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神祈禱，又不信神？”羅娜·吉爾曼語氣玩味。
“你給皇帝陛下寫了封信，交給最不靠譜的老瘸子郵遞員，結果第二天冒出一隊衛兵說皇帝說要召見你，你信不信？”
羅娜·吉爾曼覺得例子舉得很好，但沒興趣自證：“那聖子要見你，你去不去？”
“我去！”
艾弗裡有着成爲魔法師的一切優點，除了天賦。就好像神靈在創造他時自言自語：“嗯……一勺智慧，一勺勇敢，一勺機智，再來一勺謙遜，這些應夠他有所成就了，不過還要再給他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天賦和身世好了……一勺平庸，一勺貧瘠哦糟糕，倒的太多了。”
艾弗裡也不是謙虛，要是城主舉辦個什麼“最慘居民大賽”，他準能毫無爭議的奪得第一。
跟着出門，艾弗裡一路悄悄做下記號，羅娜·吉爾曼也不在意他的小動作，回到商業街。
“羅娜小姐，下一趟回自由城的傳送門在五十分鐘後開啓，請您稍後。”
這會兒，確定了他們真是聖子的人的艾弗裡訕笑着湊過來：“能不能讓人跟我朋友說一聲沒事？”
……
安南的“辦公室”豎起一塊黑板：只有一串八位數的數字，莉莉絲的投影不時出現，抹掉數字的後兩位或三位，重新改寫。
那是《自由城發展基金》的使用情況，過去快一個月，他們還有三分之一多沒花完。
這還是莉莉絲簡化公務後，又找到許多自由城在掏錢的開銷的結果。
安南算是知道爲何加西亞簽訂契約時自信滿滿了……一個正常發展的領地真花不了多少錢。
他很不甘心，這麼大頭羊杵在面前，不去薅就太暴殄天物了。
這時，羅娜·吉爾曼走了上來。
安南移開注意：“帶回來了？”
“嗯，一個很特殊的小夥子。”羅娜·吉爾曼講道，“他是個法師學徒，但魔法親和不高，爲了成爲法師，白天要打好幾份工，晚上要冥想，家裡母親重病，父親爛賭，還有一對弟妹要照顧。”
安南神情古怪：“那傢伙是個魅魔？”
“什麼？”
“沒什麼。”安南搖頭。
羅娜·吉爾曼又說了些對方的情況，比如以爲聽見的聲音是魔鬼，纔剛入教等。
“把他帶進來吧。”
艾弗裡很快跟着洛西走上來，外表平平無奇，那身法師袍很乾淨，但看得出穿了至少四五年。
“聖子大人……我終於見到您了！”艾弗裡大呼小叫，一臉驚喜，像個商人多過法師學徒。
安南好奇打量：“你想要財富？一個法師學徒怎麼會有這樣的願望？”
艾弗裡故作羞赧：“我想成爲法師，需要很多錢買書……”
安南以爲他會說家人的事：“什麼書還那麼貴？”
艾弗裡像是沒想到安南會這麼問，愣在那裡。
“我懂了。”
安南頓時明白，還能因爲什麼呢？
知識是通往上層的階梯，若是知識賣的便宜了，不就多出一大堆人分蛋糕？
安南思索起來，倒是可以讓各地的報社抽空印刷書籍，低價販賣。至於會被部分既得利益者仇視……比起受益者的感激，那點麻煩不值一哂。
回過神，看着還在等待的艾弗裡，安南繼續之前的話題：“直接要力量不是更好？”
艾弗裡搖頭：“神靈贈予的力量不是自己辛苦得來的，而且……女士掌管財富，信徒缺錢的話肯定會很慷慨對吧？”“沒錯。”
安南微笑，忽視艾弗裡眼中的渴望。
慷慨的是財富女士，關他聖子什麼事。
想了想艾弗裡的願望，只給錢的話治標不治本——絕不是安南捨不得掏錢：“稍後我會派人將你的家人接過來，至於你……我打算讓你去魔法學院上學，你覺得怎麼樣？”
艾弗裡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進魔法學院，自然是忙不迭答應。
“還有，你覺得神靈應該什麼樣？”
安南如何迴應禱告確實是個問題，開口俺，閉口咱的不是獸人就是妖精，而那些張嘴吾，閉嘴本聖的要飯都能比別人多要幾銅幣。
艾弗裡支支吾吾，似乎覺得在聖子面前說這些有編排的嫌疑。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覺得神靈應該，應該充滿威嚴，但又帶着悲憫……”
“知道了，你去準備吧。”安南若有所思
羅娜·吉爾曼和艾弗裡離開，留下安南在那兒不斷“吾乃聖子……吾爲聖子……吾即……”找着感覺。
夜幕降臨，安南迫不及待進入冥想，觀察神性的變化。
幾分鐘後，異世界樹下突然響起安南的驚呼：
“我信仰之力呢？！”
……
公館房間，安南掐着艾弗裡的脖子，用力搖晃：“你還我信仰之力！”
艾弗裡不敢掙扎，被掐的直翻白眼。
好半晌，安南才放過自己的第二個信徒，神情不善地盯着他。
“你哪裡不滿意嗎？”
“咳咳……聖子大人，我很滿意……”艾弗裡揉着脖子一陣乾嘔。
“不，你不滿意。”
語言會騙人，但信仰之力不會。
安南進入冥想，發現神性縈繞的信仰之力仍只有一絲——艾弗裡並沒感謝自己。
艾弗裡快速地說：“您幫了我的家人，還讓我去魔法學院上學，我很感激您……”
“不，你不感激。”
“我真的感激！”艾弗裡想要下跪，又被洛西架住跪不下去，急得要掉眼淚：“您改變了我的人生，讓破碎的我重新完整，我寧願爲您獻出生命！”
安南感受到艾弗裡真情實意，遲疑起來，難道要直接完成願望纔算？
他匆匆趕到法師塔，推開鍊金室大門：“骷髏王先生，您一定要幫幫我啊！”
“冷靜，安南，冷靜。”
骷髏王連說兩句冷靜，示意安南冷靜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
安南便將自己發現第二個信徒並完成他的願望的事講了一遍。
魂火微微跳動，骷髏王說道：“或許有兩種可能：他對你的感激不是信仰，願望要完整實現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