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甜甜抿了抿脣，低垂了視線，見賀天奇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雙手便下意識地緊了緊。
“妞妞，上將這幾年應該都不可能回中央星域了，前線的形勢越來越急迫，軍部的任務也跟着越來越繁重。我這次能夠回來，還是因爲參軍以來從來沒有正式的休過假的緣故。實際上我也不能在家裡多待，最遲後天一早，我就要回去了。”
戰況已經刻不容緩，聯盟卻還有許許多多的佈置尚未完全展開，就如其他千千萬萬個駐守在前線的軍人一樣，秦羲和感到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說是爭分奪秒也不爲過，他的兒女情長，在戰火面前也是如此蒼白。
何況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作爲秦家少主，必須早日成婚爲家族綿延後代，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但即使他現在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他還是想要爭取時間，爲自己與戀人謀一個未來。不管是平安喜樂，還是波雲詭譎，他們都能愛戀一生，攜手並行。
賀甜甜並不知道，此一去秦羲和將與秦家族老們爲了他們倆的婚事爭執不休，直到後天他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只是由於秦延輝與秦羲和統一戰線，所以才大體上維持了一個比較相持的局面。
儘管他沒有將事情告訴她，賀甜甜也分析得出他們倆目前的困境。要麼她儘快突破s級，要麼秦羲和那方採取策略拖延到她成年。只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她將賀天奇送回他自己的房間，這才帶着些許惆悵與煩惱去了榮成睿的書房。
“怎麼樣？商量好該怎麼辦了嗎？”剛一進門，榮成睿就老神在在地問出來。絲毫不給她迴避的機會。
賀甜甜垂死掙扎，“祖父，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榮成睿笑眯眯地喝着茶，也不催她，只是時不時就拿揶揄的眼神不住地盯着她看，直到賀甜甜扛不住了，完全敗下陣來。
“走一步算一步吧。活人總不能給尿憋死。何況我們倆的情況也沒那麼糟糕。我爺爺跟秦爺爺是至交好友。只要秦爺爺不妥協，那麼羲和就有底氣，秦家族老再心急。也不能逼迫太過。至於我，希望能夠早一日爭取突破唄。”
她儘量輕描淡寫，只是眼神卻還是泄露了些許苦惱。
榮成睿聞言卻是擺了擺手，“我不是問你這個。秦家人的態度我不管。祖父只問你一件事，你真的認定那小子了？”
賀甜甜毫不猶豫地點頭。要是秦羲和這樣交付真心的人她都沒法走下去。那麼這一生，她也用不着再費心思去找另外一個人了。
“真不改了？”
“是，祖父，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榮成睿摩挲着杯沿。好一會兒才放下了茶杯，“既然如此，祖父衷心祝福你。只是有一點。你打算怎麼跟你父親說這事？據我所知，阿光雖然很欣賞那小子。但是卻並不認同他來當自己的女婿。”
賀甜甜下巴內收，雙脣緊抿，“他說過不會干涉的。”
榮成睿嘆息一聲，“你啊，這脾氣跟阿光簡直一模一樣。都說兒女是做父母必須揹負一生的債務，如今看來，還真就是這樣。阿光一生都不肯成家，後來因爲我的身體原因，雖然人回來了，心卻一直在前線飄蕩。而你呢，如今又爲了個外人跟他一直慪氣，以後該怎麼辦？”
賀甜甜忍不住辯解了一句，“祖父，我沒有跟上將慪氣。實際上在五年以前，我跟他就已經相處得還挺好的。”
在她看來，勉強也算得上是跟朋友一樣，甚至很多時候還比朋友要親近一些。起碼在賀甜甜如今的心裡頭，榮和光也算得上是良師益友了，他的感受她還是會更多的考慮一些。
要是換做以往兩人的相處情形，她絕對不會跟他推心置腹，更別說產生照顧他的感受的想法了。
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這一點，也是榮成睿當初堅持，要賀甜甜每年都回榮家來過節的初衷。現在看來，成果不錯。
“我知道你們之前相處得很好，只是阿光從小就十分固執，認定了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難道你還打算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敢與那小子牽手結婚？”
賀甜甜很頭痛，實話說，在沒有跟榮和光的相處模式變得和睦之前，她就是這麼打算的。不管對方說什麼做什麼，她就是認定了秦羲和，到了合適的時機，就會跟秦羲和結婚成家。
可是現在，這樣的話她還真的說不出口。最主要的是，她現在心裡十分不願意，違拗榮和光的意願。
正如秦羲和此前所說，得不到他這個做父親的衷心祝福，她是真的不願意立刻結婚的。那樣的婚禮只會讓她遺憾終生。
見她皺着眉不答腔，榮成睿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現在在戒律部過的怎麼樣？”
賀甜甜茫茫然地擡起頭來，“挺好的啊。”
榮成睿微微一笑，“不破不立。你既然對自己的選擇那麼堅定，那麼做祖父的就給你指一條明路。”
賀甜甜聞言雙眼一亮，“是什麼？”
“到前線去。”
“……”
賀甜甜以爲自己聽錯了，瞪大了雙眼，“去哪裡？”
榮成睿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水，這才慢悠悠地道，“阿光向來不希望你到前線去。但葉家那小子卻一直擔心你在榮家會受委屈，或嫁到秦家去會受委屈。既然這樣，你還不如到葉景南所在的二十四軍去歷練一番。”
雖然每一個字她都聽懂了，但是加起來的意思她卻有些懵懵懂懂，“爲什麼？三十四軍不好嗎？”
戒律部六年級開始，除了接受特殊任務的學生，所有的成員都必須到前線去歷練，時間長短不一，主要是看個人的歷練程度，由其所屬的部隊判定返校時間。即使是方明遠，在這種歷練中都不會過多幹涉艦隊的決定。
見她滿臉糊塗的樣子，榮成睿沒好氣地明說道，“秦家的事情你插不上手，反正自有秦延輝跟那小子擔待着。而葉世天那老小子不是喜歡跟阿光對着幹嗎？
你到了他兒子手下歷練，阿光再怎麼不同意，態度也會多少軟化一些。我看葉景南對你也多少抱有歉意，你去了二十四軍，他肯定會照顧好你的安全。”
賀甜甜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卻不禁有些囧然，“祖父，你這樣子真的好嗎？”
“祖父老了，你知道嗎？老掉的人就是這樣，已經過了跟自己較勁的年齡段。我年輕的時候啊，你父親可是給我惹了不少的麻煩。
現在他也到了這個年紀，該嘗一嘗做父親該有的焦頭爛額的滋味了。甜言蜜語每天樂呵，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你這個做女兒的，可得使勁跟他折騰，最好在他頭髮沒有掉光之前你就誓不罷手。”
眼見他兩眼冒着精光，賀甜甜抽抽嘴角，已經無力吐槽。
幾百歲的人，還專門拆自己兒子的臺什麼的，讓人感覺他內心藏了一隻小妖怪，不住地在揮旗吶喊歡樂無比……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