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慕端反射性的躲開,可那東西還是有一部分落在了他的身上。
頓時,他感覺皮膚接觸到的地方,迅速有東西在蔓延開。
陵慕端瞪圓了眼,陰鷙的目光,驟然擡起來,低吼道:“你做了什麼?”只是一句話還未說完,陵慕端就歪過頭吐出了一口血,暗黑色的血液,讓陵慕端眸色愈發猩紅。
饒是映月再不懼,此時也被陵慕端的模樣給嚇到了,心驚膽戰地抿着脣:“這、這是你自找的,你竟然敢想吸取吾的靈力,那些人發瘋沒有靈力,是不是也是你做的?”映月站起身,就要往巫殿外跑,只是還沒跑出去,就被提着衣襟給拽了回來。
陵慕端一手製伏住映月,藉着巫殿裡昏暗的燭光,一張臉半明半暗,連那面具也森冷了起來。
映月心裡咯噔一下,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覺,拼命想要掙扎,卻發現根本掙脫不開。
好在陵慕端這時又歪過頭吐出了一口黑血,四周瀰漫的血腥味讓映月的神經繃緊了,與此同時,卻感覺到也許這是一個機會:“你放開我,否則,你很快就會毒發身亡的。”
“你覺得我會信你?”他本身就極爲擅長蠱毒,還能被毒給殺了不成?
更何況,他手裡又黑石血,巫族的鎮族之寶,雖然如今不能完全爲他所用,可只要找到一個契機,他就能成爲整個天翼最強大的巫師。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你若是不放開我,很快就會知道後果的。這是鬼醫研製出的,既然你猜到了,那索性就攤開了說,這是陵夫人交給我的,它說這東西,是最能對付你的。”映月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心裡即使再忐忑,也平靜了下來。
“我不信!”聽到鬼醫與蘇岑,陵慕端的腦海裡嗡的一下炸開了,彷彿有無數種可能性在他腦海裡崩騰而出,卻無法歸於平靜。
陵慕端又歪過頭,吐出了一口黑血,雖然臉上依然沒什麼情緒,可到底是變了臉色。“她不會這麼狠心的,不會的……”
陵慕端喃喃自語了幾聲,面具下的半面,卻的確發生了異變,疼痛難掩。
“我都說了是毒了,你還不信我,現在信了吧。你老老實實把我給放了,我就讓陵夫人把解藥給你,雖然你吸了那些人的靈力,讓那些人都發了瘋,可到底還算沒有害人,我與炎帝講,看在你巫師的身份上,炎帝會放過你的。”
映月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莫名。
“信你?”陵慕端虛眯着眼,仔仔細細得瞧着她的面容,慢慢箍住了她的脖頸,把她給拽了起來。
陵慕端歪過頭,視線在巫殿旁一掃,嘴角勾起了一抹涼薄的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那些人怎麼會是本巫做的?你這麼說,豈不是縣我於不義?我是玉溪國的巫師,怎麼會做出傷害玉溪國臣民的事情?”
映月心下一跳,難以置信地盯着陵慕端,腦仁突突突地跳着,對上陵慕端陰冷的目光,心下一駭,他知道了?看出來了?
陵慕端手上的力道收緊了:“倒是你,大婚之夜,身爲聖女,你竟然給自己的夫君下了毒藥,還是說,你百蜀國對吾玉溪國不滿?”
陵慕端咄咄逼人的話,讓映月臉色一白,可隨即強撐着還想說什麼。
可喉嚨被陵慕端遏制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陵慕端得意的神色一掃而過,“現在,讓本巫帶你去面見皇上,你自己好好與皇上說吧。”說着,象徵性的,又歪過頭吐出一口血。
只是還未等陵慕端走出去,巫殿的門就被推開了。
炎帝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臉色並不怎麼好的琛王,以及神色漠然的陵雲淵與蘇岑。
炎帝開口道:“巫師大人不必這麼麻煩了,朕本就在此。”
炎帝徑直走到了主位邊,撩起龍袍坐下,目光定定落在琛王身上:“琛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道巫師大人是害那些人的元兇,可巫師大人並未承認,還是說,你在戲耍朕?朕怎麼反倒只看到巫師大人反而被聖女傷了?還是說,你也與百蜀國有糾葛?”
琛王知道今晚上的事情若是不說清楚,恐怕他在皇上面前,徹底失了信任。
歪過頭,看了蘇岑一眼,心裡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賭這一次了,這陵夫人找上來時,他本是不信的,可那麼多證據擺放在他面前,他還是動了心思,若是本國的巫師真的被人給代替了,甚至做出吸收他們靈力之事,恐怕……
更何況,荊王這些時日,確有異動。
可他信是一回事,這還要皇上信了纔是真的有用啊。
否則,一旦皇上給他們壓上一個大帽子……就徹底完了。
蘇岑臉上並沒有什麼起伏,而是靜靜得瞧着陵慕端:“這件事我來解釋吧,是我們要讓琛王幫我們這一趟的。”既然徹底撕開了表面的假象,那麼就直接說開了。
炎帝的目光深深淺淺地落在蘇岑身上:“朕就再聽上一聽,陵夫人你要說什麼?”
