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接下去又連續出海捕撈了三天，這時大家明顯發現烏賊少了，而且還是一天天逐漸大批量減少。
從一天可以捕六七百斤，到500斤，再到300多斤，第三天因爲下雨才捕了100斤就只能被迫收工。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落了下來，葉耀東跟葉父渾身從頭溼到腳，都還在撐開尼龍袋把那些貨蓋起來，免得被雨淋溼了。
“幹個幾把毛，貨一天比一天少就算了，還下雨，這才兩點呢，還有好幾個小時浪費了，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葉父也有點可惜，還好他們上午的時候下水摸了一些江珧，可以補貼一下今天的損失。
“不用等雨停，直接回去吧，這會兒回去也三點多了，誰知道這雨什麼時候能停？”
葉耀東點點頭，直接去開船，把兩個舅子接上，還有把小小阿正也喊上一塊回去，雨天浪大，視線又模糊，多一條船也能多一個照應。
兩個舅子倒是沒覺得多遺憾，本來下午的時候貨就撿的差不多了，而且最近烏賊明顯一天比一天少，他倆一到下午就去石頭上面撬貝殼，或者沿着海島周圍趕海。
今天估計是浪大，給他們抓了不少的螃蟹，青蟹都抓了十幾只，魚貨跟蛤蜊也撿了不少，還有一條八斤多的大鱸魚，高興的他們差點都捨不得回去。
葉耀東看到兩個大舅子的收穫，也很高興，“收穫不錯，可惜要提前回去了，明天孩子滿月，歇一天，也正好下雨了，等過兩天再來吧。”
扣掉超生罰款的錢，還有起網機的錢，他估計還能掙個千把塊錢，這段時間也算是沒有白忙活了，這個買買那個添添，家底沒減少還增加了些。
“就是啊，今天先算一部分，等汛期結束了再算剩下的。要是貨款沒到，到時候晚兩天也沒事，今天先給點，大家家裡也都要走人情，要生活。”
“何止啊！”阿財稱貨時回了一句。
“對對對，連木頭都有人偷。”
碼頭上也有許多的小船已經先一步靠岸，這些小船去不了太遠，只能在沿岸周圍海域捕撈，收穫會差一點，但是這段時間也算狠狠的賺了一筆。
這時雨還淅淅瀝瀝的下着，阿財家裡聞訊來算錢的人也不少，他數額大，先拿了500塊錢，其他人只拿了兩三百，但是也很不錯了。
“是啊，誰都知道你家底厚，指不定就趁這段時間貨多錢多，直接摸上你家了。”
“行行，回去再說，雨越下越大了，你們去小船艙裡躲躲。”
小小跟阿正兩個經驗不足，但是還好有葉父開船在前面領路，他們只要跟着走就行。
“阿東啊，你們撈了多少擔啊今天？”
本來下雨天村民們心情都不好，這下子大家也不覺得了，有錢分，大家都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各自說着好聽話，說要等雨停了明天多撈點。
葉耀東笑眯眯的道：“反正錢放你手裡也是過一遍就得給我們，直接每個人先結算一點，省的到後面數額太大，遭小偷了怎麼辦？村子裡手腳不乾淨的人可不少。”
在收購點避雨的村民們也都在那裡討論着，今天的收穫沒有前段時間好了，烏賊的汛期估計快過了。
這還沒到夏天呢，到時候更曬了，也難怪漁民都顯老。
“哪裡啊，我撈的也都跟大家差不多，多出來的都是我大舅子撿，今天都才撈了一擔多點，差點就白乾了。”
事實上，那一片也快被他挖完了，到時候再在周圍尋找一下，看看還有沒有。
林向輝笑着道：“等孩子滿月過後，我們就回去了，在這麻煩你們那麼多天，還又吃又賺的……”
紅眼病哪裡都有，還好他現在也沒啥把柄可以給人舉報的，只要財不外露，多哭哭窮，萬元戶也按不到他頭上來，就是這阿財今天話有點多啊。
“急什麼，我貨款也都還沒回來。”阿財鬱悶的道，他也着急收錢，誰給他墊付？
“那這麼多天過去了，肯定不會都沒有，有多少先結算一部分唄。”
他吃完飯，洗了個澡還眯了一覺，等傍晚纔起來遲遲的去算賬。
“那行，那你們自己看着辦。”
葉耀東瞪了他一眼，才朝八卦的村民們道：“說的好像你們沒有賣千把塊一樣，你們這些天也沒少撈啊，五六百斤，六七百斤的斷斷續續也撈了好多天，不比我少，我還被罰了一大筆錢。”
