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母子間的關係
對王新鳳來說，兒媳婦是親的，兒子是撿的，二話不說就對着桑大壯揮巴掌：“癟犢子玩意，你那什麼表情啊，你想上天啊，枝枝跟你說話呢，你擺臉色給誰看，你這麼能耐，你上外頭橫去，對着媳婦甩臉子，算什麼本事。混蛋玩意，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把你能耐的。”
啪啪聲聽得榆枝心口直抽抽，王新鳳打了兩巴掌，就趕緊護了。
“媽，媽，媽，行了，仔細你的手疼，我沒關係，我知道媽疼我，我就不委屈了，大不了我當睜眼瞎，假裝看不見他擺的臉色就行。”
王新鳳哪看不出榆枝護犢子的樣，每次她都這麼護着自家傻兒子。
心裡笑開了花，順勢收了手：“行，咱不理這麼個倒黴玩意，看着就倒胃口，乖枝枝，跟媽說說，你是啥打算。”
“好。”
桑大壯……他沒有，他不是，別亂說。
無緣無故被扣了一頂帽子，捱了一頓打，他都沒明白怎麼回事。
委委屈屈的去瞅小媳婦，小媳婦不搭理他，桑大壯心塞得厲害。
榆枝把紙條扔竈膛裡燒了，金條給了王新鳳：“媽收着玩，我知道她打着鬼主意呢，雖然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但無非就那些，她那腦子也想不出什麼，即便想出了，也沒本事執行。”
“好。”桑大壯親了親榆枝的臉，又去弄了溼毛巾給她擦。
王新鳳白了他一眼，有啥可得意的。
心裡戾氣驟起，榆枝吐了口濁氣壓了下去。
榆枝搖頭：“不用媽，媽看戲就好。崔雪在咱家放了東西，肯定會讓人來搜，我們就守着她，她做什麼我們做什麼就行，看她從天堂掉進地獄的嘴臉，也挺有意思的。這事大壯也能辦的對不對？”
桑葉伸手抓了塊排骨塞嘴裡，吃得小嘴吧唧響：“咱家這生活水平，可是日益劇增啊，咋的，吃完好散夥啊。”
“枝枝啊，那這事該咋整？怎麼才能讓人知道懷錶和紙條的存在？你說，媽來辦，肯定給你辦好了。”
一個家，幾口人，前院菜，後院果，若干家畜家禽。忙時一起努力，閒時喝茶嘮嗑，一家人，整整齊齊，平平安安。
“還是我家枝枝聰明，就是這是你爸媽留給你的東西，就這麼給了出去，你不得心疼啊。”反正王新鳳現在就開始心疼了。
“桑葉，道……”
其實，是上輩子崔雪奚落她時，透漏出，被扣押在古柏大隊時，想辦法誣陷舉報過桑大壯一家，不過沒成。
榆枝猜測，她想害自己，怕是也就這麼個法子了。
王新鳳來了興致：“枝枝都寫了什麼？”
桑葉癟着嘴，哼了兩聲，沒再說什麼。
“啪，”鞋子被扔在了角落，鞋子落地的聲音，聽得榆枝心口直顫，雙手死死的握在起，就怕被王新鳳看到它在抖。
桑大壯默了默，媳婦有秘密，不願意跟他說。
榆枝笑道：“那表崔雪一直很喜歡，哄騙了我許多次，我都沒鬆口，今天藉着她給錢的事，我送給她，她指定不會懷疑，還會在心裡罵我傻呢，卻不知，那表，我做了手腳。在裡面同樣放了紙條，足以讓她脫成皮的紙條，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王新鳳簡直沒眼看，蠢到家了。
“這個不重要，該懂的人會懂的。”
翌日天晴，零零散散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晚上，桑葚桑葉兄妹倆回來，瞧見滿桌子飯菜，忍不住挑眉。
氣氛有些僵，王新鳳忙回房拿出上午桑大壯買的靴子。
所以，今天崔雪一來，滿眼算計時，她就有了猜測。
“好啊，媽我想吃蒸排骨。”
現在發現，這樣的生活纔是最溫馨幸福，最真實踏實的。
桑大壯可比王新鳳腦子清醒，沒有被高興衝昏頭，詢問道：“媳婦用的什麼特殊字符？別人看得懂嗎？”
榆枝笑着擺手：“沒事，我知道大壯一定會幫我拿回來的對不對？”
一大早，桑葚兄妹倆就穿着新鞋子上學去了。
“枝枝，別搭理這孩子，你身體不好，大冷的天，可不能出去，外面雪厚着呢。”
