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府裡,宇文修一個人喝着悶酒,家丁來報:“殿下,聽說宰相李纓帶了很大一筆賀禮前往上官家,祝賀上官無歡即將成爲太子妃。”
宇文修一愣:“這就拍上馬屁了?李纓這個傢伙,不是一直保持中立的嗎,這一回,還是選擇站在太子那邊?”
氣惱地揮了揮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一等!去請舉王殿下,本王與他有事相商。”
“這個……不行啊,殿下,皇上不是已經禁令兩位殿下私下往來了嗎?殿下不能擅自離開懷王府,舉王殿下也一樣不能離開舉王府啊!”家丁小聲提醒。
宇文修愣了愣,氣惱地將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咆哮道:“父皇爲什麼要這樣待我!我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能見,也不准我離開王府,難道是想讓我悶死在府中不成!”
家丁嚇得縮起了脖子,宇文修看了他一眼,吼道:“滾下去!”
“是是!”家丁嚇得屁滾尿流。
“哎,殿下,這是怎麼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宇文修回頭一看,原來是他最寵愛的小妾嬋娥。嬋娥十分貌美,且還頗爲擅長琴棋書畫,曾是長安名妓,醉紅樓的頭牌,被他看上,用重金爲她贖了身,安置在懷王府中。
一見到嬋娥,宇文修的怒火就消去了一大半,他伸手摟住嫋嫋婷婷來到身邊的嬋娥:“你怎麼來了?”
嬋娥展顏一笑:“聽說殿下一個人一個人喝着悶酒,不許任何人打擾,嬋娥擔心殿下有什麼事情想不開,所以在後面暗中守着殿下。剛纔聽到殿下發怒,一着急就出來了,殿下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宇文修攬着嬋娥坐下,嘆息道:“上一次也不知道是誰在害我,讓我和舉王都在父皇面前出醜,如今父皇將我們禁足在府中,哪兒也不許去,還不許我們私下相見。過兩天就是太子的大婚之日了,照這種情形來看,我想復辟太子之位是萬沒有可能了!”
“誰說沒有可能了?”嬋娥問。
宇文修一愣:“還有可能?你有什麼看法?”
嬋娥含着笑,玉手輕展,將面前的酒杯斟滿,輕輕地舉到宇文修面前,笑意盈盈地說道:“前天晚上到天興宮捉姦之事,確實事出突然,如今想來十分蹊蹺,說不定是太子故意設計,想讓殿下和舉王殿下在皇上面前出醜,好讓皇上厭惡殿下和舉王殿下。結果,兩位殿下果然受罰,還被禁止往來,殿下試想一想,這件事情裡誰是最得益的人?”
宇文修憤憤地道:“當然是太子!我和舉王不能擅自出府,更不能相互往來,這正好稱了太子的心,如了太子的意了!沒有人阻擋他了,一旦父皇駕崩,他就能順理成章登上皇位!”
嬋娥笑道:“這可不是嗎?既然如此,今後殿下就更要謹慎小心了!”
宇文修嘆了口氣:“我哪兒也去不了,本來擁護我的臣子想必也要倒戈相向了,還能怎樣?”
嬋娥輕笑:“那倒未必!殿下無須如此灰心泄氣,只要太子還沒登基,
事情就一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宇文修驚訝地望着嬋娥:“怎麼?”
娥嬋笑着輕撫了宇文修一下:“殿下忘啦?前天晚上,嬋娥才說過,太子能當上太子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當上太子又未必能當上皇上。等到皇上駕崩之後,殿下就派人殺了太子,那皇位不就還是殿下的嗎?”
宇文修望着嬋娥,不由眼前一亮,一把擁緊嬋娥,哈哈大笑:“嬋娥,你這個主意好!等我坐上皇位,我一定封你爲皇后,讓你母儀天下!”
嬋娥抿嘴笑道:“真的嗎?那懷王妃怎麼辦?”
宇文修不屑地說:“懷王妃不愛親近我,我還不愛親近她呢!如今她爹竟然還與上官家親近,搞不好他們還想聯手對付我!我遲早會殺了這個女人,讓她爹知道,與我宇文修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殿下要殺懷王妃嗎?”嬋娥有些詫異,“懷王妃雖然不與殿下親近,但倒也未曾阻撓過殿下的大事,也不曾作難過我們這些側室,殿下若要殺懷王妃,嬋娥心中有些不忍。”
宇文修哈哈大笑,摟緊嬋娥親了一口,說道:“想不到你還對她懷有如此善心,實在難得!那就不殺她,將她廢爲庶人便是了!”
長廊外,懷王妃李靜姝含淚默默地轉過了身,低頭朝後堂轉身回去了。貼身丫鬟玉墨跟在李靜姝身後,一副緊張難過的樣子。
回到了自己的房裡,李靜姝默默地倚桌坐了下來,眼裡猶自淚光隱現。
玉墨難過地望着李靜姝:“小姐,懷王的心這麼狠,小姐再在懷王府呆下去,只怕遲早連命都沒了!”
