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這麼晚打擾你們，實在不好意思。白天你們又忙……”柳旭剛開門，一個手中提着個白色布袋的微胖女人便擠了進來，不等柳旭反應，自己把門關上了。
謝凱看到這女人，心中不由鄙視。
女人可是老孃吵架仇人中的前三甲，住在二樓。
“劉藝，你來幹什麼？”柳旭沒給好臉色。
劉藝陪着笑，對柳旭說道，“柳姐，我這人沒讀什麼書，以前不懂事，我們家老王沒少罵我……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布袋往茶几放。
看到茶几上的菸酒茶，臉色變了一下，咬着牙把手中的布袋子放到茶几上。
“劉藝，你是爲你家老王來的吧？”謝建國冷臉看着劉藝，“東西帶回去，工作上的事情，我說了也不算。”
劉藝尷尬地笑着，“謝總，我這可不是爲老王來的。真心實意來向柳姐賠禮道歉，這點東西是爲了表示歉意……”
說完後，就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劉藝，東西拿走！”柳旭也反應過來，冷冰冰地說道。
劉藝的嘴巴沒把門的，估計明天整個單位就能知道，三天內能傳遍全城。
她不傻，跟劉藝吵了十多年的架，自然清楚對手是什麼樣的人，不是爲了她男人的工作調動，怎麼可能向她低頭。
“柳姐，我這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真的！這些年沒有少罵你，背後說你壞話……”劉藝聽到柳旭的話，笑不起來了，眼中開始升騰起霧水。
謝凱在一邊看着，感慨不已。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大家都是鄰居，吵架什麼的也是正常。牙齒跟舌頭那麼好，也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的。”柳旭說道，“東西拿回去吧。”
柳旭把茶几上劉藝送來的袋子直接塞到她手中，劉藝死活不肯收。
還說柳旭不收就是不肯原諒她什麼的。
“這些東西，明天老謝會帶到廠裡面還給趙寧。你不會是想要我當着整個院的人還你吧？”實在沒辦法，柳旭只能威脅。
當着整個院子的人還回去，劉藝會一點面子都沒有。
劉藝心中暗罵柳旭，老公剛掌權，就開始得瑟。
那桌上的好煙好酒都收了……
晚上她老公回來才知道，謝建國這個代理的紅旗機械廠總工，手中一個項目還沒完，馬上又弄另一個大項目，顯然是手中權力越來越大。
之前聽說謝建國代理總工，她還不以爲然，畢竟廠都要垮了。
她老公只是紅旗機械廠的一名普通技術人員，想要進挖掘機項目組，沒法開口。回來就把劉藝罵了一頓，要是劉藝跟柳旭關係好，讓柳旭幫着吹吹枕頭風，進項目部，獎金能高不少，說不定還能撈個官。
現在紅旗機械廠這狀況，工資最多一兩個月就會發。
破天荒地，劉藝沒跟老公對着罵，兩口子商量了一晚上，劉藝才下決心向柳旭低頭。
隨便提了兩瓶幾塊錢的酒，剛出門，就看到趙寧提着一個袋子在摟到徘徊，等趙寧走了纔上來。
“這人啊，呵呵……”柳旭看着劉藝離去，冷笑不已。
這些年，她沒少被劉藝欺負，一個書香門第有修養的女人，變成這樣，還不是被她們給害的？
劉藝是最先欺負她的。
“媽，現在您知道了吧？”謝凱嘆了口氣，“這也不能怪他們，誰都想要過更好的日子，這並沒有什麼錯。”
柳旭跟謝建國也是清楚兒子說的實話。
“老謝，明天把這東西到廠裡面，還給趙寧，不然傳出去不好聽。”柳旭開口說道。
謝建國點頭。
“對了，媽，我小舅這段時間有聯繫沒？在哪兒呢？”謝凱想着自己的事情，這搞得都忘記了。
“死了！以後懶得管他！”柳旭一臉憤怒。
謝凱心中苦笑，小舅又幹啥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媽，我小舅之前說給我搞一些英語學習資料呢。高考中，英語可是佔不小的比例，雖然我跟着爸學了，會說，但是考試不是聽得懂，會說就行的啊。”謝凱清楚老孃的性格。
說學習，她不會阻止。
“你還指望他給你買學習資料，這半年一直在你姥姥家混吃等死，問我要了兩次錢了……”柳旭一說到弟弟，就是咬牙切齒，“我讓他來這邊，他好歹也是個知青，給他弄個臨時工身份，在家成天跟你大姨二姨還有舅媽幾人天天吵。你外婆都快被他氣死……”