王新鳳看榆枝臉色越來越僵，恨不得把桑葉的嘴縫起來。
榆枝僵着臉，衝王新鳳笑笑，她知道孩子對她有意見，這是她做的孽，不怪孩子。
看到紙條和金條，一點不意外。
“大壯，”榆枝起身拽住桑大壯的手，滿眼祈求：“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飯菜都要冷了，快坐下，開飯了。”
“那行，媽就等着看戲，哎喲，今天這麼高興的日子，媽做好吃的去，慶祝慶祝。”
桑大壯黑着臉進來，身上還有雪，身上的冷氣，比雪還冷。
算了，只要媳婦留在他身邊就行。
“嗤，”桑葉拿着鞋子打量，滿臉嘲諷：“什麼都我爸做了，你做什麼，不是說是你疼我們買的嗎，怎麼好像就出了一張嘴。”
王新鳳一想也是，反正就是個由頭，其他不重要。
王新鳳在桑葉手背上拍一巴掌，偷偷看了眼榆枝，瞧見她臉色微僵，心下不落忍，瞪着桑葉道：“胡咧咧啥，你媽今天從崔雪那個賤人那裡，把這些年被騙走的錢都要回來了，這可是大喜事，所以做些好吃的慶祝慶祝。”
榆枝笑着又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懷錶：“知道我有懷錶的人很多，但知道我有兩塊一模一樣的沒有，這是我爸媽的定情信物，我媽走的時候塞給我的。這種表沒有特別的記號，買的人不少，不會暴露身份。”
桑大壯立馬就挺起了胸口：“媳婦放心，我肯定給你拿回來。”
桑大壯胸口挺得更高了，必須能辦，多大點事啊。
王新鳳捏捏榆枝的手，笑道：“葉子這個臭丫頭說話一向不中聽，枝枝別搭理她。”
他們這個偏僻落後的小山村，啥也沒有。
吃完飯，榆枝幫着收拾好，洗漱完，就回了房間，躺進被窩裡。
榆枝豎起大拇指：“真棒，快把雪掃掃吃飯。”
王新鳳也真怕桑大壯做點什麼，讓母子關係更僵，也連忙附和：“對對，快，開飯了，你個倒黴玩意，天黑了都跑出門，瞧瞧這都什麼時間了纔回來，趕緊的，開飯。”
桑大壯跟着進去，發現這麼一會功夫，媳婦枕頭都哭溼了。
什麼字符？
榆枝眸光動了動，就是復仇時，特地學來陷害榆夢的，結果沒用上，虧得她一頓忙活，想來也是可笑。
桑大壯卸了身上的煞氣，收回視線，衝榆枝笑道：“我找兄弟辦事去了，保證讓她順利進去。”
桑大壯吃過早飯就出去了，王新鳳在後院餵豬。
“臭丫頭，不會說話就閉嘴，再胡咧咧，今晚上別吃飯了。”
榆枝搖頭：“媽放心，我不會讓她有機會的。看到我剛剛給她的那個懷錶了嗎？”
“懷錶有暗釦，打開就是一個小暗格，放一個小紙條很容易，這是設計者的小巧思，只有買表的人才會被告知，我就將紙條放在裡面，崔雪發現不了。”
榆枝忙道：“不用謝，應該的，以後上學就穿這個吧，總穿溼鞋子不好。你們還小，不能受涼，要不然以後要遭罪。你們待會都試試，不合適讓你們爸去換。”
母女倆親親熱熱的去竈房做飯了，桑大壯逐漸收起傻氣，眸光陰沉起來，看了眼竈房，把放在門口的柴火搬到柴棚裡，轉身出門了。
王新鳳一聽就樂了，拍着巴掌笑：“那可不，走出去隨便抓個人問，指不定人人都是證人呢，這麼多年了，奸懶饞滑，一點貢獻沒做。自以爲高人一等，看不起我們鄉下泥腿子，還張嘴閉嘴的都是要去打小報告，我呸，什麼玩意，枝枝這個任務安排得好。就是，破壞了好像也沒啥用。”
桑葉看着榆枝這副慈母樣就覺得可笑：“算了，可別因爲一雙鞋又病倒了，我可背不起這個鍋。不就是溼鞋子嗎，這麼多年都穿過來了，也沒死啊，活蹦亂跳的。”
明明應該是最親近的母子，卻僵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小葚，葉子，快來試試，這是你們媽特地讓你們爸去買的，說你們上學容易溼腳，特地買的防水的，暖和得很。還有堂屋的炕，一早你們媽就催着你們爸給盤好了，就是怕小葚晚上冷，瞧瞧，你們媽多心疼你們。”
自然的，在離開前，榆枝會想辦法，讓她如上輩子一樣，困死在古柏大隊，絕對不會再給她逃出去的機會。