李靜姝嘆了口氣:“那又能怎樣?我是懷王府的王妃,生死都只能屬於懷王府,難道我還能有別的路可走嗎?”
“咱們還是求老爺想想辦法吧!”玉墨說,“是因爲老爺與上官將軍走得近,懷王殿下才會對小姐起了殺心,要救小姐,只有老爺了!”
李靜姝長長地嘆了口氣:“爹爹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他要做什麼事,自有他自己的打算。我怎麼能左右他的選擇呢?懷王不安分,一心想當皇帝,我都不想與懷王同流合污,難道卻要去逼我爹來幫他嗎?”
“懷王若是當了皇帝,老爺可就是國丈呀!”玉墨提醒。
李靜姝蹙着眉:“你剛纔沒聽到嗎?懷王若當了皇帝,會立嬋娥爲後,國丈怎麼可能輪得到我爹來當?你也應該知道,我爹並不是那種貪戀權勢的人。”
“這……”玉墨一時語結,是啊,剛纔懷王與嬋娥的對話,她和小姐兩人聽得分外清楚,懷王對小姐的態度可真令人心寒呀!
李靜姝說:“再說了,審時度勢便可看出,懷王的陰謀是不可能得逞的。皇上早已經對他失望,心裡屬意太子宇文雋,太子也不是個廢物,怎可能輕易讓懷王奪走皇位呢?所以,你就不要瞎出什麼主意了!”
玉墨趕緊低下頭:“是,小姐,玉墨知道錯了。”
懷王的處境不妙,只怕他心情不好便會拿她出氣,難保什麼時候自己就死在懷王府了。此時,李靜姝真想回家
一趟,看看自己的父母家人。
“玉墨,你隨我回一趟相府吧!”李靜姝說道,“收拾兩套換洗衣裳。”
“小姐這是……”玉墨有些不解。
李靜姝說道:“懷王被禁足,我沒有被禁足。”
玉墨高興地說:“好的,小姐,我馬上去收拾!”
懷王府門口,李靜姝被攔住了腳步。有皇宮的禁衛軍把守在門外,見李靜姝要出府,立刻攔住,義正辭嚴地道:“對不起,王妃殿下,皇上吩咐過,懷王殿下不得擅自離開王府……”
李靜姝從容地道:“皇上的命令只針對懷王殿下,不針對我吧?快放行。我要回孃家一趟。”
“這……”禁衛軍們面面相覷,然後閃開了身子。
李靜姝正要帶領玉墨走出府門,突聽身後一聲暴喝:“站住!”
那是宇文修的聲音。李靜姝吃了一驚,回過頭來,望着宇文修。宇文修陰沉着臉:“你要上哪兒去,王妃?”
玉墨慌忙行禮:“奴婢給殿下請安。”
宇文修並不理會玉墨,他陰着臉,盯着李靜姝:“你這是要上哪兒去,王妃殿下?”
李靜姝坦然道:“妾身想回相府一趟,還請殿下准許。”
宇文修冷笑道:“怎麼,見本王落難了,你便想與本王撇清關係,分道揚鑣?懷王妃,別忘了你的身份!生是我懷王府的人,死是我懷王府的鬼,你撇不清這個關係!”
說着,宇文修衝玉墨喝令道:“玉墨,還不快扶你家小姐回屋去,好好呆着,哪兒也不準去!”
玉墨緊張地看看李靜姝,李靜姝沉默不語,玉墨只得答道:“是,殿下。”
上官府裡,上官祈正與李纓喝茶閒聊,讓上官無歡在旁作陪。
這個宰相李纓與父親雖然少有私下來往,但在朝廷上,對許多事情的見解卻頗爲相近,算是惺惺相惜。兩人一文一武,精誠團結,一直令皇帝頗爲欣賞和欣慰。
現在,難得李纓爲了她的婚事特地前來道賀,父親讓她一旁作陪,上官無歡知道,父親這是在培養她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若能將李纓拉到自己的陣營,將來她纔好在朝政上最有力地幫助宇文雋。所謂夫榮妻貴,在上官祈看來,只有女婿的政權穩固,女兒的前途纔算光明一片。
前世的李纓也爲輔佐宇文雋出了很大的力,是一個一心只爲江山社稷着想的老臣,因此,上官無歡對他也頗覺親近,很有好感。
喜事當前,不談國事。李纓大讚了上官無歡一番,言辭頗爲誠懇,上官無歡含笑道:“無歡年輕,尚有許多不懂事的地方,還望相爺多多指點,調教,無歡定然虛心受教!”
李纓笑道:“神武大將軍太謙虛啦!”
上官祈笑道:“無歡是晚輩,這又是在家裡,李兄還是隨意一些,直呼其名便好!”
李纓笑道:“也好!無歡年輕有爲,年紀輕輕便立下赫赫戰功,實在是令人欽佩!老夫也有一個女兒,只可惜她沒有無歡這般能力,否則的話,老夫只怕睡夢裡也會笑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