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播出的次日，第七屆新概念作文大賽頒獎。
陳貴良作爲特邀嘉賓坐在下面，發現今年的記者席有點冷清。
媒體關注度銳減！
一等獎的設置也挺抽象。
去年，A組和B組各有27個一等獎。
今年，A組有40個一等獎，B組僅有5個一等獎。
陳貴良看着上臺領獎的選手們，有些搞不明白到底咋回事兒。
陳貴良低聲問曹文宣：“曹主任，今年的AB兩組一等獎數量有點懸殊啊。”
曹文宣解釋道：“評獎嚴格按照作文質量。今年A組的高質量作文很多，但B組的高質量作文特別少。”
這意味着，大賽後備力量不行了。
能寫出好文章的更年輕學生，已經懶得來報名參賽。
在另一個時空，下一屆的新概念大賽，AB兩組一等獎都降到個位數。
這個賽事，實質上已死！
主辦方爲了提高話題度，甚至在領導講話之後，讓陳貴良也上臺發言。從新概念走出的知名青年作家，今天只有陳貴良願意來捧場。
陳貴良還能說啥？簡單講幾句唄，感謝新概念爲自己提供平臺，祝賀這一屆的獲獎選手，預祝作文大賽明年辦得更好。
頒獎儀式結束，胡瑋時把陳貴良叫去過道：“暑期那個活動已經確定了，叫‘首屆文學代際溝通論壇’，聚集老中青三代作家對話。時間大概在七月底。”
“到時候我一定來。”陳貴良說。
手機短信聲音響起。
陳貴良看完短信說：“抱歉，我女朋友來了。”
“不留下來吃午飯？”胡瑋時問。
陳貴良說：“還要趕飛機。”
胡瑋時看着陳貴良消失在過道里，心想：這傢伙會有幾個女朋友呢？
韓韓跟胡瑋時聊天，就經常炫耀自己有好幾個女友。
陳貴良快步下樓，跟邊關月一起前往機場。
邊關月好幾次想說出心裡話，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表姐的一通言語，確實讓邊關月有些心慌。她感覺自己應該做點啥事兒，不能只在陳貴良身邊當小女人。
但她又對做生意沒興趣。
目前除了好好學習，似乎也幹不了其他事。
邊關月昨晚輾轉反側，思考了大半宿才睡着。
她只會唱川戲，但川劇團早就解散得差不多了。全國只剩那麼零星幾家，要死不活的靠財政撥款，知名演員都窮得需要擺地攤。
能不能賺錢先別提，關鍵是沒有觀衆啊！
聲樂她也學了幾年，還專門學過兩年半的樂理。
然後，邊關月就想起《老鼠愛大米》，這首歌最近實在是太火了。她也想寫一首歌，然後發佈網絡歌曲。
但邊關月不想出名，或者說有點畏懼出名。
她打算給自己起一個非常普通的藝名，網友看了轉眼就忘那種。
嗯，她已經想好了，藝名叫“李靜”。
想讓人記住都難。
飛機上，邊關月實在沒忍住：“我想寫一首曲子，你來填詞好不好？”
“怎麼突然想要寫歌？”陳貴良笑道。
邊關月說：“想找點事做。現在網絡歌曲很流行，我試着發一首看看。”
“這是好事啊，要勇於嘗試。”陳貴良鼓勵道。
陳貴良沒打算直接抄歌給她。
邊關月的想法是做一件事情，而不是爲了成名和賺錢。
回到京城，邊關月立即去買吉他，在出租屋裡琢磨着怎麼作曲。
陳貴良看了只是笑笑，並不進行任何干涉，他知道這個傻姑娘是啥心思。
有點自卑，怕自己被男朋友越拉越遠！
把她扔出租屋裡搗鼓音樂，陳貴良獨自跑去公司。
“喲，陳總還知道回來啊。”郭楓也跟着敖師姐學會挖苦人。
陳貴良道：“怕你們孤單，不然我早就回老家了。”
謝揚也來一句：“肯定是回來督促我們幹活的，資本家的話不能信。”
陳貴良說：“我QQ名都改成‘路燈下的小男孩’了，以後如果剝削你們，就直接把我掛路燈。”
他又直奔敖彥莀的工位：“聯繫到多少淘寶店？”
敖彥莀噼裡啪啦聊着QQ，盯着電腦屏說：“已經有兩百多家淘寶店，答應幫我們賣三國殺。我還在繼續聯繫。”
陳貴良道：“讓他們在淘寶店註明，每單的郵費，我們給顧客補貼8元錢。”
“以後得跟快遞公司好好談談。”敖彥莀道。
此時的淘寶店，大概有30萬家。
郵費的價格波動很大。
圓通最便宜，申通次之，順豐再次，郵政最貴。
按送達地址整體來講，江浙滬最便宜，京津冀次之，閩粵再次，大量地區只有郵政才送！
比如新、藏兩省，快遞費50元起步，還只能找郵政EMS。
再來說最便宜的圓通，江浙滬8元起送，京津冀10元起送，閩粵12元起送。川省這種內陸地區，郵費超高不說，人家還只送到省會。
稍微貴一些的商品，買家更願選擇同城的淘寶店。直接繞開快遞搞線下交易，雙方約好在某個車站見面，店家坐着公交把貨送來……這種情況下，只有極少數店家包郵，就算包郵也會擡高商品價格。
