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6章 以退爲進

在程玉的周圍,不但有人監視她,並且在大營的四周也有重兵把守,進入都需要嚴格的核查,不過,要繞開這些,對於程玉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真正困難的是,要怎麼才能找回森林獸的老巢。

雖然上次森林獸送她出來的時候,並沒給她蒙上眼睛,她很清楚地知道方向。

可是,真當她進了森林要去尋找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森林可不比外面,在這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迷路,更不用說她只是走過一遍了。

程玉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辨認路途,少城主就跟在她的後面,幫着提行李,東張西望的,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

程玉看到他這樣,也沒說什麼,畢竟,這裡不是誰都有膽色進的,像少城主這樣已經算是好的了。

“師傅,還有多久會到?”少城主吞嚥了下,緊張地看着四周圍。

程玉看了下前方,“彆着急,若是沒走錯的話,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少城主聽了程玉的話,呵呵笑了兩聲,那笑聲比哭還難聽,“我一點都不着急,要是永遠不到纔好呢。”

程玉扭頭看他。

少城主忙改口,“我是說師傅,既然已經出來了,爲何還要再進去?即使那些森林獸不像外面說的那麼兇殘,可它們依舊很恐怖,想殺我們兩人的話,根本不費什麼吹灰之力。”

程玉知道,自己的行爲有多讓人想不明白,可是她又不能把自己的目的告訴他,只是說,“我沒能勸服你父親停手,可我也不能就這麼一聲不吭,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管怎麼說,我都應該給它們一個交代。”

“你傻不傻啊?”少城主氣急敗壞,“你這一去就是一個死,我要早知道這樣,我說什麼也不讓你來。”

程玉說,“不來的話,它們會更加憤怒,認爲我是在欺騙它們,來了,至少能讓它們相信,我做過努力了。”

少城主還是說,“我並沒看出來,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它們的怒氣會減少一點,在對待人類的問題上,或許會手下留情一點。”程玉轉頭看向他,“一旦真正開戰,不管是人類還是森林獸,都將死傷無數。”

少城主嘆了聲氣,“我知道,我雖然懂的不多,但我已經在慢慢接觸了,就比如上次的戰鬥,就有很多的士兵傷亡。”

程玉說,“森林獸,雖然沒有強大的人類武器,但是它們卻有強大的身體力量,動起怒來,會給人類帶來很大的傷亡,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它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你只要不招惹它們,它們應該也不會主動招惹你,比着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類,我覺得它們好多了,跟它們接觸時間長了,你或許會喜歡它們的。”

少城主拼命地搖頭,“無論接觸多久,我都喜歡不起來。”

“誰稀罕你的喜歡?”一道少年的聲音,突然從兩人的樹後傳來。

少城主嚇的忙躲到了程玉的背後。

程玉順着看過去,只見幾隻森林獸從林子裡悠悠走了出來。

看清走在前面的那兩頭,程玉不由喊了聲,“小雅?小鹿?”

“程玉,你怎麼來了?”小雅走過來說。

還沒等程玉回答,那個叫小鹿的森林獸,就衝程玉呲牙咧嘴了一番,“你竟還敢回來,是認爲我不敢吃你嗎?”

少城主一聽,忙抓緊了程玉的手臂。

程玉並沒被它嚇到,依舊鎮定地說,“我是來找你父王談談的,你若是把我吃掉,可就沒法給你父王交代了。”

“少拿我父王來壓我。”雖然嘴上不饒人,不過也沒對程玉做什麼,倒是一臉饞涎地望着少城主,“你不能吃,他總可以了吧?”

少城主嚇的手都僵硬了。

程玉一把推開湊上來的獸頭,“他也不行,他是少城主,你若是把他吃了,人類立馬就會打過來。”

“打過來就打過來,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我們森林獸還會怕人類不成?”小鹿拿鼻子噴了會兒氣,可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拿不懷好意的眼光瞅着少城主。

少城主被它瞅的面無血色。

過了一會兒,就聽它嘿嘿了兩聲,“我明白了,你是把他送過來給我們當人質的?”

