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榆枝哭窮要錢
崔雪差點掀桌，誰他孃的要和你這個賤人當好姐妹，誰稀罕你記得好，你爲什麼不去死，毒包子怎麼就沒毒死你。
心底瘋狂叫罵，面上笑語晏晏，不能撕破臉，還不能撕破臉。
“我們是好姐妹，相互幫助是應該的，枝枝不用特地感謝，容易影響情分。但你也知道，我的錢……”
“我知道的，”榆枝笑得溫柔貼心，善解人意：“我知道小雪手裡也不寬裕。”
崔雪大大的鬆口氣，知道就好。
榆枝呵了聲：“這麼些年下來，你掙的工分幾乎夠填飽肚子，所以家裡寄的那些錢一分都沒捨得用，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塊，確實不多，小雪看着幫就是，沒關係的，我們之間的姐妹情這麼深，我不會因爲你錢不多而心生間隙的，只要你是全心全意的幫我，其他不重要。”
這些錢，可都是她的好堂姐榆夢寄過來收買崔雪的明面上的錢票，方便她平時花用有個出處，私底下可還有不少見不得光的錢。
崔雪都對外稱，這些是家人寄來的。當然也只是偶爾讓大家看到一兩次匯款單，知道有家人給她寄錢就行，並非次次都讓人知道。
主要是爲了找榆枝哭窮，佔榆枝便宜。
榆枝以前深信不疑，還覺得她不容易，所以，即便自己手裡沒錢，也願意各種想辦法，助崔雪度過她所謂的難關。
榆枝勾脣：“小雪，這個送給你，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嗎。”
竈房不大，崔雪又急又慌，放的東西不難找。
不管兒媳婦怎麼變，只要心裡有她，有兒子，有這個家就行，其他不重要。
桑大壯老大一坨，杵在門口，不回來，也不走，看樣子是在做思想鬥爭。
雖然榆枝很自信，仍舊擔心有什麼波折，所以通知書沒到手前，不給王新鳳太多幻想。
崔雪就是瞧着桑家人都走了，纔來的。
榆枝毫不客氣拿在了手裡，在崔雪吃人的瞪視下，淡定數錢。
她真不是故意的，剛出去和人換了些雞蛋，沒想到回來發現崔雪那個賤人也在。
想通了，笑容也更燦爛了，把籃子拎給榆枝看：“剛剛去你牛嬸子家換的雞蛋，咱家的雞都殺了，沒雞蛋撿，你身子差，得好好補補，雞蛋不能少。等明年開春，媽就去抓小雞仔養，到時候就不用出去換雞蛋了。”
榆枝想着，明天怕是沒機會養雞了，不過現在也沒說，一切等通知書下來再看，主要是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考上。
一出來就看到榆枝臉色，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冷意，心裡還咯噔了一下。
扮出可憐和無辜着急道：“枝枝，我以前沒跟你說這事是有原因的，我家裡情況也不是很好，往後怕是不會再寄，所以那些錢，我本來打算存着，將來我們要是回不去，就用來一起養老，要是能回去，就用來開銷，免得回城了啥也沒有。”
總覺得兒媳婦被毒了一回後，整個人都變了，這種變化她自然歡喜，但有時候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情緒，總是讓她抓不牢，不敢想，更不敢直視。
“吉人自有天相，都過去了，枝枝別再多想，那我待……”
崔雪回頭，見到桑大壯那張土匪一樣的臉，心口狂跳，總感覺這頭蠻熊會直接過來擰斷她脖子。
王新鳳也想起了，那個賤人偷偷摸摸去了竈房，她還以爲是偷吃呢。
“哦對了，小雪，你等等，我有個東西送你。”榆枝好似沒聽到崔雪的話，扭身歡喜跑回房間，輕靈的步伐可一點都看不出病態來。
桑大壯……
“我明白的，小雪回去吧，我就在家等，不過你可得快點，待會桑家人就回來了，你知道的，他們對你誤會很大，這些天又一直守在家，很少會出門，今天也是巧了，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只給幾十塊錢的算盤落空，崔雪心疼得厲害。
“枝枝，上面寫的啥玩意？”
崔雪心下高興，面上很穩得住，驚訝道：“枝枝，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雖然我很喜歡，但也不能奪人所好啊。”
