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開啓第五天，已經離開的凱雷投資又被勸回來。
主要是其他幾大風投機構，這一年多以來，投資了太多項目。他們需要一個資金特別充足的同行來領投！
而且，凱雷這次換了個女的過來——去年底上任的亞洲副總裁（除日本地區）楊琳。
楊琳之所以親自出馬，是因爲Facebook的B輪融資完成了。投後估值5.5億美元！
而字節跳動旗下兩家網站的用戶規模，加起來（拋開重疊部分）遠超Facebook，並且擁有Facebook所不具備的新功能。另外，還有一個開心集市，以及土豆網和百鍊科技的股份。
楊琳詳細分析了盡調資料，對字節跳動非常感興趣。
“這次凱雷領投，我們只要一個非執行董事席位，”楊琳說道，“我本人還負責凱雷在亞洲（日本除外）的併購和投後管理。如果字節跳動有需求，我會親自幫忙優化企業，又或者幫你們併購其他公司。尤其是今後上市，必須要做出調整，才能符合上市要求。”
陳貴良微笑道：“非常感謝。我需要增加一個獨立董事。”
“可以。”楊琳一口答應。
這樣一來，字節跳動的董事會構成如下：創始人2席+A輪領投（IDG）1席+B輪領投（凱雷）1席+獨董1席。
陳貴良繼續說道：“獨立董事人選，必須由我來提名。罷免獨立董事時，我擁有一票否決權。”
幾個風投經理互相看看。
創始人表現得太過強硬，他們也只能接受。
這樣一來，只能由陳貴良提議獨董人選。如果他不同意罷免獨董，投票時可以一票否決。
楊琳問道：“你打算提議哪位做獨董？”
陳貴良說：“我的一位老師，北大光華學院副院長、北大戰略管理系創始人武教授。”
“我同意。”楊琳說道。
“我也同意。”
其他幾位投資經理紛紛點頭。
獨董不能是本公司職員，一年內離職的都不行。也不能跟公司有重大商業來往，更不能是關聯方的利益代表（親戚之類）。
北大科技園孵化經理汪凱，其實也可以做獨董。
但汪凱的名頭和職務不夠，這些投資機構可能會不樂意。
把武教授拉進來剛好合適，順便還能利用武教授手裡的資源。關鍵時候，武教授還需要來幫忙做事——給他一丟丟期權就行。
陳貴良又拿出一份補充協議：“A輪融資的時候忘了這個，現在正好補上。我需要擁有董事會議題一票否決權。否決權適用範圍爲：修改公司章程、融資和併購、高管任免、業務轉型。”
楊琳已經哭笑不得：“陳先生，你很自信。”
“創始人自信，難道不是風投喜歡看到的嗎？”陳貴良反問。
楊琳說道：“今天上午就到這裡吧。下午繼續。”
……
北大科技園創新中心，已經搬進了剛落成的六層建築。
修得非常漂亮，建築藝術感十足。
“嚯，汪老師這個辦公室不錯啊。”陳貴良進門就讚歎。
汪凱哈哈笑道：“沾你的光，我升職了。”
汪凱以前只是高級孵化經理，去年晉升爲孵化服務部副總。他的上司今年也晉升了，於是汪凱接替工作升爲孵化部總經理。
雖然早已經企業化，沒有清晰的行政級別，但還是存在參照關係。汪凱現在的職務，大概相當於大學裡面的正科幹部。
級別不高，但實際權限很大！
尤其是北大創業師生，得把汪凱當成活菩薩供着。
真就沾了陳貴良的光，否則不可能升這麼快。
汪凱親自給陳貴良沏茶，紅光滿面道：“B輪融資談得如何？聽說你前幾天把凱雷的代表給氣走了？”
“又回來了，而且這次來的是凱雷亞洲副總裁。”陳貴良說。
汪凱稍顯驚訝：“亞洲副總裁親自來談啊？”
陳貴良推測道：“這位副總裁，是去年底新上任的，估計也想做出成績來穩固地位。我氣走了一個投資經理，她正好找到機會親自下場。而且，我又借了Facebook的東風。”
“Facebook的B輪也融完了？”汪凱問道。
陳貴良點頭說：“投後估值5.5億美元。”
汪凱倒吸一口涼氣：“這才大半年時間，Facebook就5.5億美元了？漲得好快！”
陳貴良笑道：“瘋投嘛。美國和中國都瘋了。”再過幾個月，谷歌纔是真瘋。
youtube創建僅一年半，谷歌直接斥資16.5億美元進行收購！
那筆交易達成之後，土豆網的身價也會跟着暴漲。
……
北大科技大廈的一間小型會議室內。
軟銀的代表林合平說：“這個陳貴良，跟盛大的陳天喬、網易的丁三石一樣，對公司有着變態的控制慾。這種人如果不出現重大錯誤抉擇，其實是非常優秀的投資對象。”