小雅也興奮地湊了過來,“我當初就是這麼想的,沒想到你也用了我這一招,可見我當初是沒有錯的,有了他,那人類還不乖乖地聽我們的,我可是聽說了,那個人類的城主,就這麼一個兒子,死了就後繼無人了。”

“師傅?”少城主臉色慘白地瞅着程玉。

程玉搖頭嘆氣,“別聽它們瞎說。”

少城主大大鬆了口氣,一臉我就知道師傅不會那樣對我的模樣。

這時的那兄弟兩卻不滿意了,質問程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玉一字一句地說,“意思就是,我和他都不是給你們吃的,也不是給你們當人質的,我來是有事找你們父王談。”

兄弟兩聽了,無比失望。

小鹿卻不甘心地盯着少城主,“你的塊頭比她大多了,吃起來,應該很好吃。”

少城主慘白着臉,忙說,“塊頭大未必就好吃。”

程玉無奈地把小鹿又湊過來的頭給扒拉開,對少城主介紹道,“這是小雅,這是小鹿,父親是森林獸王,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至於誰大誰小,似乎連他們的父母也不知道,你不用擔心,別看它們表現的很兇,其實,沒有它們父親的話,它們是不敢對你做什麼的。”

“誰說我不敢?”小鹿顯然不愛聽這話。

“你敢,你敢,行了吧。”程玉再一次推開它的頭,對一旁的小雅說,“這一次我是真的有事找你父親,不過這次來,我還給你們帶了禮物。”

程玉邊說邊從少城主身上接過行李,給它們拿禮物。

少城主雖說背了一路,可並不知道里面背的是什麼,也一眼不眨地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其實,裡面都是一些玩具,這是程玉來之前特意做的準備,有她自己做的,也有些是讓大祭司幫忙做的。

家裡就有幾隻獸,對於它們的喜好,她也是瞭解一些的,喜歡好玩的東西,比如樑午和大麥,不但喜歡亮晶晶的金銀珠寶,還喜歡玩具,光是製作的機器人都能堆滿好幾間房。

小雅和小鹿兩兄弟看到程玉給它們帶來的東西,果然眼睛發亮,顯然是喜歡的,有了這些,那個叫小鹿的森林獸,對他們說話雖然依舊沒好氣,可卻再也沒對兩人流口水了。

少城主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張大着嘴巴,“原來它們這麼好哄?師傅你可真有一套。”忍不住衝程玉豎大拇指。

程玉卻不領他的情,“剛纔你可是還認爲我是拿你來當人質的?”

少城主撓着頭,嘿嘿笑了起來,“我那也不是被嚇的嗎?其實我是知道的,師傅那麼疼我,是不會害我的。”

程玉看他這樣信任自己,又不禁嘆了口氣,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其實你應該多幾分戒心,你以爲別人是在疼你,未必就是真的疼你。”

少城主一臉的茫然,“你這話是說你對我不是真心的?這怎麼可能?你爲了救我可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的?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你的,別說你拿我當人質,你就要我的命我都不會怪你的,反正我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我唯一遺憾的就是……”

“我不是在說我,我說的是別人,要你多幾分小心,算了,不說這個了。”沒確鑿的證據,只有懷疑,程玉也不好跟他說什麼,就轉移話題,“你剛纔說你遺憾什麼?”

少城主看了她一眼,然後垂下了頭,情緒不高地說,“沒什麼。”

“怎麼說話還說一半留一半呢?”程玉掃了他一眼,“說說,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的。”

少城主猛地擡頭看她,好一會兒,才說,“你要是沒成親的話,我就能以身相許了。”

程玉正拿着水壺喝水呢,聽到這裡,差點沒被嗆死。

“你小心點。”少城主忙給她拍背。

程玉擋開他的手,“你都要以身相許了,我能小心得了嗎我?”橫了他一眼,“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何況我還是你師傅。”

“誰說我開玩笑了?”少城主的少爺氣上來了,“你要是沒成親,我鐵定是要娶你當我少城主夫人的。”

“瞎激動什麼。”程玉說,“動不動就以身相許,感情就那麼不值錢嗎?你的心意我領了,別說我成親了,就是我沒成親,你也不需要這樣,這成親,是需要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的。”

“師傅,你這是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少城主突然說。

程玉傻那兒了,“……”

少城主又說,“我難道就是一個爲了報恩隨便以身相許的人?報恩的方法有許多種,我若不是對師傅有情,又豈會以身相許?只怕我想以身相許,師傅也未必看得上。”

程玉愣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這位公子爺近來有些怪,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這樣想的話,那他以前的奇怪行爲倒是說的通了。

少城主見她不發一言,就說,“師傅,難道你就不說些什麼嗎?”