“正好碰上了，明天估計就沒了。”
“話說，這賣烏賊的錢什麼時候能結啊？老大一筆錢了，阿財你可不要攜款跑路了。”
還好汛期也快結束了，賺了那麼多錢，接下來兩三天沒得去，他也不心疼，就當給自己放假，這段時間確實辛苦了，他的臉也已經曬的快成包公了，跟屁股完全兩個顏色。
“總得想辦法餬口的不是？家裡又多了一張嘴呢，剛去了一大筆罰款，得想辦法多掙一點，總不能真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過一天是一天。”葉耀東邊稱貨邊迴應。
村民們聞言也道：“對對對，先結算一部分，反正汛期也快過了。”
“胡說八道什麼？老子做買賣向來童叟無欺，一年到頭老子手裡可過不少錢，至於皮子淺到要跑路嗎？”
原本是想着他今天竟然話那麼多，那就往他身上開玩笑的轉移一下話題，但是說着說着他還真有些擔心上了，這都不是他一家的貨，還有其他家累積起來，真的很多錢。
“你這段時間捕了有千把塊吧？”
“那就留着給你腿打斷了。說好了，傍晚去你家算賬，先回去了，一身溼難受死了……”
“你們撈的貨向來都比大家多，今天應該也不少吧？”
這年代，犯罪了直接跑了都不好找，沒有身份證，沒有攝像頭，往火車上一鑽，隨便去到一個城市都能重新開始生活。
看着林向輝林向榮兩兄弟擡着江珧過來，村民們都伸長了脖子看。
“也不是客氣話，山上的楊梅估計都能摘了，家裡好多活要幹，咱爹孃上了年紀，我們也得回去幫着點。我看烏賊的汛期也快過了，正好滿月過完就回去。”
“都是一家人，不用說這客氣話。”
“就是咯……”
“是啊是啊，我家也急用錢，晚上還想上你家跟你說先結算一點。”
雨不知道啥時候能停，反正都已經渾身溼淋淋的，大家也不差再淋一會兒，早點回去也能早點衝個熱水澡，現在換季容易感冒。
下雨天貨少，賣貨也不需要排隊了，葉耀東除了要留下來的貨，其他都拿去過秤。
下雨天，雨水會模糊視線，能見度也降低，葉父不放心把船交給葉耀東開，怕他辨別不了方向，也怕他觸礁，從船艙裡拿出備用的蓑衣穿起來，就將他們都趕進船艙裡，自個接手開船的活。
“誰敢摸上老子家，老子把他手都給剁了”，他又看向葉耀東，“應該把許家癟三再狠狠收拾一頓，腿打斷，那個草包，回回撞見都覺得他噁心。”
鬼知道明天還能撈多少，反正他是沒空去了，第二天孩子滿月，第三天還得陪阿清去結紮。
“又撿了不少江珧啊？你這運氣不錯啊，最近天天都有。”
葉父畢竟經驗豐富，雖然雨逐漸增大，但是在大雨中，他也無驚無險的靠岸了。
“行行行，我先墊付一點給你們。着啥急，我還真能跑了？”
“那可不一定，平常都是零散的貨，你隔幾天就結算，累積的不多。前幾天烏賊的量可大着呢，一天好幾千斤，你手上過的錢，可是平時的好幾倍。不行，今天得先給我結一部分，不然老子晚上去你家守着不走了。”
葉耀東回去後也在心裡算了一下這段時間烏賊賺了多少，兩千來塊錢是少不了的，因爲他不止捕烏賊，海里的貨也沒少整。
“你這收穫也不差啊，東搞一點貨，西搞一點貨也不少啊。”
今天大夥普遍收穫都很差，碼頭都沒多少貨堆積，跟前幾天比差多了，但是烏賊的收購價也沒能往上提一提，實在是供大於求。
老規矩，先把話題轉移了！
阿財剛記完賬就聽到這話，擡起頭來剮了他兩眼。
“今天我們抓的這些貨就留下來不賣了，明天好好整治一桌，這些天都辛苦了。”
林秀清也心疼，他下午洗完澡光着膀子進屋拿衣服時，她都看到他背上、脖子上、胸口都有曬斑了，東一塊白白的，西一塊白白的。
手裡握着一大把上交的大團結，她笑着道：“晚一點去藥店看看有沒有什麼藥膏，買一條給你抹抹，後背跟脖子都曬脫皮了。”
葉耀東滿不在乎的道：“身上有啥關係，倒是臉上得看看有沒有啥美白的面油擦擦，這才一年我都黑成啥樣了，再過幾年人家指不定還以爲我是你爹呢。”
林秀清被他給逗樂了，“哪有那麼誇張，充其量人家只會以爲你是小九爺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