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璇哭得那麼安靜,淚珠撲簌落下,一雙眸子卻亮的出奇,好像要將人的魂魄吸進去一樣。
“愷璇,求求你,到我身邊來,好不好?我不會讓你哭。”他對着她,心疼的伸出了手臂。
她無力的搖頭。傷疤好了,可是依然會留下傷痕,扯開了,依然是撕心裂肺的痛。她爲藍天蔚痛過、傷過、絕望過。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她,已經沒有再愛的能力。“對不起,我做不到。”懶
“理由呢?因爲你還愛着天蔚,是不是!”第一次,他如此的咄咄逼人。
愷璇苦笑,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了。“成俊哥,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愷璇幾乎是懇求。“不要逼我消失在你的世界。”
尹成俊如同被雷擊一樣,他看着面前的她,那麼茫然而無助,好像下一刻就會消失掉一樣。
“成俊哥,我真的很珍惜你,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不要說愛我,永遠都不要。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一個簡單的動作卻那麼吃力。“愷璇,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當今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玩笑,我們也可以繼續裝傻下去。”
只要,你開心就好,安心就好。如果痛,就讓我一個人來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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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薄涼如水。
愷璇回到家,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她是一路走回來的,七寸的高跟鞋,將腳背磨出了幾顆水泡。蟲
薇薇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只是拿過醫藥箱,小心的幫她把水泡挑破,然後塗上消毒的藥水。
藥水蜇着皮膚,很疼。愷璇額頭直冒冷汗,卻緊要住下脣,不吭一聲。
“既然痛,爲什麼不說?”薇薇擡眼看她,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
“說了,就會不痛嗎?”
“不會。”
“那又何不說出來。”愷璇的表情有些木然,平日裡總是靈動的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你說了,至少我可以知道。”薇薇頓了頓,語氣中是難掩的冷漠。“就像你不愛他,說出來他纔會知道,纔會死心。”
愷璇終於有了感應,她擡起頭,似懂非懂的看着薇薇,今天的她,很奇怪。
“姐,不是所有的事都一定要說出來。我不說,他也知道我的心不在他身上,成俊哥,他只是不甘心。等有一天,他想開了,就會放手的。”
她強忍着腳上的疼痛,吃力的起身。“我累了,姐,晚安。”
愷璇踉蹌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薇薇的視線中。她仍然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爲什麼要和愷璇說這些呢?薇薇想,自己一定是瘋了。這些年不是都相安無事的過來了嗎,尹成俊心裡只有愷璇,從一開始,她就是知道的。他沒逼迫過她什麼,一切都是她自己願意揹負的。
那麼,她又有什麼資格來嫉妒,來怨恨呢。
就這樣坐了一夜,半個身子都麻木了。直到維恩穿着卡通睡衣從小房間裡走出來,看到她,嚇了一大跳。
“阿姨,你怎麼坐在這裡?”維恩小跑着坐到她身邊,看到她難看的臉色,關切的將自己的小腦袋瓜貼在她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朦朧的淚在眼眶中打轉,薇薇一把將維恩拉進懷裡,下巴抵着他的頭。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惹人疼呢。“阿姨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累了。”
“維恩怎麼起這麼早?”
“阿姨,你怎麼忘記了啊,今天維恩要去參加少兒藝術大賽啊。”維恩調皮的點了點她的腦袋,小嘴巴翹的老高,故意做出一副不滿的摸樣,別提多可愛。
薇薇破涕爲笑,在他嫩嫩的臉頰親了一口。“好好,是阿姨的錯,就罰我做維恩最喜歡吃的三明治,一會兒阿姨送你去參賽。”
電話叮叮叮的想了起來,薇薇拿起話筒,那端傳來尹成俊略微沙啞的聲音。“薇薇,愷璇怎麼樣了?”
心裡是說不出的苦澀,愷璇,愷璇,難道他的心裡只有愷璇嗎。“她還在休息,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恩。”他淡淡的嗯了聲。然後,電話兩端是長長的沉默。許久後,薇薇纔再次開口。
她沉沉的嘆息。“成俊,別逼她太急,會嚇到她的。五年都等了,不是嗎?”那麼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呢。
他依然沉默,薇薇或許不懂,可是他心裡再明白不過。過去的五年,是沒有藍天蔚的五年。現在,他回來了,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尹成俊沒有足夠的信心,可以繼續留住愷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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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電視臺的路上,林放輕鬆的開着車,天蔚坐在後面,手裡是公司本季度的財務報表。透過後視鏡,林放看着他專注的神情,不由得輕笑出聲。
“我說藍總啊,錢那東西,差不多就得,掙太多了,放在家裡睡覺都不安生。”他永遠是油腔滑調的摸樣。
天蔚擡頭,不冷不熱的白了他一眼。“不想開車可以下去,你太吵了。”
林放對他的奚落也早已見慣,十分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他不就是自作主張的給他安排了一個公益活動,至於對他整天擺着一張臭臉嗎。省裡舉辦的少兒藝術大賽可是全國直播,讓他去當評委,委屈了他嗎?他還不是爲了他好,爲了公司形象好。“你別看參賽的是一羣小屁孩兒,個頂個的文武雙全,現在都是複賽了,初賽那可是筆試,數語外、政史地、物化生,考了個遍。”
“那也是教育局的事兒,你跟着起什麼哄。”藍天蔚合上手中的報表,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
“今天這個是書畫大賽,你在行啊。”林放嬉皮笑臉的回頭。
“找專業畫家更在行。”藍天蔚不冷不熱的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