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凱越說越興奮。
59坦克的魔改，是整個世界上坦克魔改最多的。
謝建國一開始還很認真地聽着，不時拿起筆，在隨身攜帶的工作筆記本上記錄着，讓謝凱更興奮。
這讓原本從來沒有得到過父親肯定的謝凱如何不興奮。
一說開，就收不住了，謝建國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
“……以59坦克底盤爲基礎，可以開發自走火炮，改成雙37高炮，雙57高炮……”
“咳咳，謝凱，說火控系統呢……”見兒子唾沫橫飛，謝建國不得不打斷他的臆想。
“額……爸，我們是說火控系統啊。”
“你說的這些用59坦克技術爲基礎的各種改型，跟火控沒關係吧？”謝建國有些懷疑兒子究竟是聰明還是傻。
謝凱搖頭，“爸，這關係大着呢。除了627廠跟中條山的541坦克基地，咱這也有全套的59坦克生產技術跟生產能力！難道您忘記了？”
這座基地的作用，不僅僅是研究，還有一個重要功能就是戰備！
中蘇關係交惡後，國家開始建設三線工程，404基地，最開始是北邊玉門境內中核404廠的備份，畢竟那裡是蘇聯人幫着建設，瞭解情況。
兩家關係不好了，蘇聯老大哥還想動手欺負人，在這大西北，從其他地方運輸裝備路途太遠。何況整個北方都是他們的攻擊區域。
後來首長們一合計，得，反正一頭羊是趕，一羣羊也是趕，祁連山那麼大，還處於荒漠中，蘇聯人入侵了也不容易找到，乾脆就搞大點。
蘇聯真入侵了，在大西北就能生產重型武器裝備……
如果不是爲了在戰爭時期生產坦克，紅旗機械廠的規模也不可能如此大。
謝建國對於兒子天馬行空的想法，目瞪口呆。
“我說你們就不困？明天討論不行？也不看看幾點了，再等會兒起牀號都得吹響了……”柳旭早睡了，這會兒起來喝水，見父子兩還在討論。
“你先睡。”謝建國對柳旭說道，然後問謝凱，“還是先說說用坦克底盤搞挖機的事情吧。咱們基地儲備了兩百多個底盤呢，你可別爲了炫耀說出去。”
兒子說火控系統的事情扯得太遠，謝建國覺得還是先搞定眼前的事。
“有啥好炫耀的，大多數人都知道，就藏在基地西邊那片沙棗樹林下的地洞裡……”謝凱撇嘴說道。
坦克底盤畢竟不是武器裝備，一般人也不知道幹什麼的。
沒有誰能搬得動，也不怕被偷走。
守衛部隊都沒有。
中蘇關係最緊張的時候，隔三差五就運一批底盤過來，存到地下廠庫，只要經過一些精加工，就能進行裝配，坦克炮基地裡面也有儲備。
只要中蘇開戰，基地很快就能裝配出幾百輛坦克支援前線。
謝凱他們小時候經常跑那邊玩兒。
謝建國更是詫異，他還以爲特別保密呢。
“其實就是知道基地有那玩意兒，所以我才說可以搞挖掘機。挖掘機沒有坦克那麼複雜，不需要裝甲，也不需要坦克炮。坦克發動機在旋轉部分下面，把上面炮塔拆除，護甲全部不要，在原本炮塔的部分，加上駕駛艙跟挖掘機的旋轉鏟臂就ok……”
59坦克改挖掘機，有着成熟的方案，根本不需要謝凱去考慮。
當然，面對他爹，他肯定不能這樣說。
這都變成了他的想法。
“可坦克底盤是軍用，跟市面上的進口挖掘機可不一樣。”謝建國腦海中不斷地出現把59坦克炮塔拆除，然後加上駕駛艙跟工作的懸臂的模樣。
怎麼想，怎麼覺得怪異。
何況，坦克底盤屬於軍用物資，搞出來軍方是否會同意都不一定，這可能會涉密。
而跟其他挖掘機底盤不同，這就使得別人不一定會接受。
“爸啊，您這不能這樣想。底盤是軍用的，生產坦克屬於軍用；用來生產民品，這難道還是軍用？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軍工，就是質量的保證！爲什麼國內的人願意使用價格更高的進口挖掘機，而不用國產的？質量不行！效率不行！”謝凱對於老爹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
這就是脫離市場，不瞭解市場的悲哀。
整個基地裡面，對於外面市場瞭解的人，估計一個都找不出來。
不像別的國營單位或者軍轉民單位，可以派人到處考察。
404太封閉了。
謝凱清楚，整個基地上下，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接受脫離國防科技工作者的序列。
