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酒館門口,兩道人影靠着護欄,遠離身後的光亮和喧囂,吹着海風。
“安南想做什麼,我怎麼看不懂?”
安德魯·盧納拎着酒瓶,抱怨被溼潤的風吹散:“東打一拳西踹一腳……”
“這不是很簡單,像我們以前一樣。”法斯特懶散地靠在旁邊。
安德魯·盧納停住,只剩瓶中酒液輕輕搖晃。
“不過那小子走的比我們遠,我們那會兒可不敢碰教會。”
安德魯·盧納低語:“我就是擔心這個……異族的事他做的不錯,沒冒進,但突然把教會扯進來……會有大麻煩的。”
“不趁着動盪拿教會開刀,什麼時候動手?”
“你很看好安南?”
法斯特豎起手指,隔空戳着安德魯·盧納:“時代變了,安南做的比我們更好。”
“未必。”
“我們倒下了,他還站在臺上,足以說明一切。”
法斯特奪過安德魯·盧納的半瓶酒,傾倒在底下的沙灘上,像在祭拜着什麼人:“不讓吸血鬼吸血,食人魔吃人,獸人掠奪……看似穩定了,但說到底,也只是歸束異族按照人類的規則扭曲自己,這怎麼能長久呢?”
安德魯·盧納望着夜空,聲音變低:“但接下來不會太平靜,你就看着‘派’精神的繼承人面臨狂風驟雨?”
“這是安南自己選的路,我只是個小精英,能做什麼?”
“自由城倒了,你還能躲到哪兒開酒館過平靜日子。”
“激將我也沒用。”法斯特隨手扔掉酒瓶,轉過身,靠着護欄雙手搭在上面,“我帶伊芙琳躲起來後,關係就斷得差不多了,銅須那傢伙的關係都比我多。”
“你……”
安德魯·盧納剛開口,就看見一隊身披皮甲的巡邏衛兵過來,有兩人目標明確地翻越護欄,跳到海灘上,不多時舉着酒瓶擡起頭:“找到了。”
他們的巡邏隊長正色道:“法斯特店長,依據《自由城法典》,第二部分治安條例第55條,亂丟垃圾將處罰1銀幣以及1小時義工服務。”
“噢,真該死……”
……
自由城原有規劃分爲行政區,商業區,工業區,居民區。
行政區以城主府爲中心,向北方和東西兩邊延伸,囊括了水晶巢穴、金庫,法師塔,自由城大學等建築,南方毗鄰商業街。
商業街也是自由城最核心的地帶,從城主府一直延伸至港口,外圍一圈便是形形色色的公館和緊密型獨棟房屋組成的居民區。
最外圍的西部是工業區所在,東部在伊利·碎石的新規劃中則是“教堂區”地盤,用於建造各類教堂、修道院,以及安置信徒家屬。
伊利·碎石的新規劃騰出了很多冗餘空間,算作給未來的自由城備用,這樣發展的時候就不用爲城區佈局焦頭爛額,直接拆掉重建或往外擴建就行。
居民區的最西邊,有一棟獨屬於地精的公館——隔壁則是獸人的住處。
忙碌了一天的多萊回到公館。
助手門口,穿着寬大皮甲的地精士兵尖叫:“族長你回來啦!”“叫我執行官。”多萊糾正說,讓士兵將族中的長老都叫到會議室。
所謂會議室也只是一個稍大點的房間,正中擺放一張圓桌,坐滿了地精後看起來像是聚餐而不是嚴肅的會議。
地精十歲就算成年,除了被安南指派爲執行官的多萊,能當上地精長老的少說也是壯年,但議會的平均年齡依然不超過20歲。
多萊把安南給他的錢全放在桌上,金燦燦的錢幣閃花了地精長老們貪婪的眼睛。
“安南領主給了我些錢,讓我們發明一些小東西,你們有什麼想法?”
地精長老七嘴八舌起來:“擦拭盔甲加上炭能讓盔甲變得更乾淨!”
“牛糞晾乾後可以燒!”
“我讓多米懷了我的孩子!”
縱使是“最聰明的地精”,多萊依然想不到除了學習,有什麼辦法能讓族人變成對自由城有用的人。
那就先做能做的事!
想到這裡,多萊不容置疑地宣佈道:“長老們去通知族人,從明天開始,所有兩歲以上的地精都要去自由城大學上課!”
……
尚不知道兩個“派”前成員的談論與罰款和多萊的決意的安南正和大姐草擬一份《安南圓夢基金》。
和《自由城發展基金》差不多,《安南圓夢基金》面向艾倫大陸,打出的宣傳語是:你還在爲才華蒙塵而苦惱嗎?你還在爲缺乏經費而發愁嗎?你還在爲發明無人賞識而暗自神傷嗎?
機會來了!
自由城頒佈《安南圓夢基金》,無論你是什麼人,矮人,獸人,還是吸血鬼,無論你的課題缺經費,還是創意發明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要通過採納,將由自由城提供全部經費,上不封頂!
你的夢想,我來實現!
“再讓伊芙琳幫忙潤色一遍就沒問題了。”安南呼出口氣,“對了,這個圓夢基金不光對外,在城中發佈通告,讓人們有什麼好的創意想法全都送上來。”
安南心想這個圓夢基金應該能幫自己再花掉500萬金納爾?
還剩三分之二……希望三大教會那邊給力一點。
“安南,你不必這麼急……”伊蒂莉婭往門旁望去一眼。
“急啊,很急啊。”
除了城建,基本幹啥都不用自己花錢,哪有這麼好的事。
錢花得越快,《自由城發展基金2.0》就越快端上來,四捨五入就是有無限的錢!
“其實我們還可以做假賬。”安南還有點惋惜。
“假賬?”
“打個比方,我們拿着空艇去找教會要錢,他們不知道研發空艇要多錢,但會查每一筆開銷。”
“但如果我們聘請第三方勢力,將部分零件交給他們製造,一個零件,一個齒輪,一個機關輕鬆報價幾十,幾百金納爾,財富教會不懂內幕,錢不知不覺就洗掉了。”
“到了空艇起飛那天,財富教會還得誇我們動作迅速。”
伊蒂莉婭輕抿淡色的嘴脣,望向站在門前的兩位黑衣主教:“再說這種話,能不能先讓他們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