“說,說什麼?”程玉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哦,對了,你說這一切的前提是我沒成親,可我已經成親了,所以你說的這一切並不存在,對於不存在的事情,我沒法發表意見。”

程玉明顯是在打馬虎眼,少城主自然也是看的出來的,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又不死心地問,“你說你跟家裡人走散了,若是一輩子都找不見,難不成你這一輩子都打算一個人過?”

程玉聽到這話,很不高興,剜了他好幾眼,“有你這麼咒人的嗎?你這是在咒我孤獨終老嗎?”

“你別生氣,是我說錯了,我只是想說,你其實不用孤獨終老的,我可以……”

程玉打斷他的話,“我當然不會孤獨終老了,我很快就會找到他們的。”

少城主神情落寞,不再吭聲了。

程玉看他這樣,也不禁嘆了聲氣,心說,這叫什麼事啊?!

再次來到森林獸老巢,見森林獸王的時候,依舊還是原來那個地方,周圍也依舊圍了上萬頭的森林獸,密密麻麻的,猶如到了白茫茫的雪海。

少城主第一次見到這陣勢,臉上嚇的毫無血色,亦步亦趨地跟在程玉的身旁。

森林獸王,依舊高高地站在那個平臺上,無比威嚴。

“這麼快就回來了,難不成是完成了任務?”森林獸王緊盯着程玉。

程玉吞嚥了下,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有,我已經盡力說服了,只是他們似乎並沒聽進去我的話,我來是領罪的。”

這是程玉一早就想好的,以退爲進。

少城主着急地想說什麼,程玉卻用眼神制止了,她不是不害怕,她只是在賭森林獸是一羣高傲的族類,它們更厭惡的是欺騙。

“當真如此?”森林獸王猛地一躍,從平臺上跳下,圍着她轉了一圈,偉岸的身軀,一張嘴,就能把她吞進肚子裡。

程玉逼迫着自己直視它的視線,“我人不是已經在這兒了嗎?”

森林獸突然對她就是一通嘶吼,吼聲震天,使得程玉幾乎站不住腳,不過,她還是拼命站直身子。

“父王。”小雅和小鹿兄弟兩,幾乎異口同聲地叫出了聲。

森林獸王扭頭盯着小鹿,“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吃她嗎?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程玉心裡跳的猶如擂鼓,不過還是拼命保持鎮靜。

只見小鹿先是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遲疑了起來,“我是想吃來着,不過,她不像外面那些虛僞的人那麼討厭,等她變得討厭的時候,我再吃她算了。”

程玉鬆了口氣,心說,自己帶來的玩具,還是起點作用的。

森林獸王又盯着她饒了一圈,“我兒的說的沒錯,你的確跟外面的人類不一樣,雖說你沒能完成任務,但至少你敢回來承擔,人類中,能像你這麼有勇氣的,應該沒幾個,既然都這樣了,我再吃了你,又跟你們虛僞的人類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裡,程玉的一顆心才慢慢地回到胸腔,她的身上更是出了一身的汗。

能矇混過關,本該是高興的事,只是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爲此刻此刻,她就是森林獸往口中那個虛僞狡詐的人類。

“不過,你們卻也不能再離開了。”森林獸王跳回平臺,再次發話。

少城主叫道,“這怎麼行?不讓我們離開,這跟殺了我們有什麼區別?”

森林獸王不容置疑地說,“大戰在即,而你們知道的太多了,戰爭什麼時候結束,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少城主還想說什麼,可森林獸王,早已轉身離開了。

少城主愁眉苦臉地向程玉抱怨。

程玉也裝模作樣跟着抱怨了幾句,其實,她的心裡早激動地不行了,她正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森林獸,讓她留下呢,沒想到森林獸王卻直接把他們扣押了下來,這可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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