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的嘴巴先是張了張,然後又張了張,最終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 胖嬸說的話,是相當的明瞭。 來的那對父子,張大爺喚作張德,但是一輩子盡做缺德事;兒子叫張武,可惜沒武起來,天天被許文追着打,打的和豬頭一樣,他麻麻都快不認識他了。 還能聽出來的,就是當年張武被許文打,多半是因爲許詩。現在張家這對父子回來,也是因爲許詩。 “對了,你可能不知道……”胖嬸話匣子打開,也就乾脆傾倒了個乾淨,“許家還有一小子,前幾年犯事進去了,具體的事,不大好說,總之是有人欺負許家的丫頭,許家的小子看不過,把那個欺負丫頭的人打的重了,然後自己進去了。” “在後來,老許就和自家的小子斷了關係,不讓那小子回家。”胖大嬸說話的口氣略微有些奇怪,似乎是好奇還是詫異着什麼,“這事我現在想,還是覺得奇怪,到底那丫頭不是老許親生的還是那小子不是親生的,居然連兒子都不要了……” 許文的事,王安比胖嬸還了解的清楚。但是胖嬸後面那句半自言自語,半描述的話,就讓王安有些吃不準是怎麼回事了。 許詩和許文,有一個不是許平親生的? “那個,嬸,你說許詩和許文有什麼來着?”王安悄無聲息地把胖嬸的胖省略掉。 果然,胖嬸一聽自己的稱呼升級,馬上投來讚許的目光,意思是算你小子識相。 “這事,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胖嬸先是賣了個關子,然後突然楞了下,“你怎麼知道老許家的那小子叫許文?” 王安摸了下鼻子,“我和大舅哥打過照面了。” 這次,輪到胖嬸驚訝,上下仔細打量着王安,好久才嘖嘖稱讚,”小王,不錯啊,能被許家那小子認可,你還真有你的!以前可是不管在小區裡還是學校,有人敢碰下小丫頭,許家那小子就是衝上去和人拼命的料……老師也敢打。” 胖嬸唏噓敢看了一番後,這才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個話題上。 “許家本來應該是隻有一個兒子。”胖嬸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這件事,在小區,其實知道的人也不多,許家的丫頭,是當年老許抱養的,不過小丫頭聰明伶俐,嘴巴又甜,幾乎是人見人愛,也就沒人提這茬事,所以除了我們幾個老鄰居,沒人知道丫頭是被抱養的。” “但是前幾年的那件事,老許爲了許詩那丫頭,把兒子掃地出門,真麼多年,也沒見許文那小子逢年過節的回來看望……”胖嬸唏噓不已,“還真是一對犟驢。” 王安這才知道,許詩居然不是許平親生的,而且看樣子,這事許詩應該不知情。不過王安估計許文多半知道。 “哎,小王,這事你千萬不要對那丫頭提起。”胖嬸嘆了口氣,“你上去看看吧。老許病的重,許文那小子不在家,說不定那對癩蛤蟆父子會欺負小丫頭呢。” 這話,王安聽的出來,胖嬸是實實在在關心許詩。 於是,王安不多說什麼,轉身朝着七樓走
去。 許詩聽到外面有人敲門,本來以爲是王安去而復返,等打開門一看,發現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有些眼熟,但是卻不太記得是誰。 “媽,有客人。”許詩回頭喊着,卻並沒有把門讓開。 張德和張武看到許詩,張德的眼中放光,張武那副懨懨的神態,也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神采飛揚的朝氣。 “你是小詩丫頭吧?”張德樂呵呵地看着許詩,“我是你張大爺啊。” 張大爺? 許詩思索了良久,才終於在記憶中翻找出這樣一號人物,連帶着,旁邊站着的那個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張武。 張德和張武,這兩個人,許詩到也記得些許,但是並沒有太多的記憶。 “媽,以前咱們小區的張大爺來看爸了。”許詩不覺的有其他,繼續喊着李靜。 李靜聞聲,連忙趕了過來,卻是正好看到張德和張武站在門口,被許詩攔着。於是,李靜呵斥了許詩兩句意思意思,把兩人讓進了屋裡。 張德進門看了一眼,微微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麼。 張武跟在張德身後,眼睛直往許詩身上瞟。 “張大爺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李靜把兩人讓到客廳,等兩人坐下後,翻騰了半天,卻沒能找到什麼招待人的東西,乾脆把從寧城帶回來,略微放的有些焉的水果拿出來幾顆,洗乾淨後襬放在了盤子上,當是招待客人。 