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慕端面容沉沉,直勾勾地盯着蘇岑,眼底的暗光瀲灩着複雜的情緒:“你就非要與我作對嗎?”
蘇岑毫不退縮地看過去:“陵慕端,從始至終,都是在你與我們作對。最新章節全文閱讀[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不是我們針對你,而是你針對我們。”
“我爲什麼針對你,你就真的不明白嗎?”陵慕端忍不住低吼。
一次次失敗,一次次的打擊讓他的精神處於幾近崩潰的狀態,他望着面前這個讓他執狂的女子,呼吸急促難掩,對陵雲淵的恨意從未像這麼一顆這麼強烈。
“我明白是一回事,可你應該也清楚,你所以爲的原因,根本就是不對的。”蘇岑根本不想與他爭執,她也很清楚,即使爭執到最後,也不會改變什麼。
陵慕端他的執拗早就根深蒂固。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憑什麼他可以的,我不可以?明明……明明我認識你的時候,纔是最好的時機,若不是那五年,你怎麼會與他在一起?那五年之所以我離開,是爲了什麼,你不清楚嗎?”這纔是陵慕端最恨的,若不是陵雲淵說出狼圖騰,若不是陵帝早先把狼圖騰推脫到他的身上。
他何苦會離開都城五年,若非如此,怎麼會給了陵雲淵機會。
讓陵雲淵陪在她的身邊,成爲了她最重要的人。
每每想起來,他就嫉妒的狀況,若是當時陪在她身邊的,是他呢?她對他有虧欠,有內疚……那時候,陵雲淵纔多大,她根本不可能對他有男女之情。
明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可這一切,都被破壞掉了,他不恨嗎?陵雲淵的母后毀掉了他的前半生,而陵雲淵毀掉了他的後半生。
前半生,他因爲白皇后夜夜不眠,只爲了替母妃報仇,而他如今,不惜一切,只不過是想留住她,把她搶過來,僅此而已,難道……這也是他不對嗎?
蘇岑沉默了下來,當初他離開,的確與他們不無關聯,可是……
“陵慕端,就算你當初留下,你覺得我們就真的會發生什麼嗎?若是對你有心,在早些相處的時候,那些時日也足夠了。[t.]可你很清楚,我並未對你動心,一開始不會,往後也絕不會。最新章節全文閱讀”蘇岑靜靜望着他,身側的手卻是攥緊了陵雲淵的,彷彿這樣她就會有無盡的力氣。
蘇岑可憐過陵慕端,恨過陵慕端。
可唯獨,就是沒有愛。
甚至連喜歡都沒有,如此,他還要如此固執下去嗎?
“我不信!”陵慕端盯着那些蠱蟲,眼神猩紅一片,視線轉到兩人十指糾纏的雙手上,心裡有無盡的怒火在蔓延,幾乎把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陵慕端,我最後問你一次,若我們願意讓過往的一切全部都煙消雲散,你願意收手嗎?”蘇岑深吸一口氣,這是她最後的仁慈了。
“收手?”陵慕端向後退了一步,慢慢摸上自己戴着面具的半張臉:“晚了……早就晚了……”他惡狠狠地盯着陵雲淵,嫉妒如絲如狂,“我絕不會放手的!別以爲你們抓到了這些蠱蟲就能耐我何。”
只要他不承認,他永遠都是玉溪國最尊貴的巫師大人。
“既然如此,話不投機半句多,巫師大人你還是回你的巫殿吧,這些蠱蟲我們是不會還回去的,也決不讓這些東西再害人。”想到死去的那些暗衛,蘇岑攥緊了手,她不該還念着一絲仁慈的,他們與陵慕端之間,必定是要毀掉一個的。
“是嗎?那你們也不要怪本巫不客氣了。”陵慕端的聲音緩下來,嘴角陰鷙地勾了勾,眯着眼,緩緩上前一句,逼近了蘇岑,下一瞬,面前一按,就對上了陵雲淵墨黑的眸仁,眼底的沉寂與冷漠,讓陵慕端的瞳仁縮了縮。
若是說這一生陵慕端最恨的人,也莫非面前這個人了。
“陵慕端,想做什麼,你就儘管做,看看你那些擡不上明面上的東西,到底能不能幫到你。”陵雲淵的表情太過冷靜,偏偏就是這種不屬於年歲的沉穩與冷靜,讓陵慕端恨得咬牙切齒。
“……本巫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在你一出生,就殺了你。”
留下一個禍患,讓他如今,寢食難安,恨意難消。
陵慕端離開之後,蘇岑莫名鬆了口氣,陵雲淵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地撫了撫。
“我沒事。”蘇岑搖了搖頭。
陵雲淵看她是真的沒事,才鬆口氣,摸了摸她的額頭,摸到一手的汗,拿來錦帕細心擦拭掉了。
“殿下,這些蠱蟲要怎麼辦?”蘇七瞧着苑子裡的七個玉石鐘罩,忍不住詢問,畢竟就這樣擺放在這裡,總歸是不妥的。
“留一部分出來給鬼醫做研究,剩餘的,全部都一把火燒掉。記得,不要讓這些蠱蟲跑了。”陵慕端養這些蠱蟲,用了不少的巫力,他並非正統的巫師,那些巫力用掉一些就少一些。
如今,他能爲了這麼些蠱蟲大發雷霆,那麼很顯然他有多在乎了。
那就代表着一件事,他快要撐不住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蘇七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吩咐秦牧與他一起,開始處理起來這些蠱蟲。
不多時,蘇岑瞧着燃燒起來的蠱蟲,鬆了口氣,空氣裡的味道,並不好聞,可看着那些在玉石裡掙扎着的蠱蟲,蘇岑就像是看到了陵慕端,眼神慢慢冷了下來,透着深沉的涼意。
蘇岑歪過頭去看陵雲淵:“要徹底斷了他的退路嗎?”