“媽，外婆家電話號碼多少？我明天打個電話勸勸我小舅，整天這樣折騰也不是辦法啊。”謝凱心中隱隱有些沒底了。
小九本身就給他不靠譜的感覺，這整天在家混日子……
“也好，他兩感情好，說不定東盛就願意來這邊。”謝建國愁眉不展，往廠裡面安插人，這也涉及到原則問題。
可小舅子不安穩，柳旭這個一手帶大他的姐姐，自然得操心，他們家也不安。
“媽，房子你去看沒？”謝凱拿到了電話後，問着柳旭。
這都好些天了，鄭宇成是否讓管後勤的人把房子弄下來了，他一直也沒過問。
“給了，鑰匙在我這裡呢。”柳旭沒有得到房子的興奮感，平靜地說道。
謝凱有些疑惑，“媽，房子到手了，啥時候搬家？這裡不太合適。”
“我不想搬，那邊挺冷清的。跟那些當官的人也沒話說。雖然你媽在宿舍區敵人不少，但姐妹也不少不是？無聊了還能有人聊聊天。”柳旭落寞地說道。
謝凱不說話了。
那邊的房子，確實是如此。都是廠裡的管理人員，大家都裝出一副嚴肅正經的樣子，那些女人更是覺得她們高人一等。
“不搬就不搬吧，這邊其實也挺好。”謝建國對於這些，向來不追求。
幾人不再說話，各自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謝建國就帶着趙寧送來的菸酒，到了車間裡面，當着所有人的面，把東西還給了緊張的趙寧。
他清楚這樣幹會傷趙寧面子，不過也無奈。否則以後將會有更多人爲了進項目組送禮。
“趙寧，你的特長在於自動化電子控制系統，我們挖掘機現在主要是總成設計跟液壓方面，並不適合你的發展。後面有別的機會，我會向上級首長推薦你的。”謝建國怕趙寧多想，對着他說道。
自己手中的火控項目，倒是適合趙寧，不過是否會得到軍方批准，也是說不清楚。
除非基地有錢，自己搞這些項目。
“謝總，我……”滿臉通紅的趙寧不知所措，他送禮都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昨晚趁着大家都睡了，才敲門呢。
“你的技術好，無需擔心。”謝建國見周圍有不少技術員豎着耳朵在聽，大聲地說道，“咱們廠子以後情況會越來越好，項目也會越來越多，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說完後，便離開了精密加工車間的技術室，留下心思各異的衆人。
謝凱拿到外婆家的電話，早上沒有去學校，直接去了總部。
要往外面打電話，必須得總部才行。
各個分廠沒有能往外面打長途的電話。
“你小子怎麼這麼早跑我辦公室來了？”謝凱到鄭宇成辦公室的時候，鄭宇成正在開門。
“我這不是來向領導彙報學習嘛。”謝凱逐漸適應了重生者的身份，四十多歲的心理年齡讓他沉寂了下來。
不再如同剛開始重生時候的暴發戶性格。
“很不錯，雖然上課不是搞小動作就是睡覺，至少沒逃學曠課了……”鄭宇成的話讓謝凱尷尬不已。
“那個……”謝凱突然間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你小子，當着軍方首長的面就敢提各種條件，到我這裡，怎麼扭捏起來了？說吧，又要什麼？先說了，要錢沒有！”鄭宇成好奇，謝凱之前可不是這樣。
一想到謝凱可能是來要那剩下的八萬，當即就不停地搖頭。
要命都能給，就是要錢不行。
“領導，我不是來要錢的。之前那兩萬，你不是都讓我媽借了一萬八給學校發工資嘛……”不說錢還好，一說謝凱就來氣。
現在輪到鄭宇成尷尬了，勉強擠出笑容，“小同志啊，做人要講良心，我那可是爲了幫你，你想想，你得罪了所有老師，不用糖衣炮彈把他們打倒，你覺得以後還能好過？”
謝凱嘴角抽搐不已。
不要臉！
“拿人手短，吃人手軟。他們知道補發的工資是你傢俬人出的，對你自然也就不會那麼痛恨了不是？你得感謝我纔對！”
謝凱無語。
“行了，有什麼事趕緊說，一機部跟五機部的人到了，一會兒就去紅旗廠，要不你一起？”鄭宇成不知道這小子大清早來找自己幹什麼。
“領導，您說，如果基地有了經費，不用上級首長批准項目，自己搞怎麼樣？”謝凱問道。
“你不是清楚上級的政策？自主經營，自負盈虧。”鄭宇成不解地看着謝凱。
“如果軍事裝備項目呢？”謝凱偏着腦袋問鄭宇成。
鄭宇成頓時來了興趣，“來，進我辦公室，咱們好好聊聊這事情。軍備基地不搞軍事項目，跑去搞民品，實在是太掉份了。”
他巴不得整個基地從步槍到坦克，再到戰鬥機全部能生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