本來以爲自己上門,會被熱情招待的張德臉頓時有些不好看。 李靜見狀,連忙吩咐許詩去隔壁王安房間裡找找,看還有沒有一次性杯子,拿過來給兩位稀客倒點白開水喝。 許詩撅着嘴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等許詩離開後,張武的目光依舊盯着門口,不肯收回。 “那個,張大爺,謝謝您專門來看我家那口子,但是他現在的狀況,實在是不適合見客,您就多多體諒體諒。"李靜略微有些抱歉地說道。 張德愣住了,“許平出事了?” “沒,沒……”李靜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心中暗自罵許詩瞎喊話。最近幾天在小區裡,以前相熟的人見了她幾乎都是繞路走,倒也讓她知道了點什麼。現在張德這幅態度,李靜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就表示許平健壯的像是一頭牛。 見李靜反應古怪,張德就追問了句,“是不是許平得什麼病了?” 結合前面許詩的那句話,張德推斷這點小事還是後八九不離十。 被說中後,李靜也就不隱瞞,“恩。許平病了。” “哦?啥病?”張德眼中一喜,要是許家有難,他就更容易得手。 李靜嘆了口氣,說道:“前段時間在寧城打工,和人發生了衝突,被人砍了兩刀,現在還在靜養。” 這話,說的有些出乎張德的預料,不過也僅僅是出乎而已,張德猛地一拍桌子,“誰欺負的許平?別怕,告訴我,我給你們主持公道!” 張德啥德行,李靜豈能不知道。 當下又是感謝了一番後,推辭着說兇手已經落網了之類的云云。 “哦,那治病的費用
夠麼?”張德又問了句。 “醫院的費用倒是工地上出了……“李靜有些摸不準張德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一會兒要幫忙伸張正義,一會兒又忙着送錢,這還是以前那個自私自利的張德麼? 有難言之隱! 張德心中又是一喜,“別怕,咱們都是老鄰居了,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就是。只要我老張能幫忙的地方,我肯定幫。“ 李靜想了想,覺得張德確實應該有這個能力。畢竟十多年前,張德在平安小區就是出了名的能人,雖然同意出名的還有他的缺德。 當下,李靜大致的說了說許平的病狀。 張德聽的直皺眉,許平的病況,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本來在他看來,被砍傷了嘛,了不起買點補品,慰問慰問,就會好的七七八八……卻是沒想到,許平居然是這樣的狀況。 “這事……”張德沉吟着。 李靜一看似乎有希望,當即就要說什麼感謝的話,卻被張德擡手堵住。 “老實說,這病……有的治。”張德做出老大難的樣子,看了看自己的小兒子張武。順着張德的目光看去,李靜楞了下,那張武直直看着門口,不知道在幹嘛。 張德見李靜看張武,這才繼續說道:“能給你家許平治這病的人,是我家小武的一個朋友。這個人只有小武能請得動。但是現在小武這狀態……" “小武怎麼了?”李靜順口問道。 “你家的那個許文,以前沒少打我家小武。”張德錯開話題,瞥了眼李靜,“前段時間,小武做噩夢,然後就成了這樣。我找人指點迷津,說這病,是以前落下的,心病還得心藥醫治。” 李靜有些不解地問道:“小武的病和我家文文有什麼關係?” “被許文打的留下了後遺症。”張德冷哼了聲,“要想請人治好你老公,就得你們先治好我兒子。” 這是個循環的關係,李靜這點倒是懂得。但是之前,張德似乎並不知道許平生病的事,那麼張家這父子的來意,就有點古怪了。 李靜沒說話,靜靜地站在那。 寧城一行,她唯一學會的事情,就是遇到不懂的時候,保持沉默。 “媽,哥那邊沒找到……”許詩推門走了進來,手裡空空如也,顯然是並沒有找到李靜需要的一次性口杯之類的東西。 驀然,李靜發現,那個被張德說有病的張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許詩。 有病,以前落下的病,心病……以前在小區裡,這個張武每次被許文揍,原因都是想欺負許詩。 突然,李靜有些明白了。 原來,這張家父子上門的意圖,就是許詩。 “小詩啊,你過來,張大爺有幾句話想對你說。”張德笑眯眯地看着許詩,對着她招了招手,示意許詩坐他邊上去,“剛纔啊,我和你媽商量了下,準備治好你爸的病。” 許詩站着沒動,問道:“怎麼治?” 張德眼睛一眯,說道:“你給我家小武當藥引。等我家小武恢復正常了,讓小武找他的朋友出面,幫你爸治好現在的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