陵雲淵想了想,“斷了吧,既然要做,那就徹底一些。”他們拖得也夠久了,只是先前一直找不到控制住這些蠱蟲的辦法。沒想到先前救下湛劍,他的冰凌劍,恰好是制服這些蠱蟲的最好的剋星。
蘇岑道:“兩日的時間,師父能找到方法嗎?”
陵雲淵頜首:“兩日後若是研製不出來,我們就再另想他法。”
蘇岑想了想,神色凝重的頜首:“好,那就讓蘇九去通知定國公,讓他去一趟皇宮稟奏皇上,既然要查,連皇宮自然也是要一起的,宮裡的侍衛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若是‘那人’想要挑選吸收靈力的人,那些侍衛是最好的選擇。”
即使不是爲了那些侍衛,炎帝爲了自身的安全,也不會放鬆警惕。
炎帝再聽巫師的,首先,他還是覺得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一些。
一連兩日,陵慕端幾乎被逼到了絕境,爲了除掉曹書汶,防止他醒過來說出不利他的話,陵慕端當晚幾乎把那些蠱蟲的能力用巫力發揮到了最大。
可沒想到,即使如此,還是失敗了。
陵慕端一臉慘白地躺在巫殿的軟榻上,他一把拽下臉上的半面,上面攀枝錯節的黑色筋脈,幾乎要爆裂而出。
恐怖而又駭人,而另一邊的臉,俊美完美到了極致。
驚悚的反差,讓陵慕端的另外半張臉,看起來尤其的恐怖,他不經意擡眼,看到銅鏡,氣得猛地一擡手,把玉枕給扔了過去。
銅鏡嘩啦啦的倒在地上,掛倒了巫殿裡的紗幔,所有的一切頃刻間,倒落在地。陵慕端怔怔瞧着,眯着眼,盯着面前的一切,彷彿看到了他這些時日的落敗,不甘心,涌上心頭,他咬着牙,攥着黑石血,呼吸急促了幾分,他不能輸,不能輸!
老人慢慢從暗處走了出來,也不說話,開始把所有的東西都扶了起來。
陵慕端望着老人,臉色稍微好了些,他捏着手裡的半面,“還是帶不進來人嗎?”
老人收拾的動作頓了頓:“是,整個皇宮與都城,到處都是查探的人。”
貿然動手,被發現了,他無所謂,恐怕會連累到陵慕端。
他身上有巫族的印記,只要他被抓,一起就徹底會被暴露出來。
陵慕端抓着心口:“可我快忍不住了。”他消耗了太多的巫力,如今就覺得他全身的血脈都要爆裂開一般,疼痛的難以忍受。
老人恭敬地走過去,跪在地上,蒼老沙啞的嗓音彷彿砂礫摸索在石面上:“大人再忍忍好了,等大婚之夜,得到聖族的聖靈石,一切就好了。”
陵慕端原本痛苦的目光,多了幾分亮色,喃喃道:“是啊,還有聖靈石……”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臉,許久之後,才閉着眼,“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下一刻,他還沒等老人回答。
驀地坐起身,眼神狠戾而又固執:他沒錯,他一點都沒錯!
即使是錯的,他也要把他變成正確的!
“出來!”陵慕端朝着暗處喊了一聲,等一個無聲無息的黑衣人出現,陵慕端才眯着眼道:“去請荊王過來,告訴他,務必儘快趕到。”
黑衣人單膝跪在那裡:“大人,你想做什麼?”
陵慕端眯着眼看他,眼神裡有黑沉浮掠:“把計劃提前了。”
黑衣人心驚:“可這不是要等到九鼎聚集了才……”
陵慕端冷笑:“你覺得如今還等得了那麼久嗎?”他太瞭解陵雲淵了,他們恐怕也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就看到底誰先下手,則爲強。
黑衣人聽出陵慕端話裡的決然,頜首:“是,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