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師，這個肖某就是咱們班那孩子吧？”
於舟點着報紙上的鉛字，悄聲問袁周。
袁周立馬血氣上涌。
他向來不喜歡那些愛打聽、愛八卦的家長。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於舟撩了下額角的亂髮，笑容溫婉動人。
“呵呵，如果是的話，我覺得他家這個情況, 好像不太適合當班委。畢竟要是全校學生都對這事議論紛紛的話，也會傷害那孩子的心靈，這個年齡的孩子最怕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學習了。”
袁周抓着報紙的手一時青筋畢露。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於舟這意思，如果肖琢繼續當班委，她就要把肖琢的事弄到全校皆知，擊垮他的學習意志。
秦齊對於於霏霏的突然換到文科班也感到意外。
但直到週三一早，他纔去了顏仲明住的別墅，手上還拿了一份《泰坦尼克號》的宣傳畫冊。
肖琢一聽秦齊拿了2000張碟，雖然心裡驚訝，但還是面不改色地同意了。
沒想到，袁周真是油鹽不進、棒槌一個！
袁周也被於霏霏的媽媽氣得一整個週末都不開心。
王月掛了電話很快又打了過來。
王月今天也在齊市，聽了這話大吃一驚，“要這麼多？你能賣得出去？”
“袁老師，學校是個象牙塔沒錯，您大可在裡面待一輩子，但學生們不行，他們頂多再過六年就要踏上社會。我認爲，早點知道社會險惡沒什麼不好。
秦齊看着事情進展如此順利，馬上借店裡老闆的座機跟王月聯絡。
於舟撲哧一聲笑了。
老闆想着昨天他輕鬆就賣了20塊錢一張，就算後面降價到15，他還能賺5塊呢。
“好呀，表姐，你中午或者晚上來找我，我去給你取錢。”
秦齊笑笑，“除了不會幹的，剩下的全會幹。”
不過看着一臉淡定的秦齊，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要少了呢。
或許六年後他們會認識社會的殘酷, 但眼下他們的世界不應該摻雜這些。你有你的一套人生邏輯, 但我們教育者也有教育者的育人邏輯, 不要覺得您那套就是最好的。
“表姐，你想辦法給我發2000張碟片過來吧。”
秦齊爽快答應了。
“沒問題。”
直等週一班會課看到班裡的孩子們，他才心平氣和了一些。
王月倒是沒想到表妹身上隨身帶着12000塊的鉅款，不過還是很快答應，說是下午放學那段時間來拿錢。
袁周沒想到於舟行動這麼迅速，還走通了校長的關係，這樣也好，省得她以後在班裡繼續興風作浪。
據我所知，您夫人比您能力可強多了，您大可以問問她——”
這年紀輕輕的姑娘魄力真是不一般，一張口就要兩千張碟，他這店裡所有錄像帶加起來都沒有兩千張呢！
“齊姐，快告訴我，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會幹的。”
至於我的班級裡班委該由誰來當，我自有定論，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今後如果有任何關於肖琢身世的議論，我第一時間就會懷疑您的女兒，到時候我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這樣歹毒的心思，他如何能不生氣！
“於霏霏媽媽, 好歹你也是個公衆人物, 不該將您的七竅玲瓏心發揮到孩子頭上，不該將您的觸手伸到我的班級來，學校不同於社會，孩子們天性善良，還沒到玩這種暗黑手段的地步。”
跨世紀錄像廳的老闆都看懵了。
看着雙眼通紅的於霏霏，袁周嘆了口氣。
吳弋那邊就相當激動了，他是真沒想到秦齊又要折騰碟片生意。
看着跟記憶中沒什麼變化的校園，王月心裡感慨萬千。
秦齊沒想到表姐這效率還挺高。
“謝謝老闆，你要100張算1000塊錢的，三天後到貨。”秦齊不以爲意，只談生意。
畫冊是顏仲文讓拿過來的，說是要跟哥哥分享他們跟了《泰坦尼克號》賺到錢的喜悅。
送走王月，秦齊這周就心無旁騖地準備期中考試、等那邊碟片發過來，到週末幾個人好大賺一筆。
看來這孩子註定這輩子都得承受來自媽媽的甜蜜控制了。
誰知，班會課後袁周就被校長叫到辦公室，說是他們班的於霏霏要調到文科班去。
下午上課的時候，她就盤算着該怎麼把剩下的1800張賣掉。
秦齊記得《泰坦尼克號》在電影院也就演了三個多月，但是那熱度可持續了好幾年都沒下去呢。
袁週一口氣堵在胸口下不去。
這2000張碟，她完全有信心賣掉。
於是心一橫，“我要200張。”
仇達文那邊週日時也已從京城回來。
“算你6塊一張，你今天要能把錢給我，今天就能發貨，三天就能到齊市。”
“行，你稍等我問下價格。”
他向來愛憎分明，從不畏懼強權，更別提一個小小的報社編輯。
袁週一番義正嚴辭的話，把於舟氣得快把一嘴銀牙咬碎，最後只能站起身扭頭走出了辦公室。
下午放學的時候，王月來學校找秦齊拿錢。
“你那裡碟還有的話, 能不能給我來100張的。”
不過這事跟她關係也不大，她現在腦子裡除了學習可就是賺錢的事。
……
“於霏霏媽媽，我確實只是一名普通教師，學校的象牙塔不光是保護老師的，也是保護學生的。
“姑娘，你買這麼多可別砸手裡了。”老闆好心提醒。
回去路上，秦齊就去銀行取了12000塊，等下午表姐過來拿錢。
下課的時候，她就找到肖琢、吳弋，讓他倆這週末跟自己去那邊賣貨。
最後想來想去，想到齊市農貿市場那裡的地下音像城。
回去之後，他就告訴於霏霏這個好消息。
要是一輩子待在食堂打飯，還真是能把人待傻了，幸好她是走出去了。
趁午休, 秦齊就去跨世紀收錢，老闆激動萬分地遞上了60塊錢。
顏仲明現在沒空去關心這些，他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鑑定結果什麼時候能出。
“那邊說是今天就會有結果，會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們的，具體時間沒有說。”仇達文認真說道。
顏仲明盯着眼前的電話機出神。
他不敢抱任何希望，只是希望得到一個宣判結果，也好斷了他這麼長久以來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