這裡是東風城！
創造了無數奇蹟的東風城。
“何況，搞出來了，咱們根本就不需要賣給民間用戶。咱們軍方不是有着工程部隊？工程部隊不是分爲基建，水電等？他們可是搞建設的，對於這樣的產品需求量大啊！”謝凱從一開始準備搞這個，就是準備打工程兵部隊訂單的注意。
“也是，他們算是咱們軍隊中最有錢的部隊了。”謝建國點了點頭。
這些工程兵隊伍，雖然說是軍事化管理，但是也可以說是企業。
經濟上獨立覈算，自負盈虧。
從改革開放開始，國內就大搞基礎建設，這些隊伍可以說是軍隊中最爲有錢的部隊了。
“哪個當兵的不想扛槍不想開坦克？咱們這雖然只是挖掘機，底盤，負重輪，發動機可都跟59沒區別……工程兵們會不喜歡？”謝凱得意地笑着。
有錢，有需求，自然不怕工程部隊不買。
謝建國不停點頭，稱讚兒子的眼光獨到，這也算是軍品了。
他還是喜歡搞軍品，雖然不是打仗用的。
這樣一來，其他同志的牴觸情緒也會降低。總不能歧視工程兵部隊不是部隊吧？
“其實，搞挖掘機，咱們需要做的工作最少，技術難度也更小，很快就能取得成果。最難的就是液壓系統。我在滬市的時候，觀察過最前面的挖鬥，需要把發動機的動力轉換成液壓力，作用到挖鬥邊緣的齒根部分……爸，你把畫圖紙拿幾張出來，這沒圖不好解釋……”謝凱繼續給老爹分析着。
讓老爹弄明白，就可以安排給其他人搞。
總工程師嘛，主要就是負責總體控制，技術指導等，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爲，還不得忙死？
謝建國拿出幾張a3的繪圖紙，把茶几騰空，放在上面，遞了一支2b鉛筆給謝凱。
謝凱抓着鉛筆，直接畫了挖機大臂，小臂，以及上面的液壓支撐杆草圖，再畫個挖鬥就完事兒。
能看明白就好。
“這是挖機工作部分結構。您看，這是大臂部分，液壓支撐杆縮回來，大臂就垂下，伸出來，就立起來。整個工作部分的最大受力部分就是這……”
“這是小臂部分，縮回來，就把小臂拉着往外張開……然後伸出來，小臂在液壓支架的帶動下，就往內縮……”
“剷鬥靠着小臂上的液壓支架帶動，挖掘力，也是由液壓力決定。”
謝凱指着草圖上的各個部分，不斷地給老爹解釋。
謝建國沒見過挖掘機，謝凱指着圖給他一說，便明白了。
“液壓部分的設計，確實是難題。”謝建國點了點頭，希望兒子告訴自己如何計算。
謝凱看着老爹期待的眼神，直接翻了個白眼，“爸，如何計算我也不知道，不然哪裡還需要技術員？”
“對了，還有操作系統。這跟坦克不一樣，得增加控制鏟臂的裝置……”謝凱說完，打了個哈切。
擡頭往牆上的掛鐘一看，居然五點了。
“爸，我扛不住，得睡了。您也別琢磨了，明天組織人開會討論，反正挖機的結構就這樣，不復雜。液壓系統的研究，對後面搞礦山機械的液壓與支架系統也有好處，甚至，也能用到坦克的炮穩系統中……”謝凱清楚，未來的液壓系統會有多重要。
幾乎深入到所有自動化領域裡面。
紅旗機械廠技術實力不差，往這方面努力，積累豐富的經驗，後面的路纔會寬廣。
“別急着睡，說說這坦克下面的駕駛艙，戰鬥艙怎麼處理啊！”謝建國有些迷茫。“如果只保留髮動機部分，這上面的旋轉部分就不好安置了。而不去掉，會造成泄密……”
謝凱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這幾天白菜的事情，以及他想着如何讓自己的產業更安全，根本沒睡好。
老爹經常熬夜加班搞習慣了，連續幾天不睡覺都能堅持，可他不行。
加上身體還在發育，對於睡眠需求更高。
“爸啊，工程兵部隊怎麼會泄密？再說了，坦克底盤只是一個底盤，也就兩邊的輪子加上一個板子，多餘部分去掉就好了嘛。實在不行，把發動機放到迴轉齒輪上面。不過那樣我估計工程兵們不會喜歡的……當然，坦克炮跟炮塔，十多噸，迴轉齒輪都能帶動呢……”謝凱眯着眼睛往房間走。
謝建國聽到這話，猛地一拍腦袋。
確實如此，發動機裝上面就行了。
不過旋即一想，謝凱說的沒錯，要是裝到上面工程部隊不要了，這不是白忙活？
“別急，再問個問題……”他一把拉住了謝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