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他們造什麼反？”正在喝水的龍耀華一口噴了出來。
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樣一說。
404造反，造反的好處是什麼？
又不是偷偷地裝備了龐大的秘密軍隊。
特戰旅放在404旁邊，404的人除了供應裝備什麼的，除了派出技術人員獲得試驗數據，其他什麼都沒有管。
“有着國防科工委，有着總裝備部，他們還搞個什麼聯合會，這不是想要架空我們？”李明山真的被氣得不行了。
404這樣搞，不是要架空他們是什麼？
這是變相地指責他們的無能！
如何能不火大？
龍耀華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李明山，頓時就笑了。
“虧得你還笑得出來，我們倒無所謂，這些事情該你們部門管。”
“這其實是一件好事情。”龍耀華沒有一點憤怒，見李明山露出不解，對他問道，“你說，目前我們的工作，是否能很好地開展？每次下達任務，各個單位都是各種理由，述說他們的困難，對吧？”
“正常啊，誰都希望多要點經費！”李明山點頭。
事實卻是如此。
軍工系統的日子都不好過，誰都希望獲得更多的項目跟經費。
看着龍耀華，不知道他有什麼看法。
“404跟他們聯合起來，大家是因爲利益而合作，要想獲得更多的利益，得到更大的好處，他們就必須自己去解決問題。如果所有單位都如同原來那樣，把問題丟出來，問上級要，你覺得鄭宇成跟謝凱那兩隻狐狸會讓他們繼續留在裡面佔便宜？”龍耀華再次端起了杯子，輕輕喝了一口。
他的神態很輕鬆。
“尤其是謝凱那小狐狸，更沒有可能。鄭宇成那老狐狸向來只有佔別人便宜的。”
李明山跟鄭宇成打了太多次交道了。
爲了要好處，可以在他們面前拍桌子，撒潑打滾耍無賴，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
如果要讓他們吃點虧，那手段更加激烈。
謝凱那小子不會耍賴，但是各種手段，完全是殺人不見血。
“所以，他們以利益爲合作的基礎，大家都有困難，各自去解決困難，要不然，機會就給了別人。在這樣的競爭機制下，發展反而會更快……”龍耀華很明白謝凱他們的想法。
只是聽了個大概，就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了。
“爲了利益，他們肯定是優先解決聯合會的問題，我們的計劃都會受到嚴重影響。”李明山反駁着，“軍事科研單位，一旦以利益爲前提，所有的發展方向都會偏的。很多東西都是沒法投入市場的！”
軍事技術，爲了國防，很多在開發出來很多年都是屬於保密的。
絕對不可能爲了利益而投放到民用領域。
民用頂級技術，大多數都比軍用技術要滯後十年到十五年。
只有軍工技術繼續取得突破，纔會把更低的技術投放到民用，以此回收投資。
現在謝凱他們搞這個，所有軍事單位爲了利益，肯定會把一些國家禁止的技術給弄到民用領域。
“老夥計，你只是看到他們搞了這個技術聯合會會對我們工作造成的影響，卻沒有看到有些我們都無法解決的好處。”龍耀華搖了搖頭。“404之前可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現在這樣一搞，所有單位都會跟着他們一起快速發展技術，配套就這樣跟上來了。遠比之前他們一家去發展，然後再投資各個技術基礎領域要好很多不是？這也算是響應了先發展起來的帶動後發展起來的。”
李明山無奈苦笑。
他不是想不到有好處，而是他擔心技術泄密，甚至擔心軍方的技術研發進度被延緩。
404確實是改革開放中先發展起來的單位，先富裕，然後帶動更多單位富裕起來。
“他們只是軍工技術聯合會，404的人自己心中有數……”
“有數？他們有個什麼數？賣出去的裝備比國內裝備的都好！原來說超-7B不賣出去，留給空軍，現在呢？”
一說到這個，李明山更是火大。
404的人，可不管什麼技術保密不保密。
“他們手中不是一直留着最好的？”龍耀華眉頭一挑，輕鬆地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其實也嘆了一口氣。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
“如果他們真的沒有數，你以爲大東風他們不會繼續賣？那東西才值錢。”見李明山還是不解，龍耀華繼續解釋。
李明山也知道這些事情，心中怎麼都覺得不是味兒。
“至少，他們應該向我們解釋！”