“我用特殊的字符寫了讓她破壞古柏大隊的團結，算是一個任務，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可不就是很影響大家團結嗎，破壞了知青和大隊的團結，破壞了知青間的團結，還破壞了我和你們的團結，這個任務，她完成得多好。”
榆枝醒來瞧見，忍不住笑了，兩個孩子並沒有完全排斥她，這是個好現象。
晚上，桑大壯就摟着榆枝安分睡覺，上午榆枝難受成那樣，他也心疼，不敢再做什麼。
氛圍稍微活絡了些，桑葉偷偷握了握拳，剛剛她確實被桑大壯震懾住了，覺得渾身發寒，想想又不甘心，她又沒說錯，憑什麼不讓說。
王新鳳哪能看不見，母子關係弄成這樣，她是又急又氣。
這纔是人生。
榆枝揚脣：“有沒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特殊字符和任務，這麼做的深意是什麼，有人會去想的，沒有都能給想出幾個來。最後即便證明不了什麼，也能讓她脫層皮才能出來，短時間內就再也做不了妖。”
桑葚眸子動了動，沒什麼反應。
桑葚拽了把妹妹，給她夾了塊排骨：“吃吧。”
“行，上次買的排骨還有呢，媽給枝枝做。”
“知道懷錶是你的人多嗎？”
王新鳳也反應過來了：“是啊，枝枝，要是別人知道這是你的，崔雪不用說，你都得牽連進去。”
以前榆枝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總覺得蹉跎了人生，沒有出息，沒前途，短短几十年，就應該轟轟烈烈。
“謝謝媽，媽最好了。”
王新鳳桑大壯都有些意外，沒想到會有兩個，也覺得這東西確實精巧，怕是不便宜，難怪崔雪眼饞。
等她能做妖的時候，他們一家早就離開了。
桑葚面色平淡，把鞋子接在手裡，也不多看，就放到了旁邊：“謝謝。”不急不緩的語調，聽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榆枝搖頭：“不是孩子的錯，是我當媽媽的不合格，大壯，別對孩子用強，交給我，讓我慢慢來，我會讓孩子們看到我的改變，相信我，重新接納我的。”
桑葉化悲憤爲食量，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吃得頭都不擡。
她有心緩和，試圖彌補，但實在不知道怎麼做，她不會和孩子們相處，每次面對他們，總是愧疚和無措。
桑葉誇張的喲了兩聲：“姐妹反目成仇了？真是可喜可賀，到時候又準備花多少錢，給多少好東西哄回來啊？你那點家底怕是不夠填。”
“沒事的媽，公社不遠。”
眉頭緊擰，連人帶被擁進懷裡：“媳婦，別難過，孩子不聽話，我會教的。”
王新鳳點頭，自然看到了，還知道自家兒媳婦很重視那表呢，時不時要拿出來看一眼。沒想到給了那麼個玩意，她當時都想衝出來搶呢。
想到崔雪的下作手段，擔心道：“那咋整啊，這次不行，她以後肯定還會再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萬一她哪天趁家裡沒人來放了東西，我們誰都不知道，那不就慘了？”
王新鳳剛要呵斥，榆枝連忙道：“沒事，要是不合適，我去換也行，幾步路的事。”
王新鳳拿着金條也沒拒絕，她還沒見過金條呢，玩兩天再還給兒媳婦。
家裡養了兩頭任務豬，王新鳳能幹，兩頭豬都長得膘肥體壯，一百八十斤往上，過兩天就要去交任務豬，交一頭，剩下一頭自己殺了吃，剛好孩子們也要放假了。
榆枝越想越覺得有盼頭，反正沒事，把家裡人穿過的鞋子都找出來洗洗，晾乾了把洞都補上，尤其是桑葚桑葉換下來的，四方都脫線了，差一點就上下分離了。
扔是捨不得扔的，即便現在家裡不缺錢，布料這些物資還是緊缺，很難買到，輕易不能丟。
榆枝知道自己身體差，不敢用冷水，燒了熱水洗，順便給孩子做些小零嘴。
正忙活着，院門被敲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