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黑漆漆的眸仁裡一汪沉寂,想了想,依然搖頭:“早晚都要來的,不能一輩子躲着。 ”小孩說的雲淡風輕,只是一想到當初陵少卿當時刺向胸前時的狠辣,眸底暗色鋒芒乍現,又轉瞬即逝。
蘇岑倒也沒有強求,她有辦法讓小孩不用參加獵祭。
可就像是小孩說的,陵少卿的敵意是一直存在的,躲過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那小胖子是和小孩槓上了,既然如此,那麼,就徹底消除了小胖子的威脅,也不無不可。
蘇岑摸着下巴,琢磨着用什麼方法最快速有效,不過最好的方法,其實就是以靜制動了,等小胖子出手,再完美反擊?
而同一時刻,御書房內。
陵帝死死盯着身邊的大太監劉全剛擺到面前的續靈丹,急切地問道:“御醫檢查的怎麼樣?這些續靈丹可有什麼問題?”
劉全畢恭畢敬地站着:“稟告皇上,這些端王拿回來的續靈丹,沒有絲毫問題,皇上可以放心使用。”
陵帝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耐心等了這麼久,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進階了,他止不住的熱血沸騰:“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朕會再喊你的。”陵帝話音落下,劉全也不敢多待着,就連忙退下了,只是御書房的門關上時,劉全眼底微微閃過一抹異光,卻又稍縱即逝,根本沒被任何人察覺到。
陵帝看到門關上,立刻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枚續靈丹吞了,然後坐直了身體打坐。
就感覺不多時,從丹田處開始涌上了一股真氣,真氣被他周身的靈力包裹着,慢慢舒展到四肢百骸。
陵帝閉着眼,眉心快速跳了幾跳,愈發靜心屏氣,這樣足足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等陵帝感覺自己的身體徹底把續靈丹全部吸收了之後,身體蹙然一躍,飛騰到牆壁上,拔下自己許久都未使用的劍。
劍鋒凌厲而出,所到之處,靈氣逼人。
陵帝唰唰唰地耍了一套六重天的劍法,就感覺和以往被阻礙在氣血裡的靈力完全不同。
等一套劍法使完,他猛地劈向一旁的牆壁,就感覺頓時眼前靈光大盛,帶起無窮盡的力量,以驚天動地的氣勢,直接把面前的牆壁劈開了一道兩寸長的口子。
而與此同時,陵帝感覺自己身體發生了變化,靈力直衝腦門,瞬間突破了六重天中階。
陵帝欣喜若狂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猛地轉過頭,死死盯着剩餘的十一枚續靈丹,寶貝似的捧起來,久久不鬆手。
而外面聽到動靜的侍衛,出聲詢問:“皇上,出了什麼事?”
陵帝捨不得放開手裡的續靈丹,恨不得現在就一口氣全部吞掉,不過想到陵慕端說的話,他還是放了下來,打開暗格放了起來,纔對着外面道:“朕沒事。”
外面的侍衛卻並未離開,這時劉全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皇上,奴才有事稟告。”
陵帝聽到劉全的聲音,再想到自己剛剛突破了六重天的中階,連忙讓劉全進來。劉全依言走進來,剛關上門,就聽到陵帝揮了揮手,迫切道:“快!你快去吩咐下去,讓人繼續替朕尋找絕版秘籍,朕要儘快突破七重天!”
只有成爲整個東陵國最強大的,他纔是真正的至高無上!
劉全應了聲,彷彿沒看到一片狼藉的御書房:“是,奴才稍後立刻吩咐下去……只是,皇上,奴才有事要稟告。”
“什麼事?”
“六皇子跪在御書房外的空地上已經好幾個時辰了,皇上可要見見?”劉全小心翼翼地瞧着陵帝,生怕自己哪句話不對,就惹到了陵帝。
陵帝眉頭皺了皺,不過想到自己一直疼愛的六皇子,揮揮手:“讓他進來吧。”
不過陵帝在劉全離開之前,又囑咐了一遍:“速速去安排下去!還有,等六皇子離開了,讓人把御書房重新收拾一遍!”
“是,奴才遵旨!”
劉全剛離開,御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了,六皇子陵少卿慢吞吞挪了進來。
他這次爲了給母妃求情,可是使了苦肉計,真的跪了三個多時辰,他本來就沒受過這樣的苦,見到陵帝,眼淚立刻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
“父、父皇……”
說完,就一瘸一拐地朝着陵帝撲了過來。
陵帝在陵少卿即將摔倒時,順勢把人給扶住了:“少卿啊,這是怎麼了?都怪那些個奴才,竟然沒有通知你來了,讓少卿你吃苦了。”
陵少卿覺得自己的父皇還是以前疼愛他的父皇,立刻搖搖頭:“父皇在練功,是兒臣不讓他們喚父皇的。”
兩人又說了不少無關緊要的話,陵少卿終於把這次來的目的給說了出來,直挺挺再次跪了下來:“父皇,求您看在兒臣的面子上,就饒了母妃這一次吧,母妃已經知道錯了,母妃如果不再是貴妃,兒臣豈不是也要離開母妃了?兒臣捨不得,求父皇開恩啊!”