大量顧客在選好商品之後，因爲郵費太貴又打消念頭。
陳貴良補貼8元郵費，爲了賣卡也是蠻拼的。
跟敖彥莀聊了一陣，陳貴良又去看三國殺網絡版的數據。
註冊用戶24.8萬，日活用戶7.5萬，付費率3.7%。
付費率挺高，主要是三國殺的玩家，以自有電腦用戶爲主。這年頭買得起電腦的，不會太缺錢！
註冊用戶增漲挺快，日活用戶的比率在上升。說明近期增漲的註冊用戶，多數都不是大學生——因爲大學生的電腦，寒假基本不會帶回家。
開通充值功能已經八天，累積充值額度突破20萬元大關！
但這20萬塊錢裡面，大部分屬於購買會員，而且以包月會員居多。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他們很有可能一分錢都不花。
還得想辦法忽悠玩家消費啊。
會員18元包月，能免費使用風包武將，並贈送一些道具。有經驗和銀兩加成。增加一個選將欄。
如果不充會員，風包武將必須購買才能玩。可單卡購買，也可成套購買，比充值會員更貴。
陳貴良敲擊鍵盤，寫下誘導玩家充值的方案：
第一，增加武將牌【袁紹】，必須開箱子獲取。定於開學之後上線。
當然，陳貴良也不會搞得過於噁心。開箱子如果開出多餘武將，可以分解爲萬能將魂，湊夠一定將魂就能合成【袁紹】。
第二，爲會員提供三款免費三國秀（玩家頭像）和武將皮膚。
第三，增加精品邊框、三國秀和武將皮膚，只能通過開寶箱開出。
第四，開通砸雞蛋和送花功能，菜籃子大家都懂的。但以目前的技術和網速，特效必須簡化再簡化。
陳貴良登陸QQ，點開一個叫“天道茜”的好友頭像。
這是管志強的大四學姐。
“大神，貂蟬的精品皮膚還沒畫好？”陳貴良問。
對方沒有回覆消息。
陳貴良拿出《明史》，繼續摘抄資料。
足足過了兩個小時，那位學姐終於說：“過年以前能畫好。”
路燈下的小男孩：“還要請你畫劉關張和孫尚香的精品皮膚。價錢照舊。”
天道茜：“下個月我要到動畫公司實習，恐怕沒有多少時間。”
路燈下的小男孩：“以你的實力，去動畫公司太屈才了，只能參與一些低幼動畫。不如來我的公司，做遊戲專職畫師。工資又高，畫得也更爽。”
管志強這位師姐真的很牛，比元火社那幫業餘的厲害多了。
天道茜：“我要再考慮一下。”
路燈下的小男孩：“那你先畫劉關張和孫尚香的精品皮膚吧。”
天道茜：“我試試看。”
這位高手，挺好忽悠的，除了畫畫啥都不懂。
……
央視《對話》播出之後，果然取得一定反響。
這節目收視率挺高。
陳貴良本來就莫名其妙有一批黑粉，現在總算又逮到他的黑料。
“不是我嫉妒，陳貴良這個人真的膨脹。媽的，開了兩家公司，出了一本書，尾巴就翹上天了。他有什麼資格點評搜狐、網易、新浪、百度？”
“這人自戀得很，還說風投不找他就是有眼無珠。做風投的瞎了才找他！”
“樓上兩個就是嫉妒。陳貴良說得很好，不狂還叫年輕人嗎？人家有狂的資本。你大一的時候在幹什麼？”
“支持陳貴良。我就是農村出來的，他談農村教育說得很好！”
“好個屁，他是在反對素質教育。”
“樓上的，你閱讀理解能考幾分？陳貴良不是反對素質教育，而是認爲社會輿論對素質教育的理解錯了！”
“……”
網絡上吵得熱鬧，一些媒體也跟進。
素質教育這個話題，從1999年一直持續到現在。就連新概念作文大賽，都屬於素質教育催生出的產物。
很有意思的是，《南都》這次力挺陳貴良。
不要覺得《南都》專幹壞事兒，如果只是這樣，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大影響力。它的許多文章都切中時弊，所以才吸引來那麼多讀者。
《南都》去年就批評過素質教育，說“素質是城市的特權，農村只剩素質口號”。跟陳貴良現在的觀點一致。
當然，《南都》有多個編輯和記者，互相之間觀點不同，前兩年他們還批評應試教育呢。
把他們自己的兩篇報道翻出來，對比一下就挺自相矛盾的。
這年頭的輿論極其混亂，你很難搞清楚一個人、一個機構佔哪邊。
後來被罵新自由主義經濟學家的張教授，同樣堅決反對素質教育。他去年說：“素質教育是烏托邦，生存壓力下分數纔是硬道理。”
不論如何，陳貴良藉着《對話》放嘴炮，又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東方夜譚》也開播了。
這回他放嘴炮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