“行，都聽媽的。媽，待會崔雪就過來了，委屈你到屋子裡歇會，等我把錢拿到手了再說。”
“那個枝枝，我就先走了啊。”
榆枝一直送到大門口，期間沒有錯開崔雪一眼，讓崔雪毫無可乘之機。
榆枝冷笑，故意在房間裡多待了一會再出去。
“我做啥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文紙條和金條，這是給我扣帽子呢。”
當然是榆枝編的，郵寄員和榆枝不熟，也沒同路過，更不可能拿別人的事出來說。這些都是崔雪奚落和刺激榆枝時，自己說的。
“枝枝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麼，誤會了，我哪……”
“嘿，這個賤皮子，咋這麼歹毒呢，這是要我們全家的命呢，等着，看老孃怎麼撕了她。”
崔雪忍不住想大耳刮子抽榆枝，五百多塊錢就是一點心意？
誰他孃的心意值五百多，她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王新鳳不確定道：“那個賤……崔雪真會給？瞧着不是個大方的啊。”
她拿不準榆枝是不是願意讓她碰見她們兩人見面的事，就沒進去，等崔雪走了，又想着偷聽了不承認，被榆枝知道了會更生氣，所以就出來了。
榆枝笑得滿臉感激動容：“我就知道小雪對我最好了，什麼都爲我着想，幾百塊雖然不知道夠不夠，但是有了這些，也能用上一段時間。毒包子太毒了，誰能知道毒包子能毒成這樣呢，也是我命大，要不然啊，還不一定能再見到小雪。”
“枝枝說得對，我這就回去。”
“哎喲，五百八十多呢，我家枝枝真棒，最厲害了，幾句話就掙了五百多，怕是把她老底都掏出來了吧。不過，她以後找你還，咱要還嗎？”
一路上將榆枝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才終於壓下不捨，走進桑家大門。
桑大壯內心原本各種猜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剛要摟着媳婦來兩口，媳婦又跟兔子似得蹦躂走了，撲向從房間出來的親孃。
裡面是一張紙條和一根小金條。
崔雪瞪大眼睛看着榆枝，差點尖叫出聲，她怎麼知道自己有錢的，她什麼意思？
對上榆枝單純無辜的視線，又很快冷靜下來。
“枝枝，這外頭怪冷的，我能不能……”
崔雪走遠，她才緩緩斂了笑意，眸光裡盡是冷意。
哄好王新鳳，榆枝就等着崔雪上門。
榆枝直接塞崔雪手裡：“沒事，我們不是好姐妹嗎？你把全部積蓄都給了我，我不得回報回報你，安心收着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王新鳳更懵了：“啥意思？枝枝做啥了？”
所有借出去的錢，都有借無回，多年下來，也有好幾百了。
“我去。”桑大壯臉色黑沉，扭頭就走。
榆枝瞧見王新鳳，瞬間收斂了冷意，笑着上前挽上王新鳳的手，親親熱熱的，和前幾天沒區別：“沒事，媽就是不聽，我也要說給媽聽的。這大冷的天，你做什麼去了？”
王新鳳腦袋一轉，就明白了。
不等榆枝迴應，就躲着桑大壯衝出門跑了。
頓時拖延的算盤再次落空，把濁氣狠狠的往肚子裡吞，不甘不願的起身。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又忍了忍，瞧見榆枝進屋，趕緊鑽進竈房。
紙條上用外文寫了一段話，王新鳳不認識，一頭霧水。
五百多還不夠吃，怎麼不去死。
沒關係，再等兩天，即便賤人拿到錢，都讓她有命拿，沒命花。
“枝枝啊，那個媽不是故意聽的。”王新鳳拎着籃子，從轉角出來，一臉忐忑。
“還不是怕桑家人回來，讓你爲難，所以沒敢耽擱，枝枝，這是我全部積蓄了，知道你急用，我一分都沒留，你拿去吧，別捨不得用，身體要緊，錢沒了我們還可以再掙。”
太毒的毒包子，崔雪真想再弄個毒包子塞榆枝嘴裡。一條賤命，還想要幾百，怎麼不直接毒死你。
出門時，崔雪剛好驚魂未定的回到院子裡，故作淡定的看着她。
