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舒適的天氣，既不像盛夏炎熱，也不用穿着厚衣。
遠離自由港的海灣，一艘小船飄蕩在蔚藍的海面。
蕾菈和過去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一樣，坐在船上，手持魚竿垂釣，享受着最樸素的樂趣：滿足期待與好奇。
透過碧波盪漾的海面，蕾菈能隱約看見水下隱約遊動的魚羣，不過都繞過了小船，只有一條不大的小魚在魚鉤邊徘徊，似乎對餌料很感興趣。
這時，一條在近海難見的大魚游來，驚動了小魚，引起了蕾菈興趣。
……
安南眼神若神靈般悲憫注視教士，世人都不理解，只以爲審判庭到處排除異己，屠殺子民……
“正因你們以帝國爲榮，所以纔要對子民冷酷，我對我先前的偏見表示歉意，如果說皇室是帝國的枝幹，那麼你們，就是帝國的根，有了你們，纔有茂盛的枝葉。”
安南說的自己都快要相信，教士心中快將安南視作自己人之時，一道捧着人類頭骨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們前面。
“審判長大人！”教士站直，喊出身影的身份。
“交給我吧。”
捧着人類頭骨的審判長走出陰影，好不容易積累的情緒被人打斷，安南也不氣餒，準備從頭來過：“審判長閣下，我終於見到你了。”
年輕教士退到審判長身後。
安南仔細打量這位審判長，他的身形削瘦，膚色黝黑，託着骷髏頭骨的手掌滿是老繭，像一位老農夫多過聞之色變的審判庭審判長。
“我一直很好奇審判長會是什麼樣子，現在我終於理解了，不愧是帝國的基石，和一位普通的帝國公民沒有區別，從羣衆中來，到羣衆中去。”
跟商人談利益，跟巨龍講財寶，和窮人說未來，跟權貴說過去。
審判長看起來像是踏實做事者，就將他和人民掛鉤。
“我只是副審判長。”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安南含笑：“審判長大人，你知道，我有一座自由城。我的兩位副城主幾乎接管了城中的大小事務，比我付出的要多得多。只是民衆們只以爲是我的功勞……誰說只有站在光裡的纔是英雄呢？”
“你確實和傳聞中一樣。”審判長平靜地說：“能像魅魔一樣左右人的情緒。”
這個人怎麼說好話沒有好臉呢？
安南忽然反應過來，對審判庭來說，和惡魔掛鉤可算不上什麼好話，便解釋說：“這都是世人對我的誤解，光靠幾句話可沒法讓人們心甘情願走進自由街。”
審判長無意在安南擅長的邏輯中詭辯，直接請他離開：“離開吧，審判庭不歡迎外人。”
“我只是想貢獻些自己的力量。”
“不需要。”副審判長看向教士，“甘地，送外來者出去。”
“是，審判長大人。”
安南腳步未動：“如果我說我有讓黑色守望開口的方法呢？”
“你沒有。”
好吧，副審判長說中了，他確實沒有。
甘地走到身旁，示意安南離開。
……
“快……快咬溝……”
蕾菈緊張地盯着水下，看着大魚湊過來，擺動尾鰭經過，不光不感興趣，還將差一點咬鉤的小魚驚走，她怒向膽邊生，抓起一旁的魔法火槍，指向遠處的大魚。
……
安南不甘，腦海快速翻找能讓自己留在審判庭的辦法。
“副審判長閣下，如果我在這裡把你揍一頓……”
副審判長平靜地念誦規則：“故意傷害審判庭人員，會被判處斷手和關押刑罰。”
“我揍他。”安南指向甘地。
“審判庭不分高低，你傷害審判長還是傷害教士責罰相同。”
“我是使者，在帝國一切行爲由禮儀部管理。”“審判庭有優先權。”
“我還會回來的！”安南只好放狠話。
……
蕾菈放下手裡的魔法火槍，不甘看着大魚悠閒離去。
冷靜，自己是來釣魚，不是打魚的……這樣毫無樂趣可言，而且被火槍打過的魚也不能吃了。
別問她是怎麼知道的。
還好……蕾菈看向游回來的小魚，還有機會。
……
安南動作溫吞地跟着教士離開，這還是甘地第一次看到有人離開審判庭滿是不情願。
“你叫甘地？”
“爲什麼不說話？”
“我想副審判長只是讓你送我出去，沒讓你對我沉默。”
“你在因我說要揍副審判長和你耿耿於懷？”
“我以爲你能理解，那是黑色守望，帝國八大軍團，他們的家人將他們送進去，希望他們爲國爭光，結果不光死在外面，還被誣陷爲勾結混沌，他們該有多傷心啊……”
“你有多久沒回家了？需要我幫你給家裡帶幾句話嗎？”
外面的光亮已經出現在前方，眼見時間不多，安南抓緊開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就一個……”
名爲甘地的年輕教士終於開口：“你問吧，我不會回答。”
……
吱吱吱——
魚線瞬間繃得筆直，朝遠處拉去，蕾菈倏然站起，扯起魚竿，搖晃的小船和海浪碰撞，浪花蕩起，在陽光下閃爍晶瑩。
魚上鉤了！
……
安南走出審判庭，帶他出來的甘地停在門口，既是擋住，也是盯着他離開。
“你被趕出來了？”歐琳問。
“這麼說太難聽了，他們覺得審判庭陰冷不詳，不適合小孩子呆，提前送我出來。”安南走到歐琳面前。
“小孩子？”
“我說我是成年人你信嗎？”安南沒好氣地說。
“看來一無所獲。”
如果一切順利，安南不會這副模樣。
安南跟着歐琳往馬車走去：“也不能這麼說……”
他在最後問甘地，如何才能見到黑色守望的人？
甘地回答：他們被關押在地牢深處，誰也見不了。
歐琳想了想，忽然開口：“謎底就在謎面。”
“我也是這麼想的。”安南頷首，“只要我成爲黑色守望的同夥，就能和他們關在一起！”
唯一的問題是……
“你怎麼出來？”連黑色守望軍團長都難逃懲罰，安南如何自救？
“歐琳，老祖宗有什麼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