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股暖陽般的氣息薰得她好暈。
尤其是她都好長時間沒睡覺了。
好想睡覺,好睏。
唐亦東看她安靜的在他圈起來的懷裡,沒有像剛纔一樣故意裝傻了。
還像是努力的剋制她自己不抱着自己的腰一樣。
緊緊抿着小小的菱脣。
心裡的火氣也消了不少。
“喬綰心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他臨終把喬綰心託付給我,希望我能照顧她並且娶她”。
唐亦東的聲音沉了很多,顯然他並不想提起那位去世的弟弟。
不過卻是解釋了。
蘇筠一個激靈從困中清醒了過來。
她記得七夜說,喬綰心是他的女朋友,並且蘇筠早就知道七夜的人格是屬於一個過世的人。
而此時唐亦東說的這些都完全符合。
那就是七夜原本生前是唐亦東的弟弟!
“你是不是對你弟弟之前管束的很嚴厲?
是不是他笑起來很溫暖清澈的樣子?和你完全不一樣的?
是不是很陽光開朗又有時有點孩子氣的小壞,但是心地很善良?”
蘇筠連着問了幾個是不是,着急確定七夜的身份。
只有知道了七夜生前是誰,她纔有可能進一步清楚爲什麼這個人會變身成七夜。
卻看到這幾個問題一問,唐亦東剛纔已經變得緩和下來的冷峻臉龐。
一下就完全變成了冷如遙遠山雪般不可觸摸。
是不同於剛纔任何一種的冷淡。
此時看着蘇筠真的是像看一個毫無干系的陌生人。
似乎是不再想跟蘇筠繼續下去這場談話。
唐亦東掏出電話來:“送件襯衫過來。
對,衛生間這裡”。
不到五分鐘,範閒之從隔板外遞進一件只在袖口和第一顆襟口領子處有精緻繡花暗紋,其他地方無一標誌的白襯衫。
唐亦東也不理會旁邊站着的蘇筠,慢條斯理的把襯衫釦子都繫上。
蘇筠恍惚覺得此時的唐亦東就像是第一次她在夢裡見到的那個酒店裡朦朧天光背後窗簾處的男人。
而自己就是被他輕輕一撥,重新變成了第一次見面毫無緊要的人。
打開隔板的門,唐亦東走了出去。
範閒之瞪圓着眼睛看着隨後走出來的蘇筠。
什麼時候,一向不近女色的君彥變得這麼飢|渴難耐了?
居然在會所的衛生間裡對蘇家小公主這麼情不自禁,搞到襯衫都壞了?
再看蘇筠臉蛋紅撲撲的,眼睛水漾漾的。
一向理智不愛多說無關話的範閒之,忍不住八卦:“蘇妹妹跟君彥真是進展神速啊”。
臉上帶着取笑的神色。
蘇筠先是沒反應過來,然後想起剛纔的情形,唐亦東光着上|身讓人送襯衫過來。
又是在衛生間這樣的地方。
這的確會讓人想入非非。
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說,是因爲那精神病有潔癖,而自己故意把鼻涕蹭在他襯衫上嗎?
這樣損壞自己溫婉形象的話,蘇筠當然不會說。
臉蛋因爲自己剛纔故意撒潑的記憶而變得更紅了。
範閒之看到蘇筠這樣,只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心裡不禁咋舌。
君彥的品味怎麼會一下就跳躍成這樣?
看到蘇筠一身米分|嫩嫩的學生裝。
和喬綰心的大家閨秀大方高雅的形象,一個是靜姝的百合花。
這眼前的一位。
呃,呃,勉強算是很有前景的米分色小|花|苞|吧?
“三哥,你知道唐少將的弟弟嗎?”
範閒之先是故意取笑道:“剛纔都坦承相見了,蘇妹妹怎麼還喊君彥唐少將,這麼生疏的稱呼啊,多見外”。
接着意識到蘇筠問到的人,取笑輕鬆的神色就變得消失不見。
不確定的問:“你剛纔在君彥面前提起過亦南?”
七夜原來是叫唐亦南嗎?
蘇筠點頭。
範閒之看起來不是搞怪的人,卻把蘇筠前後左右看看。
然後故作驚呼的道:“你竟然毫髮無損?”
“不能在他面前提起他弟弟嗎?”
“他弟弟是怎麼去世的?”
範閒之看着她,“我現在知道爲什麼君彥在衛生間裡對你失控,卻剛纔又一副完全不想看到你的樣子了”。
“亦南是君彥的死穴,從小就是”。
“唐亦南是早產兒,只比我們小一歲,卻一直看起來像是小五六歲的模樣。
所以小的時候,唐老爺子訓練了他一個月,毫無進展,又加上唐奶奶和唐伯母心疼,訓練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蘇妹妹從小沒在家族裡長大,也許不知道我們這樣的家族裡,要求很嚴。
蘇家是書香門第,文人世家,蘇妹妹要是在蘇家長大,恐怕就要被要求學一些古時的琴棋書畫類的。
我們這樣的軍人家庭,從小不求舞刀弄棒,但是有個強健身體那是一定要的。
三歲起就開始跑圈,拉韌筋,練眼力。
因爲唐亦南的不爭氣,君彥嘴上不說,我們這些一起長大的都看在眼裡。
他把唐老爺子對唐亦南的那份要求,一起默默的都承受下來。
他的鍛鍊強度,小的時候,我們看着都替他累。
不瞞你,那時候,我們覺得最不幸的就是出生在自己這樣的家庭裡,最慶幸的就是沒有出生在唐家。
長大後的唐亦南我們見的少了,左右就是跟李家的那老四差不離的人物”。
和李子乾差不多?
蘇筠印象中的七夜不是那樣的。
“和李四像?不會吧,不是一個很樂觀開朗,又嫉惡如仇善良的男孩子嗎?”
範閒之奇怪的看着她。
“蘇妹妹認識亦南?
沒認錯人吧?
唐亦南雖然身體不好,但是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物,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孩子嘴特別甜,從唐家上上下下都喜歡他就能知道。
唐家大房和君彥這一房不和,卻也忍不住喜歡他。
唐老爺子因爲是個實事求是的軍人性格,所以對唐亦南一直是不冷不熱,沒有其他長輩那麼喜歡他。
我那時候和君彥在軍校,君彥每回放假回家的時候,唯一惦念的就是他弟弟。
他自然嘴上不會說,但是你作爲他未婚妻,大概也知道他不是個熱性子的人。
每回卻會想着給他弟弟帶上喜歡吃的或者玩的。
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們上大一的那個時候,剛出的一款遊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