“皇上,你面前的這位,並不是真正的巫師大人。”蘇岑擡眼,靜靜得瞧着陵慕端。陵慕端嘴角勾着笑,此時已經鬆開了映月的脖頸,只是卻並未放開她,只是目光定定落在蘇岑的身上,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炎帝聽了蘇岑的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卻是不信:“陵夫人,你讓朕如何信你?你先前道巫師大人是這些時日京都那些人失蹤的元兇,如今證據被破了,你卻又說巫師不是巫師,你的證據呢?沒有證據,讓朕如何信你?”
蘇岑卻並沒有被炎帝的話嚇到:“剛開始的時候,巫師確是說了要聖靈石,也在吸聖女的靈力不是嗎?至於後來的否認,是巫師知道了我們就在外面,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
蘇岑本來也沒想到這一招能成功,畢竟以陵慕端狡詐多疑的性子,他剛開始還能上當,隨後就不會跟着映月的話走了。
炎帝眯着眼,的確是想到了,轉過頭,看向陵慕端:“巫師大人,這你要如何解釋?”
陵慕端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啓稟皇上,這件事的確是本巫想差了,可這聖女心圖不軌,本巫查到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本巫的黑石血,正是巫族的鎮族之寶。所以,本巫想到,百蜀國恐有異動,所以,乾脆先下手爲強,乾脆把對方的聖靈石給拿到手,到時候,他們的命門掌握在我們的手上,到時候再把聖靈石交給皇上,才能徹底制伏住百蜀國的異動。只是沒想到,被皇上提前知道了,還受了他們的蠱惑,是本巫的錯。”
陵慕端的話讓炎帝驟然瞪大了眼:“此話當真?”
陵慕端頜首:“自然,這聖女恐怕也不是真的,本巫剛纔吸她的靈力,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她的身份,結果發現她身上並沒有多少靈力,所以才被皇上給誤會了。”
映月聽到這話,臉色驟然變了,擡起頭,不安得望着蘇岑:怎麼辦?
她是真的,可她靈力不足卻也是真的,可若是真的證明她是假的聖女,那豈不是坐實了陵慕端的話。
蘇岑的臉色也凝重了下來,嘴角緊抿着盯着陵慕端,慢慢擡起頭,目光定定的:“是嗎?巫師大人說聖女是假的,那麼,巫師大人,你又要怎麼證明你是真的?聖女靈力不足就能證明她是假的,那麼,巫師大人你身上的巫力似乎也不怎麼足啊,難道這也能證明你是假的?”
蘇岑似笑非笑的話,讓陵慕端的臉色頗爲難看,他嘴角冷冷一抿,眉眼勾了下,“本巫的巫力因爲這幾日修煉,損了巫脈,可這也不能證明什麼。若是陵夫人的確想要本巫證明身份,那麼,黑石血是最好的證明。”
他從懷裡把黑石血給掏了出來,黑色的石塊發出的強大力量讓炎帝眼睛驟亮,他走過去,雙手感知了下,能感覺到黑石涌出的力量,讓他掌心震了震:“這是真的黑石血,如此……陵夫人,你還有何話說?”
蘇岑臉上神色淡淡的,“若是黑石血能證明身份,那聖女有聖靈石,也就能證明了。”
她說罷,拍了拍手,就一個高大的男子上前,一身簡單的裝束,看起來只是一個隨從,手裡捧着一塊發着光的玉石,低着頭走到了炎帝的面前。
炎帝還沒等靠近,就能感覺到這玉石發出的強勁靈力,讓他感覺心潮澎湃,瞳仁縮着,死死盯着那玉石。
他顫抖着手把掌心放在上面,就感覺到源源不斷的靈力彷彿能被他吸收了一般,那通體舒暢的靈源,讓他激動不已。
只是一瞬,那高大的男子就把玉石給收了回去,重新走回到了蘇岑的身後。
炎帝頗爲遺憾地咂摸了下,不過確實是信了。
這樣充沛的靈力,也只有聖靈石能夠擁有了。
他修煉的是靈力,所以需要的是聖靈石這樣充沛的靈源,只可惜,他玉溪國卻是擁有的巫族,巫族的鎮族之寶是黑石血,擁有的卻是巫力,卻不能爲他所用,這一直是炎帝足夠尊重巫師的原因。
不可預知的力量,若是得罪了,恐怕對他的地位不保,可如今,巫師大人卻是承認了,他擁有的巫力並沒有他所認知的那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