軟銀的中國區掌舵人閆炎沒來，人家正在主導投資其他公司。
他們今年已經投了58同城，正在投資完美時空、神州數碼、摩比天線、怡亞通……並追加對PPTV、橡果國際的投資。
所以，軟銀這次跑來字節跳動，只是小規模跟投而已，凱雷才屬於領投大哥。
DCM的投資合夥人馮凱旋道：“陳貴良的投資眼光還是很精準的。他只投了兩筆，項目全都大漲，百鍊科技和土豆網都很有潛力。”
IDG的林棟樑笑道：“我無所謂啊。我們跟DJF，去年已經見識過了，甚至被迫換了一個董事。”
“既然都沒意見，大家先去吃飯吧。”楊琳說道。
楊琳的家庭背景非常神秘，從來沒有對外透露過。
外界只知道她畢業於哈佛，有着雙學士學位。畢業之後就進了老虎亞洲基金，接着又跳槽到高盛投行，繼而在KKR擔任董事。去年空降到香江，擔任凱雷亞洲副總裁。
很多在中國混得風生水起的女投資人，都是這個發展路數。
……
下午，繼續。
百鍊科技公司，被估值5億元人民幣（有些被低估）。字節跳動擁有其25%股權，換算爲1.25億人民幣。
土豆網前段時間完成B輪融資，投後估值4000萬美元。字節跳動擁有其20%股份，換算爲800萬美元。
綜合校內網、海內網（開心網）、開心集市、百鍊科技和土豆網等各方要素。字節跳動被估值爲1.5億美元。
陳貴良對此表達不滿：“去年被我幹得殘廢的5Q校園網，其母公司千橡互動集團，上個月拿到4800萬美元投資。投前估值高達1.45億美元！字節跳動的價值，居然只比千橡互動多500萬？”
軟銀投資經理林合平說：“千橡互動我們也有跟投，它的核心產品是貓撲。但除此之外，它還有穩定的現金流產品。”
“流氓軟件和滿是消費陷阱的無線增值服務？”陳貴良笑問。
林合平道：“你別管千橡互動怎麼賺錢的，人家確實營收穩定。”
“百鍊科技算不算營收穩定？我覺得不算穩定，《權御天下》的營收一直在高速增漲，”陳貴良陰陽怪氣道，“你們低估百鍊科技，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你們也別把我當傻子！”
DCM的投資經理馮凱旋說：“千橡互動上個月的融資，我們DCM投資金額排第二。它跟字節跳動還是不一樣的，千橡互動的穩定營收產品，屬於其集團旗下的全資子公司。《權御天下》的營收再高，也只是屬於百鍊科技，字節跳動只擁有25%股份。”
陳貴良冷笑：“你們投資千橡互動，看重的是貓撲等社交網站。跟它旗下有盈利能力的公司沒有關係！而且，那些營收穩定的產品，法律風險極高。”
楊琳問道：“陳先生認爲字節跳動值多少？”
“5億美元！”陳貴良道。
楊琳提醒：“Facebook的投後估值才5.5億美元。你投前怎麼把字節跳動估到5億的？”
陳貴良說道：“Facebook的各種數據，遠遠不如字節跳動的兩大網站。也不像字節跳動這樣，成功投資了一家遊戲公司、一家視頻網站。”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千橡互動投前估值1.45億美元，並拿到4800萬美元投資。這讓陳貴良覺得字節跳動估值1.5億美元等同羞辱。
非得漫天要價不可！
談判再度中斷。
幾大風投機構私下一頓商量，次日調整估值爲1.8億美元。
陳貴良還是不滿意，他打印了上百頁的資料：“校內網和海內網（開心網）的廣告收入，每個月都在穩定增漲。微博的營收，也在迅速增加。還有開心集市，早就實現收支平衡！”
“校內網現在一家獨大，校園社交當之無愧的第一。坐擁整個中國的高中和大學市場，你們難道不能想象未來的發展前景？”
“海內網同樣是業界第一，而且入駐的名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微博，隨着手機和通信技術提升，有着無限廣闊的發展前景。”
“兩個行業第一的網站，能把貓撲甩出八條街！你們也好意思只估那麼點？”
“今天我不想談了，我要去上課！”
陳貴良真就中止談判，撂下幾個投資經理，蹬着自行車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