁,雙眼已成了紅色,也不知是怒還是疼。
“我艹你們祖宗!”
他動不了,他有心無力,他此時除了身體上的痛苦,心裡的痛苦更甚。
因爲他親眼看着自己的手足兄弟再次一個個倒下,更親眼看着自己的紅姐如玩物一般被人玩弄於鼓掌。
可就在下一秒,似有什麼聲音。
轉頭觀瞧,陳澤心下大驚。
城門處那數萬的百姓不知何時已呼啦啦向這方擁來。
“不就是死麼!我們跟他們拼了!”
“不能叫會寧的英雄如此被蠻子們踐踏!”
“大家一起衝過去,一定要救下他們!”
“都是會寧的好兒郎,俺們死了,只要他們還在,以後就還有機會!”
陳澤淚目了,這時候,會寧的父老鄉親,終究還是選擇了站在他這個會寧孩子的身前。
就如天下所有的父母,也許他們很弱,可他們決不許別人欺負自家的孩子。
尤其那孩子們還是守護他們的英雄。
“大傢伙別過來!我們何德何能,受不起大家如此!別過來!”
陳澤大喊,可沒用,沒人聽得見。
見此情景,大梁納蘭海卻微微一笑,來吧,都來吧,來的人越多,這上神的煉魂陣效果就越大。
見數萬百姓涌來,那上空10個身影微微一笑,有人呢喃:“好啊,來吧,進入這煉魂大陣,叫我們老哥幾個一口氣吃個痛快。”
……
不知何處。
一頭青牛,甩着溼漉漉的舌頭,在一個醉死過去的糟老頭子臉上舔啊舔。
一邊舔還一邊唸叨:“哞,老頭兒,再不醒,這世界就特麼完犢子了!”
醉老頭緩緩睜開眼睛,抹去臉上牛口水,忽而眼神大驚,拍屁股起身,翻身上牛。
“哎呀我艹,北莽這幫大傻X!都特麼不想活了!你們不想活,老頭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趕緊走!特麼的耽誤我喝酒!”
一道遁光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