“喲，兩位首長都在啊。”李明山的話剛結束，謝凱跟鄭宇成兩人就從門口進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鄭宇成直接就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謝凱也是一點不見外，從旁邊茶架上，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你別動，那是今年的龍井，我這裡也就分到二兩……”
龍耀華頓時激動了。
這一老一小，每次來，都如同是土匪進村。
“首長，這都已經九月了，再等一陣，綠茶就不好喝了……”謝凱厚着臉皮說道。
也不管大佬臉色難看，直接就跑到茶几上泡茶。
“你別用鮮開水啊，水溫太高，傷着茶了……”龍耀華見謝凱直接用滾筒的開水沖茶，更是肉痛的不行。
暴殄天物啊！
綠茶，得用溫度低一點的水泡，才能喝出裡面的鮮味跟最好的茶香。
謝凱纔沒有管那麼多。
“行了，你們不是在折騰什麼軍工技術聯合會麼？”龍耀華懶得去糾正謝凱，直接問他們的來意。
李明山一直陰沉着臉，也不理會他們，如同沒看到兩人進來。
鄭宇成咧嘴一笑，“這不是來向首長彙報麼？各種技術項目管理什麼的，我們自己都缺人……”
聽到這話，李明山頓時坐直了。
他就擔心404想要架空他們呢，沒想到對方居然主動上門來了。
“你們單位見的合作，我們插手，不太合適吧？”
“首長，有主管軍事工業的單位的人進來，對於內部情況也容易把控不是？”鄭宇成看了一眼了李明山，沒有理會他。
謝凱泡好了茶，嚐了一口，整個身體一個哆嗦。
“媽呀，這玩意兒太澀了……”
鮮開水泡綠茶，如何能不澀？
“首長，這事情，不是我們之前不彙報，也是臨時想起的，要拿下這個項目，僅僅靠着我們一家，即使有上級的支持，也不夠啊。各個單位雖然錢不多，但是集中起來……”謝凱見龍耀華沒有理自己，趕緊解釋。
當即把在秦飛遇到的情況說了。
西飛當時也在場，而且西飛願意出錢。
“西飛那邊不是隨時都在哭窮，說沒錢，希望多批一點？”李明山終於忍不住了。
西飛要錢，還不能不給。
八十年代的幾場戰爭，尤其是英阿馬島戰爭，空中加油機的作用，體現得淋漓精緻；黃金峽谷的空戰，同樣也是如此……
西飛搞加油機，搞海軍航空部隊需要的殲轟機，不給錢不行。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可以讓大家一起來，畢竟引進技術，也不是一家單位就能消化完成的。”鄭宇成沒有理會李明山。
這種事情，他們怎麼回答？
大家怎麼回事兒，都是心知肚明。
鄭宇成瞧不上國內同行，也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
404從來都不需要上級的經費，而且小日子過得比誰都更好。
“首長，有些事情，官方來，需要的流程太多，我們這樣由各個單位自己組織的聯合會，很多事情也就變得容易。在整個技術聯合會中，採用競爭機制，不斷地淘汰，跟不上腳步的，肯定會被趕出去。誰出力更多，誰就能分到更多的合作任務……”
謝凱把技術聯合會的運作詳細作出瞭解釋。
成立這個聯合會，並不是他們想要如同國防科工委等部門那樣的權利，而是他們需要別人跟上他們的發展腳步，以此來促進同行對他們的配套。
“所以這事情，還是需要國防科工委跟總裝這邊出一些人來協調……”鄭宇成見李明山臉色不再陰沉，說出了目的。
龍耀華看着他們，“要不直接歸咱們國防科工委管理？”
“首長，聯合會屬於自發組織，一旦由國防科工委或總裝管理，就失去了靈活性。”謝凱搖頭。“比如這次，按照我們的計劃，不僅是航空加入，陸軍裝備、海軍裝備、航天系統同樣也加入進來，很多的技術都是各方都要用的。大家既然能得到巨大的好處，自然也需要付出……”
謝凱的意思很明顯，要是國防科工委管理，各個加入的單位會擔心要不到經費而影響到他們出錢出力。
“這事情確實不適合我們來，不過，這麼多錢，他們能拿出來？”李明山有些擔憂。
有些單位即使日子好過，也拿不出太多錢的。
可眼前的狀況，他們不加入進來，又會失去很多機會。
“沒錢就別跟着我們玩兒就是了。這世界不可能只拿好處不付出。大家一起聯合起來，500億根本不是事兒。”鄭宇成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沒錢，別跟着玩兒。
“三天後，我們將會跟所有願意加入聯合會的軍工單位在首都討論如何合作……”謝凱突然轉換了話題。
他們在等龍耀華跟李明山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