陵帝聽了這話,這次卻沒有把陵少卿扶起來,爲難道:“少卿啊,就算你離開了流華宮,以後也是可以常常見你母妃的,朕已經把你託付給了德妃養育,她會好好教導你的,至於你的母妃,朕也不忍心啊。可這一次,所有人都盯着朕看,如果朕這一次偏袒了,要如何立威?少卿,你要明白朕的苦衷,畢竟,這次你七皇弟,也是不肯原諒你的母妃的。”
陵帝很巧妙的把所有的不同意,都歸罪到了陵雲淵身上,陵少卿垂下的眸底頓時溢滿了恨意與不甘心!
又是這個野種!
爲什麼每次都是他!該死該死!
陵帝又安撫了陵少卿幾句,大意就是這件事,暫時只能如此了,讓他多去陪陪穎昭儀,其餘的,就不能再多了。
陵少卿直到出了御書房,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只除了對陵雲淵的恨意,恨不得現在就跑去暮雲殿,把那小野種給宰了,好給母妃出氣!
可偏偏他什麼都做不了!
陵少卿晃晃悠悠地往自己的宮殿走去,再過幾日,他就要去德妃宮裡了,可他只想和自己的母妃待在一起,如果不是那小野種,他怎麼會和自己的母妃分開?
陵少卿這樣一路想着走着,可很快發現自己竟然偏離了主道,他所走的地方,已經是極爲偏僻了。
陵少卿剛想拐回去,按照原來的路回去,只是他剛轉身,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陵少卿的面前。
陵少卿嚇得差點尖叫出聲,直接被黑袍人捂住了嘴,另一隻手攥着陵少卿的脖頸貼近了。
離得這麼近,陵少卿只能看到黑袍人隱藏在面具下,極爲邪魅的一雙鳳眸,微微一挑,卻帶着讓人膽顫心驚的不安:“敢再喊一句,本尊就弄斷你的脖子!”威脅的話,幽冷的聲音,幾乎讓陵少卿整個後脊背躥起一股子寒氣。
他在這黑袍人面前,甚至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
他能感覺到,自己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
陵少卿嚇得連忙搖頭,黑袍人這才滿意了,鳳眸半斂,幽幽瞥了他一眼,臉上的修羅鬼面,在月光下極爲駭人。
“咳咳,咳咳,你……你想做什麼?”陵少卿被鬆開之後,就滑坐在了地面上,死命地抱着脖子開始咳着。
黑袍人嘴角勾着森冷的笑,瞧着陵少卿狼狽的模樣,雙手環胸,森冷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自然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陵少卿覺得自己舒服了不少,停下了咳嗽。
耳朵一動,就聽到了這麼一句。
他快速擡起頭,警惕地瞧着黑袍人:“合……合作什麼?你爲什麼來找本皇子?還有,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出現在皇宮裡?”
陵少卿問出一系列疑問,而最讓他不安的是,這人竟然能夠出現在皇宮裡,而沒有引起任何護衛的注意。
那麼,要麼這人一直都在宮裡,要麼,就是宮裡的這些暗衛護衛,根本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陵少卿渾身都涌上一股膽顫。
黑袍人瞧着陵少卿這模樣,卻是勾着嘴角邪魅的笑了,俯下身,湊近了陵少卿,薄脣上下開啓,吐出一句話:“爲什麼來找你?自然是……我們的目的一樣了。”
“什、什麼目的?本皇子纔沒什麼目的!”
“是嗎?”黑袍人幽幽上下掃了陵少卿一眼:“怎麼,陵雲淵你不想殺了?”
“嗯?!”陵少卿猛地擡起頭,甚至忘記了害怕,直勾勾盯着黑袍人:“你也要殺那小野種?”
陵少卿驚喜過後,臉色又黑沉了下來:“你別耍本皇子了,就以你這身手,想要殺那小野種,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浪費時間等着給自己機會和他一起合作,然後再殺掉那小野種那麼麻煩?
黑袍人卻只是直起身,涼涼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以爲,殺陵雲淵是這麼簡單的事?更何況,就算是能殺,本尊現在也不想殺了。”
黑袍人摩挲着光潔如玉的下巴,眸仁裡閃過一抹幽光。腦海裡快速閃過上一次在暮雲殿刺殺陵雲淵時,那擋在自己劍前的小銀蛇,尤其是,那讓自己暫時不能使用靈力的封印。
那條小銀蛇的身份……很有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