“那行，媽就在屋子裡不出來，她要是敢欺負你，直接喊媽一聲，看我怎麼收拾她。”
忍，忍。
現在回想起來，榆枝被自己蠢哭，恨不得重新投次胎，自己可真是聖母在世。
數完一臉驚奇和失望：“呀，才五百多啊，這也太少了，不知道夠不夠吃幾回營養品的，畢竟那包子太毒了，醫生都說盡量往好了吃，才能補回來。不過算了，將就着用吧，誰叫我們是好姐妹呢，你的心意我明白就好，錢多錢少也沒那麼重要。”
崔雪臉上的笑僵了僵，到底是誰催着她快點的。
那個賤人這麼有錢？沒機會要了，是什麼意思？
榆枝沒解釋，催促桑大壯去竈房找崔雪放的東西。
榆枝低頭冷笑，餘光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桑大壯，故作受驚不小的樣子，後退兩步。
崔雪就在暗地裡嘲笑她蠢，用見不得光的錢，大魚大肉，過瀟灑日子。
別以爲她沒看出來，崔雪眼珠子一直不安分的轉，指不定打着什麼壞主意呢。
“媽，媽，你看，我說她要給吧，五百多呢，我這些年被她騙走的錢，都要回來了，還有多呢，我是不是很棒？”
王新鳳歡喜的接過榆枝遞過去的錢，一張一張的數，數完樂了。
榆枝能坦言說自己這些年被崔雪騙，桑大壯和王新鳳意外又高興，這說明，她是真看穿崔雪的本性了，以後不會再和她攪合在一起，這是好事。
等崔雪走遠，榆枝才歡喜的蹦躂起來，撲進桑大壯懷裡，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榆枝那個急，拽住王新鳳，又喊桑大壯：“回來，幹什麼去。”
“枝枝，我過來了。”
榆枝揚了揚眉：“她的老底可厚着呢，這些不過九牛一毛。這些錢是她欠我的，我憑什麼還，我又沒說借，這是她作爲好姐妹給我的幫助，可不是借的。再說，她也沒機會找我要錢了。”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算計，偏榆枝看不懂，三五不時的把錢借給崔雪，哪怕自己少吃點，少用點，都要設身處地的理解崔雪的苦楚，替她操心。
殷姿冷笑勾脣：“媽，上面誇我呢，說我事情辦得好，金條是給我的獎勵。”
崔雪心裡裝着事，總想快點辦成，速度很快，忍住心疼，拿了五百八十三，有零有整的，又往桑家跑。
“好。”
崔雪得意，暗罵榆枝蠢，笑得滿臉感動：“謝謝枝枝，你真好，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保管它的，以後你想要了，直接管我拿就行。”
榆枝笑得溫柔無害：“哦，就是有次和郵寄員順路，路上沒事閒聊，聊到了小雪，他說小雪的家人真好，這麼多年，風雨無阻的給你按時送錢，其他那些知青，下鄉一兩年，家裡人就很少管了。還有如同我這樣沒有家人的，更是可憐。”
“我都替枝枝你計劃好了，到時候我們一人一份，不管在哪都不會因爲沒錢而難做。不過事有輕重緩急，枝枝現在急需，我肯定會緊着你來，身體要緊，以後的事，以後再慢慢想辦法也來得及。”
崔雪的沒錢論還沒出口就被榆枝堵了回去，匯款單都是郵寄員遞她手裡的，有多少錢，郵寄員肯定知道，她再說沒有，就露餡了。
忍了許久才悶聲道：“她想要你的命，我不會再縱着了，事不過三，誰知道下次是什麼陰私手段，你就是怪我，我都不會再忍了。”
榆枝從房間出來，淺笑嫣然：“小雪這麼快就過來了，我還以爲你會多等一會呢，其實也不用這麼着急。”
崔雪又將郵寄員罵了個狗血淋頭，有機會一定要去投訴他。
榆枝笑：“會的，她打着鬼主意呢，媽放心好了，到時候肯定讓你高興一回。”
瞧着榆枝對自己還是這麼乖巧懂事，王新鳳心裡那點疑惑都淡了。
桑大壯在堆柴火的牆角縫裡，掏出一個布包。
一個精緻，帶着些古韻的懷錶，崔雪確實一直想要，多次哄騙榆次都沒能成，沒想到這次會主動給她。
榆枝氣呼呼的把人拽回來，關上門。
“誰怪你了，傻子，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桑大壯拉着臉不說話，認定了榆枝還想護着崔雪，他剛剛都看到了，媳婦把自己的寶貝懷錶都送給了她。
榆枝伸手就擰上了桑大壯的耳朵，咬牙道：“你這是給我擺臉色呢？媽，你看看桑大壯，他竟衝我擺臉色。”
(本章完)