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蘭特行省的每個城市都有一個直屬於總督府的調查部門，藝術之都也不例外。
他們平日裡不管任何事，只負責替總督傳信各地重要情報。
沒有實權，但誰也不敢惹。
特金森爵士的目標就是他們，找到官員，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鄭重地道：“此事關乎到藝術之都和帝國的聲譽！”
官員動作迅速，不過報信的人同樣動作迅速。
特金森爵士剛走出城主府，幾名侍衛攔住他的去路。
“大人們要見你。”
……
藝術殿堂的白色高塔是藝術之都最高的建築，潔白代表純潔，高度代表審美。
如今前者肯定沒有，後者……恐怕也一樣。
特金森爵士走進頂層的會議室，看到老傢伙們坐在位置裡，亦如幾天前，彷彿不曾挪位。
“海利·特金森，你把消息告訴總督的人了！？”一名老者直呼特金森爵士的名字。
“是的，我的人告訴我，總督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們按不住，再掩蓋消息，所有人都要倒黴。”
特金森爵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另一名老者冷哼：“那也不該是你去通風報信。”
“你把手伸的太長了，海利·特金森。”
“別忘了你只是一個替補成員。”
其他老貴族則七嘴八舌地指責道。
發生的一切就如他和賓恩，小斯莫預計的那樣，那麼接下來……
特金森爵士深吸了口氣，濃密的眉毛幾乎戳進眼裡，低吼道：“所以你們就讓我替你們擦屁股？！”
似是想不到他會突然發貨，貴族們愣在那兒。
“你們讓我負責《歌唱家大賽》，我沒意見，這本該是我的事。你們未經我的允許挑釁安南·裡維斯，我忍了，默默解決你們帶來的麻煩。現在你們給我捅了更大的簍子，就想把責任全甩在我身上，還在旁邊指手畫腳！？”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雙目滲着血絲：“我不告訴總督，難道讓你們把我辛苦打造的《歌唱家大賽》毀於一旦？！”
“《歌唱家大賽》是我往上走的唯一機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擋我的路。”
特金森爵士嘴裡的話卻越來越平靜，越來越低沉。
“誰也不能。”
議會廳裡寂靜了好幾十秒，纔有一名老貴族站出來打圓場：“我們的敵人是安南·裡維斯，怎麼自己人還吵起來了。”
“你還太年輕，特金森，一些指責就坐不住了。”
特金森爵士依然冷着臉，率下一句“總督很快會派來人調查，接下來我會把全部注意投入《歌唱家大賽》，外界的事一概不管”，也不回地走了。
……
琥珀歌劇院，三樓客廳，小斯莫與賓恩相對而坐。
“他不會有事的。”小斯莫說道。
“你怎麼知道？”賓恩問他。
“貴族的軟弱性。他們在安逸的生活中已經失去了進取心和利爪，所以他們不碰魔法影像，把事情都扔給特金森爵士做。但他齜牙的時候，他們又不願受傷。”
彷彿佐證小斯莫的話，熟悉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
“接下來我們只需安心等待就好。”
賓恩回頭和特金森爵士對視一眼：“什麼也不用做？”
“我們的事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是高層的事。”
剛回來的特金森爵士有些不爽，但又沒法否認——現在的他確實沒資格執旗。
複賽第二天，同時也是特金森爵士承諾給說法的當天，奧爾帝國終於派人負責此事，不過不是安南的“老朋友”，而是加蘭特行省的總督，波爾剛特。
作爲帝國的封疆大吏，元老院一員，波爾剛特確實夠站出來和安南面對面了。
正午，安南坐在奧爾梅多的辦公室，和波爾剛特總督的魔法投影正式談判。
以防萬一，帝國派來學習的官員也被他接了過來，坐在一旁沙發上。
“安南·裡維斯，適可而止，一切到此結束。”
從這個角度看，波爾剛特和金斯利公爵並不熟——起碼關係不算好。
“什麼意思？”
面對安南裝糊塗的話，波爾剛特總督皺起眉：“你做你的事，藝術之都做藝術之都的事，公平競爭。”
“公平？”安南咀嚼着這個詞，“你們劣勢的時候知道要公平了？”
“劣勢？自由城領主，看來你沒認清局勢。”波爾剛特總督漠然地道：“我只是通知你。”
“那我也通知你，你的通知無效。”
波爾剛特總督被安南耿直的話噎了一下，原本的火藥味反而消散不少。
“你就不怕得罪帝國？”
“第一，我心中的帝國只有一個，就是塔圖恩帝國。”安南大聲表訴忠心，“第二，我和你們的金斯利公爵已經不對付了。第三，打狗還要看主人，你確定要無視帝國找我的麻煩？”
波爾剛特總督低語：“帝國不會低頭認錯。”
安南也不會：“我只知道現在收手並不算公平。”
波爾剛特總督稍微沉默，像是明白了安南和他接觸過的貴族不太一樣。
“你想要什麼。”
“把做了惡的貴族抓起來，當着失去孩子的父母面絞刑。”
“這不可能。”波爾剛特總督斷然拒絕。
“那就推出一個替死鬼來，還用我教你？”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波爾剛特總督冷笑道。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安南不爲所動，給一旁的奧爾梅多投去安心的眼神。
波爾剛特總督再次沉默，安南·裡維斯的有恃無恐讓他想起，有傳聞說安南是財富教會聖子的傳聞……
“你想要兇手是嗎，我可以給你，但我也有要求。”
“說說看。”
“讓你的人離開藝術之都，並不再針對《歌劇家之聲》。”
“這纔是你的目的吧？所以說政客怎麼跟菜市場大嬸一樣，不討價還價就算虧。”
帝國官員抿起嘴。
“菜市場大媽”冷着臉：“安南·裡維斯，你是否同意？”
“你應該慶幸，我是個好脾氣。”
“好脾氣？”
波爾剛特總督險些被安南的無恥氣笑。
誰家好脾氣領主會因爲被罵了幾句就派手下去對方的地盤掀起內亂？
“不然財富教會和你們談嗎？”
波爾剛特總督凝視着安南：“那就賽場上比較。”
安南同樣無懼回視：“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